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五十七

不知不覺, 白笙已經站到她面前。

白笙癡癡地凝望她,近在咫尺的清晰,卻又如隔着一層薄紗。晚歌也望着他, 彷彿四周的一切都凝固了。

她驚豔的模樣讓白笙變得情不自禁, 周身的欲.火和衝動燒的他渾身難受。正好溫泉的溫度也不低, 促使他身體的溫度升的更快。

忍不住了, 但凡事要三思, 不能魯莽,若是造成不良後果,就很難彌補回來。如若晚歌不同意或者不喜歡, 那就不能做。白笙一咬牙,忍住迅速轉身上岸, 讓冷風帶去身上的灼熱。

“把衣服穿上。”身後的晚歌說話了。

他慌亂地穿好衣服, 遮住這該死的慾望。他眼神飄忽, 吞吞吐吐道:“師尊,你上來嗎?要不要我拉你?”

“不用。”晚歌爬上岸, 全身溼透,涼風一吹瑟瑟發抖。

白笙把容青給的另一件斗篷遞給她:“師尊,把溼外衫脫下,披上斗篷吧。”

晚歌接過斗篷,望着白笙遲遲不動。

“換啊。”白笙關心道, “天冷。”

“轉過去。”晚歌說。

“哦哦哦。”白笙恍然大悟, 識趣的背對着她。也是, 這纔剛在一起沒多久, 哪能看着她換衣服。何況哪怕多看一眼, 他也可能再次忍不住。

“好了。”晚歌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白笙點頭:“還有想要採集的藥草嗎?”

“沒。”晚歌應。

他把晚歌的東西和藥草都整理放好,取下自己的斗篷披在她身上。他沒有說話, 直接將她橫抱起,召出妖寒御劍而起。

“放我下來。”晚歌緊緊捏住斗篷邊緣,眉頭微皺不知說什麼。是責罵他的無禮還是順從他的行爲?

白笙會心一笑:“這樣會暖和些。”

晚歌語塞,慌亂的情緒摻雜一絲溫暖縈繞心頭。想來白笙並沒有做過分的事,而且晚歌也已經答應與他在一起,在沒人看見的情況下,只是抱着應該能接受。

白笙低頭看了一眼臉頰微紅的晚歌,不禁勾起嘴角重新看向前方。與他對視後的晚歌忽然滿臉漲紅,偏頭靠在白笙的胸膛不敢見人。

速度越快,風越大,白笙明顯察覺懷中人在顫抖。他故意降低速度減小風力,同時也在享受這一過程,以至整個過程花了很久。

達到煙溪後,白笙直接在渡清軒前落地。他去找劉大娘燒好熱水送去渡清軒,讓晚歌先單獨泡一會兒再換上衣服。

害怕她因此染上風寒,他又去廚房煮薑湯,還放了些輔助藥物煎煮。蘭皋見他忙前忙後閒不下來,疑惑道:“害怕打擾你們的好事,所以都沒有聯繫你,你說說這幾天幹嘛去了?”

“沒幹嘛,就去銘水閣溜了一圈。”白笙蹲在火爐前,拿着蒲扇扇着火。

“你在煮什麼?”蘭皋好奇地蹲下來,拿來抹布包着蓋子揭開,一股濃濃的姜味兒竄進鼻子裡。她擰緊眉頭連忙蓋回去,抱怨道:“這味兒濃了可真刺鼻。”

“回來的時候淋了點雨,煮點薑湯禦寒。”白笙顯然是撒謊,不過還挺有說服力。

“成了嗎?”蘭皋悄聲問。

白笙點頭,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並不是他不高興,而是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

“哦,挺好。我先出去了。”蘭皋的臉色沉了下來,起身離開了。

煮好了,白笙把薑湯送到渡清軒。意外的是晚歌不在浴桶裡也不在牀上,她換好衣服就在桌邊開始忙活藥草和茶葉的煉製。

“爲何不先休息一下,過會兒再弄。”白笙把薑湯端過去,心疼道,“快喝點兒。”

“先放着。”晚歌正在一絲不苟地挑揀,只能敷衍地應付白笙。

白笙坐在旁邊靜靜的看着她,待湯涼一些再讓晚歌喝下。他之前沒想明白也忘記問了,現在纔看到原因:“我以爲師尊採茶是爲了泡茶喝,原來是爲了煉藥。難怪茶葉都沒有加工就拿回來了。”

薑湯不燙了,白笙正打算喂她喝時,晚歌停下手中工作接過碗自己喝起來。

白笙託着下巴看着她,又瞄了眼藥材。

“師尊在煉什麼藥啊?”配方是白笙沒見過的,他心中的疑問接連不斷,“茶葉精華能降脂,抗氧化……莫非,師尊是怕日後因爲生子而身材走樣和年老色衰?”

“噗……”晚歌聽到“生子”一詞,一不小心把還沒有嚥下的薑湯噴了出來,嗆得不行。

好巧不巧,剛好噴了白笙一臉。白笙抹了下臉上的薑湯,心中五味雜陳。

“荒謬。”晚歌取出手帕擦去白笙臉上的湯汁,然後繼續提煉。

白笙木訥半晌。只是幾分鐘的時間,他的心像是經歷了大起大落。從自我檢討說錯話的慌亂到被晚歌親自擦臉的幸福。

既然晚歌沒生氣,白笙又繼續開啓話題。靠的就是厚臉皮和仗着兩人的特殊關係。

“師尊,你說,咱們以後是要幾個孩子比較好?”白笙無限暢想着未來,“兒孫滿堂吧,我們還可以教他們法術,有我們這般厲害的父母親,待他們長大後定能威震四方。”

“還有一個問題,他們叫什麼名字呢?一定要取好聽點名字,有內涵又雅緻。到時候我一定要翻遍古籍,再好好和你商榷。”

自從告白成功後,他的膽量增加了不少,此刻竟厚顏無恥的當着晚歌說了如此之多。不過關於生子這樣的事情,白笙也只是說的口若懸河,而在實際行動上卻慫得無人能比。

他把涉及很久以後的事拿到現在來說也就是消遣消遣,畢竟一切尚早,說歸說,可是否行動還要顧及到晚歌的感受。

“師尊,你怎麼看?”白笙說,“雖然那是很久以後的事,但這種話題總是不可避免的。”

晚歌冷着臉,就像沒有聽到一般。若是往日,她聽到這種事情一定會害羞的面紅耳赤,但她此時卻異常淡漠。

“師尊怎麼了?不喜歡嗎?”白笙意識到她對此並不感興趣,甚至有點嫌惡,急忙收回這些話,“師尊就當我鬧着玩,也可以當我沒說過。”

晚歌沒回應,白笙也不知如何接下去,不知所措的坐着。緊接着,兩人對坐安靜良久。

提煉完成,晚歌將其分裝入十個小瓷瓶中:“今日起,隔日戌時來寒洞找我。”

“爲何?”白笙納罕道,“莫不是師尊是要傳授我秘籍,然後在仙法大會上一舉得勝嗎?”

“不對,那還要叫上師姐,不然對她不公平。”

待白笙結束自言自語後,晚歌才接着說:“療傷。”

白笙摸了摸自己的腰,的確還痛着。劉大娘這樣的普通旁觀者都知道晚歌對待徒弟是一視同仁,又怎會因爲關係不同而偏袒自己。

看來是自己想偏了,腰上傷口那麼深,萬一沒能根治落下病根就不好了。如果腎臟受損,以後在房事這種的大型活動上虛弱無力,怕是會被嫌棄。

想來也是,白笙十分感謝晚歌的心意,考慮的比自己更寬廣。他不由得在心底讚歎晚歌的良苦用心。

白笙思前想後,必須要報答一下晚歌的辛勞,於是出了主意:“師尊,今晚想吃煵肉嗎?”

晚歌的眸子在一瞬間亮了起來。此時無聲勝有聲,白笙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

白笙未經允許就把她抱起,溫柔地放到牀上,爲她蓋上被褥。他眉目含情,叮囑道:“師尊好好休息,我這就去辦。”

夜裡,沒有月亮,只有星空璀璨。夜幕下,在渡清軒的空地上聚了四個人影。

木桌支上,雞鴨豬肉等各色肉類和各種蔬菜被竹籤串上,整整齊齊的擺放好。

蔥蒜鹽等各種調料齊全,其中最顯眼的是一瓶紅色的辣椒麪。晚歌愛吃辣,從銘水閣回來,白笙便私下問容青要了很多。

桌旁是較矮的窄長箱狀青銅器,裡面放滿木炭,碳火燃得正旺。

白笙準備了很久,去鎮上認真挑選了這些食物和配料。

另外一個木桌上只有碗碟和佳釀。當然,晚歌和蘭皋就在桌邊坐着。

白笙和劉大娘在碳火邊忙得不亦樂乎。幾根五花肉串兒在碳火上油脂外溢滋滋響,正面反面,在油亮的肉串表面刷上醬料,撒上調料。

繼續翻來翻去的烤着,調料徹底入味兒了,香飄四溢,勾着幾人的味蕾,讓人不由得饞涎欲滴。

按照不同人的口味,主要是分中辣和一點點辣這兩種口味。儘量滿足每個人的需求,也保留燔肉的靈魂和尊嚴。

吃着,喝着,談笑着,這是自白笙到煙溪山後,四個人第一次和諧歡愉地聚在一起吃東西。

烤的只剩不到一半了,劉大娘勸白笙去同她們坐在一起吃些東西,剩下的她一個人烤。

白笙去了,端着剛烤好的一盤辣雞翅放到桌上,隨後坐到晚歌旁邊。

桌上三壺酒,白笙剛坐下,蘭皋就把未打開的一壺遞過去:“手藝不錯,這是獎勵你的。”

白笙見她們喝酒的模樣,像是快喝完一壺了。但她們倆絲毫沒有表現出醉意,動作利落,談吐清晰流利。不得不佩服兩位女子海量,白笙自愧不如。

“師姐,我不能喝,待會兒醉瞭如何收拾殘局?”白笙推脫道。

“在自己家裡,醉了怕甚?”蘭皋把酒壺打開遞到他面前,“乾脆點兒,還是不是男兒?酒量不好更應該練。”

說的也是,白笙看了眼專心啃雞翅的晚歌,還是接過酒壺。他一邊吃着東西,一邊和蘭皋划拳喝酒。

划拳是白笙現學的,由於晚歌不喜歡這種方式,所以只有白笙和蘭皋進行。

幾輪過去,白笙醉意上頭,只覺天旋地轉,然後就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