宴時遇仍舊是不言不語,彷彿死了一般。
祁肆實在是沒辦法,只能先把醫院的情況告訴他:“姜意潯腦昏迷,雙腿殘疾。”
話出口,宴時遇方纔稍稍有了動靜。
“小檀兒是不是哭了,我惹她傷心了。”
他的聲音幾乎是要斷了,沉得壓抑。
祁肆頭疼,豈止只是哭了,是哭得喘不過氣來。
姜意潯畢竟是小姑娘的親哥哥。
“訂一張去W國的機票,今天的。”
只此一句, 除此之外,宴時遇沒有再開過口。
祁肆頭大,醫生剛交代過要好好修養,現在去什麼國外!
他苦口婆心地說了一堆,宴時遇什麼反應都沒有。
“小爺是上輩子欠你的了!”
祁肆咬着牙,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阿遇這臭脾氣,他不安排,阿遇會用更極端的方法出去。
當晚十一點半的飛機,宴時遇離開了榕城。
……
榕城醫院,重症監護室。
姜家三兄妹都守着姜意潯病牀前。
姜甜甜晚一步趕來,撲在病牀前痛哭流涕。
姜檀兒冷眼一瞥,拉着姜景衍出了病房,認真地詢問:
“二哥,今天手術真得一點問題都沒有嗎?”
姜景衍細述,其實也不是一點異樣都沒有,護士弄錯了藥物劑量,可能會導致病人手術中途昏厥。
“糖寶,是出了點意外,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他原本想問問糖寶怎麼會突然提醒他重新檢查細節,後來大哥出事就沒顧得上。
姜檀兒垂眸,果然跟她的猜測一樣。
前世姜甜甜口中的主人,可能就是傅墨笙,現在所有的疑點都指向他。
姜甜甜知道二哥會來榕城,八成就是傅墨笙告訴她的。
“二哥,你幫我做個檢查,我喝得水應該有問題。”
傅墨笙應該是給她下藥了。
姜景衍是吃了一驚,雖然他起初也覺得小檀兒的狀態不對,可傅叔叔畢竟是他崇拜之人,也就沒多想。
不過如果真得是傅墨笙做得,他有足夠的經驗不讓糖寶體內有殘留。
正低聲交談,姜景衍的手機響了。
是莊行打來的。
他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掛斷電話後,沒想隱瞞,全數告訴了小妹:
“糖寶,是宴時遇撞得大哥。”
姜檀兒下意識搖頭,不可能。
宴時遇怎麼可能會撞大哥,瘋批他根本不知道大哥會來榕城。
“的確是宴時遇,莊行查到他已經出國了。”
姜景衍又補充一句。
這就是畏罪潛逃。
“不可能。”
姜檀兒依舊不信。
她要找祁肆問清楚。
“糖寶,監控是不會說謊的。”
姜景衍把手機舉到她面前。
的的確確是宴時遇撞了大哥。
姜檀兒皺眉,瘋批當時的情緒一定失控了。
他不可能會無端做出這種舉動。
她要祁肆當面跟她解釋清楚,宴時遇到底在做什麼。
姜景衍無可奈何地回了房間,姜檀兒就在醫院外等着祁肆。
祁肆奢華的坐騎特別招眼,一刻鐘後停在了她面前。
“祖宗,擾人清夢猶如奪人錢財。”
祁肆不滿地嘟囔,磨磨唧唧地從車子上下來。
“宴時遇爲什麼要撞我大哥?”
姜檀兒問了,眼瞳裡充斥着困惑。
“不知道。”
祁肆直截了當地回答了,吊兒郎當地傾靠在車身上。
他發了毒誓,如果他跟小姑娘透露一個字,他下半輩子只能打光棍。
“他爲什麼要出國?”
姜檀兒又問。
祁肆明明知道,卻不肯告訴她。
只見又是攤攤手,一口咬定自己一無所知。
姜檀兒惱怒,上手就把他按在了車身上。
“宴時遇他有病,祁肆你到底想不想幫他!”
她生氣了,貓瞳泛着火氣。
到底在對她隱瞞什麼!
祁肆推開了姜檀兒,理了理被她抓亂的上衣,沉着臉,狠狠地抽了根菸。
他其實知道的並不多,多數是聽當時給阿遇開車的司機說的。
大概猜了七八分。
“宴少琛威脅阿遇,如果他不撞姜意潯,就會對你下手。”
祁肆指間的煙火明滅,冒出寥寥青煙。
“宴少琛拿得是你的手機,他一定是給阿遇看了什麼,讓阿遇對你被擄走的事情深信不疑。阿遇病得太重了,他一受刺激,根本沒有什麼理智可言。”
等他們跟着手機定位找到宴少琛所在的地方時,人已經跑了。
宴少琛跑到W國了。
所以他猜阿遇是去找宴少琛了。
“你不用想去找他,連我都不知道他下一站去哪兒,我們根本找不到他。”
祁肆算是仁至義盡了,他連下半輩子的幸福都搭出去了。
姜檀兒低頭,眉心皺着。
所以她的手機是罪魁禍首?
“祁肆,如果宴時遇聯繫你,一定要告訴他,我沒生氣,他沒錯。”
她失落地轉身,朝着醫院裡走。
以宴時遇的心理狀態,他一定會把自己封閉起來,慢慢地把自己毀了。
姜檀兒並沒有立刻去病房,她要莊行恢復她的微信聊天記錄。
順口問了莊行大哥爲什麼突然來榕城。
“總裁接了甜甜小姐的電話,之後就怒氣衝衝地趕去榕城了。”
聽了莊行的話,她冷笑。
她是把狗逼得跳牆了。
而後轉身去了病房,望着哭得斷音的姜甜甜。
“你跟大哥說了什麼?爲什麼他會突然來榕城?”
姜檀兒眉眼冷淡。
姜甜甜哭得眼睛都腫了,哽咽道:
“沒說什麼,就分享了你跟小哥的綜藝定檔的喜事。”
聞言,站在一旁的姜景衍,也是吃了一驚,瞪着姜江,呵斥道:
“姜江,你腦子是真秀逗了!”
他跟大哥的態度明確,糖寶不能上綜藝!
姜江也是火大,蹭地站了起來,“憑什麼我不能帶糖寶?大哥,二哥就這麼針對我!”
兄弟倆火藥味濃重,眼瞧着就要打起來了。
“別吵了!你們都出去!”
姜檀兒厲聲,把姜景衍和姜江一個一個推了出去。
姜甜甜是自覺地站起身,朝外走,脣角的笑意都要壓不住了。
凌晨的病房,格外得安靜。
姜檀兒睡意全無,只是疲憊地趴在病牀前。
她三年都沒見過大哥了,原本不足三個月後,他們就可以團圓了。
就因爲她要上綜藝,所以大哥不理公司事務就往榕城跑了。
他們就那麼討厭她出現在公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