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學士正在和同僚說話,突然聽到身後一聲驚呼,待他轉過身時,卻看到陳元靜一臉驚慌的跟三皇子道歉。
“臣女不是故意的,還請殿下恕罪!”
三皇子只低頭用隨身帶着的帕子擦拭衣服上的酒漬,絲毫不理會陳元靜的作秀。
他又不眼瞎,這麼大的地方,偏偏就往他身上倒。
“殿下,臣女來吧。”
陳元靜見三皇子不說話,上前想拿他手裡的帕子。
三皇子再一次躲開,甚至語氣也冷了下來,“不用,我自己可以。”
就爲了同他搭上話,陳元靜可謂是煞費苦心。
而陳元靜不知道,她的舉動全被陳大學士察覺到了。
等回府後,陳大學士直接將陳元靜領到了書房,關起門。
“砰!”
陳元靜剛站定,一本厚重的典籍就被砸到了門上。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陳元靜嚇得渾身一顫,楞在了原地。
陳大學士恨不成鋼地指着她罵,“你沒事往三皇子身邊湊做什麼,你知不知道太子如今最忌諱的就是三皇子,你這麼做讓他怎麼想我,怎麼想陳家!”
陳元靜卻一臉的淡定反問,“父親與其教訓我,不如說說繼續追隨太子能有什麼好處?太子式微,我們陳家亦如履薄冰,還不如太子和三皇子兩條船都搭着,雙重保障,怎麼着都不會出錯。”
陳大學士被她的想法嚇到了,這種事他想都不敢想。
“還敢胡說八道,你給我回房間去面壁思過,什麼時候認錯什麼時候再出來!”
陳元靜不服氣,氣沖沖的回了房間。
陳大學士不敢想太多,只能祈禱太子不知道婚宴上發生了何事。
沒人敢確定太子知不知道,但婚宴上發生的那點事,路至錚晚上就知道了。
蔡禾昇有自己的門道,打聽消息的速度堪比皇室禁衛。
晚上,婚房裡,蘇雲煙靠在牀邊,昏昏欲睡。
路至錚進來的動靜很小,紫蘇看到他,剛要開口就被他制止了。
“你下去休息吧。”
路至錚讓紫蘇離開,卻也沒忘給豐厚的賞銀,紫蘇開開心心的出去了。
蘇雲煙迷瞪着睜開眼睛,見路至錚蹲在自己面前,有些疑惑,“你爲什麼要蹲着?”
“因爲方便看我娘子啊。”
路至錚笑着摸了摸蘇雲煙的臉,起身坐在了她旁邊。
不知是手指下的觸感太柔嫩,還是龍鳳燭的火光太晃眼,蘇雲煙感覺路至錚的眼神很像烈酒,能醉人的那種。
她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衣衫何時脫落,帷幔何時放下,蘇雲煙一概不知,她只當自己醉了,一醉到天亮。
天光乍曉,隨着一聲嚶嚀響起,蘇雲煙清醒過來。
從閨閣少女,一夜蛻變成了新婚婦人,她覺得自己得冷靜冷靜。
然而還沒開始冷靜,被窩裡突然伸出一隻胳膊,又將她抱了回去。
“還早,再睡會兒……”
蘇雲煙的臉刷一下就紅了,哆嗦着逃離了那個讓她悲喜交加的禽獸。
直到洗漱完,吃早飯的時候,蘇雲煙都沒擡頭看路至錚一眼。
路至錚對此十分苦惱,喝粥時就差把眼睛黏在蘇雲煙身上了。
“娘子,我知道錯了,你就看看我嘛。”
蘇雲煙白了他一眼,威脅他閉嘴。
“好好好,不說了,吃飯,多吃點,多是你愛吃的。”
路至錚向來不會反駁蘇雲煙的話,何況是在自己饜足後。
兩人早上去給老太君請過安,午後便待在自己院子。
路至錚想起昨夜聽到的消息,閒來無事,便跟蘇雲煙說了起來。
“聽說昨夜你那位大姐姐可是獨守空房了整整一夜,太子連蓋頭都沒去掀,她氣的鬧騰了一晚上。”
這事蘇雲煙倒是沒想到。
“她活該,自作自受罷了。”
路至錚輕笑,“還有呢,我慢慢說給你聽。”
能逗自家媳婦兒開心的事,路至錚自然樂此不疲。
蘇雲煙聽完後,冷冷一笑,“他也活該,自作孽不可活。”
路至錚一聽就知道里面有貓膩,不由得也沉下了臉,“他又做了什麼?”
“昨天早上,他不知和誰裡應外合,支走了相府和我院裡的人,跑到我面前說讓我跟她走,還說會想辦法調換花轎,讓我當上太子妃。最後我用簪中刀刺傷了他,正好紫蘇回來,他才落荒而逃。”
聞言,路至錚的眼神逐漸變得冰冷,臉上滿是陰翳。
他知道,事實肯定要比蘇雲煙描述的兇險百倍。
想想他也是一陣後怕,把蘇雲煙抱進了自己懷裡。
“是我不好,我應該派人保護你的,我保證,他以後不可能再靠近你半步。”
“我相信你。”
蘇雲煙放鬆身體,窩在路至錚懷裡,感受着這種溫馨。
三日後,新婚夫婦按規矩要進宮謝恩。
蘇雲煙有心理準備,必然會和太子她們撞上,可到真的見了面時,蘇雲煙又覺得自己其實沒有那麼大方。
“見過太子殿下,太子妃。”
照規矩要行禮,蘇雲煙和路至錚儀態端正,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蘇雲芷見了蘇雲煙就想嘲諷,卻被太子看了一眼,無聲阻止了。
“路副尉,蘇……夫人,免禮吧。”
太子這聲口誤,在場四人都聽見了,卻也都假裝沒聽見。
見了面,太子的視線時不時瞥向蘇雲煙,蘇雲芷看的真切,卻一聲都不敢吭。
沒人知道她這三天在東宮是怎麼度過的,她也不允許別人看到自己的狼狽,尤其是蘇雲煙。
兩對夫婦在皇后宮裡謝恩,正好皇帝也在。
皇帝對蘇雲煙印象頗深,故而多問了幾句,連帶着路至錚也得了讚賞。
反觀太子和蘇雲芷,兩個人都悶悶的,讓人想要開口都不知道說什麼合適。
但讓蘇雲芷更沒想到的是皇后都對蘇雲煙青睞有加,一直拉着蘇雲煙說話,對自己這個太子妃卻甚少搭理。
沒人搭理她,她就自己開口。
聽到皇后她們說到繡工,蘇雲芷便強行插話,“母后有所不知,我這妹妹還在閨閣時,刺繡就是遠近聞名的好,也是趕巧了,兒臣這裡恰好就有一件妹妹親手縫製的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