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瑋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墨黑的瞳仁泛着冷光。
“金元人遠不如表面想的這般蠢笨簡單,爲了能達到目的他們可以不擇手段也可以蟄伏十幾年甚至幾十年。”
“金元人的目的不言而喻,你若是細想這兩年的飛龍寨也能發現端倪,弟兄們都是一起經歷過出生入死的人不錯,可就真的是知根知底的人嗎?”
“我....”李宗航被他問得一愣,下意識張口想要反駁卻發現有些無力。
如他所說,飛龍寨這兩年確實存在一些問題。
原先官府與飛龍寨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平民百姓對飛龍寨也沒有怨言。
洛陽的百姓似乎都默認了飛龍寨的作用,那便是在官府無法發揮功能的灰色地帶守護百姓。
可近兩年飛龍寨底下的人在外行事愈發猖狂,多次“失手”殺害老幼婦孺,落了個姦淫擄掠、無惡不作的壞名聲。
人人漸漸開始忘記先前對飛龍寨感激,多次請求官府出兵剿匪,官府也開始飛龍寨不滿,兩者開始勢不兩立。
他作爲上位者雖覺得莫名,但自古以來官匪本就勢同水火無法相融,於是乾脆破罐子破摔對外界的聲音不在乎,一意孤行繼續做着以前的事。
想着人在做天在看,總有一天外界能再看飛龍寨不是魯莽粗魯的蠻人,能看到飛龍寨的好。
可總是事與願違,飛龍寨做的事不斷觸犯官府底線,就連他也漸漸違背了初心,開始做起從前十分不齒的勾當。
李宗翰想起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跟着做過的那些事,突然一陣心慌得厲害。
聯想到在靶場的那日,若是雲梔沒有出現,被綁着的那女子下場是是什麼?
“我們的目的是劫富濟貧,同爲大祁的百姓,不可做那些恃強凌弱、欺辱老幼婦孺之事,否則與外來人無異,豬狗不如。”
前大當家臨死前的話重現在腦海,李宗航囁嚅着脣目露後悔。
他竟違背答應過大當家的誓言,手裡的武器不是對着外人,卻是對着大祁的同胞。
果真是豬狗不如。
李宗航捂着臉兀自想着,常瑋也不打擾他。
屋內長長的一聲嘆息響起,而後歸於沉寂。
李宗航閉了閉眼讓自己清醒過來,紅着眼定定看向常瑋,“你想我怎麼做?”
常瑋心裡的一塊石頭穩穩放下,擡眼神情嚴肅認真。
“自然是做我們身爲大祁人該做的事,維護大祁的榮譽,守護一方百姓。”
“好!”
李宗航被他說地熱血沸騰,恨不得現在就一拳打死兩個在大祁作亂的金元人。
常瑋按下跳起的李宗航,手指抵在脣瓣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小心隔牆有耳,此事還得從長計議,還未能完全摸清底細之前不可輕舉妄動。”
李宗航點點頭,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看向常瑋,“對了,那嬌嬌姑娘可知道這事?”
常瑋一頓,默默搖了搖頭。
多年不見,那丫頭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知道怎麼說話最扎他的心。
“她先前那麼討厭你,若是知道事出有因想來也能諒解的。”李宗航拍拍他的肩寬慰道。
“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