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金鎮前的官道叉路口,一個穿着舊道袍頭戴道帽的小道士,嘴角叼着根枯草,歪着頭斜着眼盯着對面的一個醜陋中年道士。
“我說你還跟着我幹嘛?都說了不會跟你去學道了,你走吧。”慕舒瑤將口中的枯頭一吐,這道袍穿穿還行,真要她當道士,她可是一百個不願意,她好不容易纔從王婆的魔爪中逃了出來,正想着好好的看看這個世界,享受新的生活,哪裡會被這個猥瑣的道士三兩句的就騙去學道,她可不要過那麼枯糙無趣的日子。
道士的三角眼擠了擠:“三丫,你一個小姑娘家,我怎麼能放心你一個人在外面亂走,外面壞人很多的,還是跟我走吧,你不想修道也行,就當是去龍虎山玩玩的不就行了,那裡可好玩了。”
“不要,我不要去龍虎山,我就要去三金鎮上玩。”
慕舒瑤豈是會被他這些唬小孩子的話所嚇到,昨晚當孫五?吹了一屋子的迷煙,她趕緊的找了個帕子打溼捂住了口鼻,外面正打打殺殺的熱鬧,她拉着道士就從另一邊院牆逃掉,連這樣的風險她都不怕,現在朗朗乾坤她又有什麼可怕的,只是最可惜的是,昨晚走得太匆忙,沒時間惡整一下那個老婆子,算是便宜她了。
“可是你……你,你那晚……你那個樣子……不行,你一定要跟我回山。”
道士想起那晚他看到她魂魄離體的情景,整張臉皺成了個老樹皮,嘴上的黑毛一跳一跳的。
“那晚?你都看到了什麼?”
慕舒瑤眉頭一挑眼一寒,這道士果然有古怪,先是一見到她就上下將她盯得發毛,然後很快變了笑臉死皮賴臉的想騙她跟他去學道,昨晚還冒那大的風險將她救出來,現在又一直纏着她,就是不讓她走,哼,她倒要看看他倒底想要做什麼?
剛纔聽他剛纔話裡的意思,難不成十五的晚上,她的樣子被他看到了?不錯,當時她就聽到院子裡有翻牆逃走的聲音,難道就是他?慕舒瑤眼中寒光更甚,盯得道士渾身發毛。
“沒有,我什麼也沒看到,沒有鬼……一個也沒有……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就是那個,那個……”道士慌忙擺手,可他的胡言亂語以表明那晚在院子裡的人正是他。
“就是什麼?”慕舒瑤向他逼進,眼裡冒着危險的光:“前天晚上……你都看到了,對吧。”
她看道士黑痣上的那根鬍子抖得更加厲害,眼珠一轉又道:“即然都被你看到了,我就老實跟你說吧,其實,我根本就不是三丫,三丫早在掉進水裡時就被淹死了,我,乃是九天神女,靈寶天尊座下第一神女,因犯錯被罰人間十世,三丫是第九世,而我現在則是最後一世,而且我十世皆爲善人,天庭以許我最後一世可享盡富貴榮華,等這一世了結,我就會重回天庭,做我的神女,所以我可不會跟你去做什麼道士。”
慕舒瑤不管道士臉上抽搐的肌肉,說完後得意洋洋的笑着,她說的可不完全是假的,從空間裡的紅衣妖孽男子所說的話來看,她定然就是做了十世好人的大善人,說不定就真能上天庭,成爲神仙,一想到她以後會是神仙,她整個人就想要飄起來。
“可是你三魂欲離,七魄不穩,如此下去,最多還有一個月的命數,就算你以前真是神仙,可這麼短的時間裡,哪裡享得到什麼榮華富貴?”道士終於回過了神,一口氣說完後,看着張着嘴,目瞪口呆的慕舒瑤。
“你說什麼?什麼三魂,什麼七魄?你說我只有一個月好活?到底怎麼回事,趕快給我說清楚。”
慕舒瑤大吼一聲,她才重生五天,老天爺就又要讓她死掉?這不是在玩她嗎?
“世間之人皆有魂魄,其魂有三,一爲天魂,二爲地魂,三爲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衝,二魄靈慧,三魄爲氣,四魄爲力,五魄中樞,六魄爲精,七魄爲英。
天魂主宰人的意識,地魂主宰人的善惡羞恥,命魂主宰人的壽命,現在你三魂在十五月圓陰時離體一個時辰,如此兩次必然魂消魄散而亡。而且你的七魄也不穩定,所以……”
道士擠着眼看着她,他也不想她就這樣的死掉,雖然她說的什麼靈寶天尊座下神女,他雖半信半疑,但師傅當年可是親口說過,只要他在十年後將他的有緣人帶回山中,就必定會重新收他入門,這一天,他可是等了整整十年,他一定要將她帶回去。他真的好想他的師傅啊。
“所以我馬上就要死了?”
“是”
“最多還能活一個月?”
“是”
“那有辦法治嗎?”
不一會兒的功夫,慕舒瑤從震驚中冷靜下來,她本就是死過一次的人,死有什麼可怕的,能活一天,她就是多賺了一天,何況那個紅衣男人明明說她是十世善人,她就不信她真的就會那快死掉。
“沒有辦法,我治不了,所以我才讓你跟我回師門,我雖治不了,可我師傅一定能治,他可是法術無邊的天下第一道人。”道士說起他的師傅臉上露出崇拜的光。
“龍虎山,有多遠?多長時間能到?”慕舒瑤咬着牙,做道士就做道士吧,只要能活着,做個風光得意的道士也不錯。
“呃……有些遠,這裡是大琉國的極南,龍虎山則是在極北之地,從這裡過去最少也要……兩個月。”道士豎起兩根手指頭。
“兩個月?那我到死也走不到了,你耍我?”慕舒遙握緊了拳,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
“別急,別急,我這不是正帶你去找辦法嗎。你還記得前天山上那個手腕上帶着無相天珠的男子嗎?那無相天珠可了不得,是佛門重寶,專護人魂魄,有了它,你一定可以安全的到達師門,到時師傅定能將你治好的。”
“那個男的?可你知道他是誰?我們怎樣找到他,那樣的重寶他一定不會給我的吧。”那天那個男人年輕又英俊,人冷脾氣更爆,想要從這樣的人手裡借東西,怎麼想也不是個容易的事啊。
“你看這個。”道士得意一笑,從懷裡摸出一塊木牌,木牌上刻着遠親侯府四個字。
“當時我還不知他是誰,可後來在下山的路上撿到了這塊木牌,他的身份就確定無疑了,他就是遠親侯府的小侯爺凌蕭然。”道士一晃手中的木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