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煙華和暗影一起去了許多卓慕雲可能去的地方,但是還是沒有找到卓慕雲。據暗影描述,卓慕雲是去找了宰相的舊部,只是宰相的舊部很多,但憑着一個線索,找到他也是很困難的。
顧煙華最終決定兩個人回到卓慕雲的寢殿等候,因爲卓慕雲不論是去了哪裡,永遠都是會回到寢殿的。
只是顧煙華在寢殿等了一個晚上,等到在寢殿裡面的桌子上面趴着睡着了,卓慕雲還是沒有回來。暗影很是擔心,不知道卓慕雲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躲在暗處一直觀察着暗影和顧煙華的黑衣人也不知道爲什麼卓慕雲會突然消失了。
第二天一早卓慕雲終於回來了,黑色的衣衫沾染了許多塵土,臉色蒼白,看上去也是沒怎麼睡覺。顧煙華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卓慕雲趴在自己身旁睡着了。
她有些發呆,第一次看到卓慕雲的睡臉,讓顧煙華有一種恍惚的感覺,手指不覺得撫摸上例卓慕雲的臉頰。白皙的皮膚,緊閉的雙眸。顧煙華也才發現卓慕雲眼睫毛竟然這麼長。
她將頭靠近了卓慕雲,看着卓慕雲發呆。她想如果將來和卓慕雲成親之後,每天早上醒來就可以看到這樣的他了。
卓慕雲應該是累極了,無論顧煙華怎麼動卓慕雲的臉頰和頭髮,卓慕雲依舊是閉着眼睛不醒過來。
暗影走進來的時候,看到顧煙華望着卓慕雲輕笑的模樣,心裡也是有一絲暖意流淌過。他將飯菜放到了顧煙華的身旁,小聲道:“公主,我們公子囑咐我,您醒了就給您送飯來。”
顧煙華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想起剛纔自己做的事情,臉一紅立刻站起身道:“你們公子說了自己爲什麼這麼晚回來嗎?”
暗影嘆了口氣道:“昨天公子在回來的時候被人在路上堵截了,要不是他武功比較厲害,恐怕早就橫屍在外了。”
顧煙華想到段景瀾那個滿是殺氣的眼神,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看來段景瀾是真的想要殺了卓慕雲了。她決定以後的每天她都要待在卓慕雲的身邊,就算卓慕雲死了,自己也要陪着他一起死。
想到這裡,顧煙華來了力氣,將暗影送來的吃的全部吃光。她認爲只有吃飽了纔有力氣去保護卓慕雲。
卓慕雲還在睡覺,暗影受了卓慕雲的委託要出門辦事情,顧煙華決定在卓慕雲還沒有醒過來的時候再院子裡面轉一轉。等着卓慕雲醒過來的時候再回鳳儀殿。
她伸了個懶腰,走出了卓慕雲的房間,在院子裡面開始轉悠。她想到自己第一次來叫卓慕雲的時候,就是在院子裡面加了一張琴,用琴音將他叫醒。那時候的自己純屬是惡作劇,也是爲了讓卓慕雲成爲自己這邊的人。
沒有想到事情竟然發展成了這種地步,看來人生真的是世事難料啊。她着卓慕雲和自己許下的諾言,臉就有些泛紅。
這時候,突然一道黑影從自己面前閃過,直直向着卓慕雲的房間奔去。顧煙華有了不祥的預感,立刻轉身跟着一起奔向了卓慕雲的房間。卓慕雲房間的門被那道黑影撞開了,那道黑影舉着刀站在那裡向着還在睡覺的卓慕雲砍去。
“住手!”顧煙華情急之下大喊了一聲。這一聲讓黑衣人手中的刀頓了一下,忍不住向着顧煙華這邊看了過來。顧煙華趁機一個健步衝了過去,一下子抱住了黑衣人的手臂,對着卓慕雲大聲喊道:“快醒過來!”
“沒有用的。”黑衣人冷笑一聲,“我在卓慕雲昨晚吃的飯裡面下了迷藥,他現在應該是不會醒過來的。”說着一下子推開了顧煙華,舉着刀向着卓慕雲再次砍去。
顧煙華情急之下一下子擋在了卓慕雲的身子前面,刀直直的砍中了顧煙華的胸口,顧煙華頓時覺得眼前一片黑暗。這時候顧煙華才反應過來刀上面有毒。
她感覺到黑衣人一招沒有命中,還想要再次進行攻擊。顧煙華顧不得自己胸口向外涌出的鮮血,和眼前越來越模糊的景象,用力將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卓慕雲推到了地上。
卓慕雲的頭碰到了地面,“嘭”的一聲醒了過來,看到胸口向外流着血的顧煙華和拿着刀向着自己砍過來的黑衣人,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起來,一腳踹倒了黑衣人。
黑衣人再次站了起來,向着卓慕雲攻擊過來。卓慕雲一個轉身躲過了黑衣人的攻擊,順勢掰住了黑衣人握着刀的手,翻轉他的手腕,刀瞬間刺中了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一臉不敢相信的模樣,隨後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眼睛睜得大大的望着卓慕雲。
卓慕雲沒有心思管那個黑衣人,只是直直的衝到了顧煙華的身邊。顧煙華胸口流出的鮮血已經變成了黑色,她的眼神渙散,嘴角也不斷向外流着血。一件純白色的衣裙被染上了點點血紅,彷彿是雪地裡平白盛開的紅蓮。
卓慕雲感覺自己的心彷彿被人捏碎了一般,拼命搖着顧煙華的身子,呼喚着顧煙華的名字。
顧煙華聽到卓慕雲的聲音,嘴角揚起一個笑容道:“你沒事就好了,只是很可惜我就要死了。”說着又向外大口大口的嘔着鮮血。
卓慕雲眼淚流了下來,握着顧煙華的手拼命搖頭道:“我是大夫,我不會讓你死的!你救了我,我還沒有給過你幸福,我還沒有視線和你的諾言,我們甚至還沒有孩子。”
顧煙華輕笑了一聲道:“我時常在想,我們如果能成親就好了。可是這是不可能的了。段敏是個好姑娘,你可以娶她。其他人不可以,因爲我對段敏比較放心……”她不斷說着,聲音越來越小。她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她模糊的視線中,看到卓慕雲眼淚一滴滴落下,緊緊握着自己的手不鬆開。她想爲什麼自己總是讓卓慕雲傷心,她想自己用什麼辦法可以讓卓慕雲不這樣傷心呢?她想,如果自己可以不用死就好了。
想到這裡,顧煙華終於閉上了眼睛,手無力的垂了下去。
卓慕雲愣愣的看着顧煙華,他不相信顧煙華就這樣死了。他抱起顧煙華的身體,衝去御藥房,在太監驚訝的眼神中將每個藥物都拿了一些,又轉身跑回了自己的寢殿。
他像是瘋了一般不斷嘗試配着各種的藥物,將自己所學的醫術全部都動用了出來。他想無論如何都要將顧煙華救活,就算這是違背天理的事情也一定要做。
顧煙華安靜的躺在卓慕雲的牀上,呼吸已經停止了。但是卓慕雲還是不放棄。他想人就算是停止了呼吸,只要在身子完全涼了之前就還有希望救活。
他將顧煙華身上蓋上了厚厚的被子,自己跑去廚房一遍遍試藥。不知道嘗試了多少種藥物,都一碗碗端來給顧煙華喝下去。他想不管怎麼樣,這些藥物要是顧煙華都喝了,一定是可以恢復過來的。
顧煙華不知道喝了多少藥物,還是沒有呼吸,身上的溫度也越來越涼。卓慕雲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他不想承認顧煙華竟然真的就要這麼死了,心痛的幾乎無法呼吸。
他覺得一定是自己的藥物沒有配置對,又回到了廚房裡面繼續配置藥物。但是廚房裡面的藥物只夠配置最後一種的了。卓慕雲不管三七二十一,將藥物配置了出來,並且以最快的速度熬製好了端給顧煙華喝下去。
顧煙華喝下去後,身子徹底涼了下來,呼吸也是依舊沒有。
卓慕雲手中的藥碗一下子掉在了地上。他瞪大眼睛,一臉不相信的看着顧煙華,覺得絕望極了。
“煙華!煙華!”卓慕雲忍不住又喊了起來,“你不要死好不好?我還要陪在你身邊,我們還要生很多很多的孩子,我們還要在一起白髮蒼蒼的看日出。我也真是混蛋,爲什麼總是忽略你的感受。我後悔了,不該讓你回到皇宮裡面。我後悔了,我後悔不該讓你成爲我們計謀的一部分。我錯了,你醒過來好嗎?”
顧煙華緊閉着雙眼,她早已經停止了呼吸,但是卻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夢到自己在一片草原上奔跑着,那裡都找不到出口。她想要找到卓慕雲,但是一個人都沒有。
她很絕望,也很難過。漸漸的,身邊的草原蛻變成了一片黑暗。她感覺在這片黑暗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呼喚着自己。她轉過頭去,就發現呼喚自己的是自己小時候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小宮女,她最後掉進了河裡面淹死了。她小時候以爲只是意外,後來才知道那天其實掉在河裡淹死的應該是自己。
宮女笑着向黑暗深處跑去,顧煙華也想要追過去,可是身後的有一道光芒似乎在召喚着自己。自己向着身後的光芒退後了一點,結果發現自己的身子疼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不想走了,站在原地疑惑着,卻聽到耳邊傳來有人哭泣的聲音。這個聲音她是記得的,是她最喜歡的人的聲音。她不明白爲什麼自己又讓他這麼傷心了。她只是想着快點見到他,告訴他不要難過了。
她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奔了過去,感覺眼皮越來越重。
卓慕雲抱着顧煙華一直在哭泣,他一遍遍叫着顧煙華的名字。
顧煙華眼皮動了一下,卓慕雲以爲自己產生了幻覺,哭泣的聲音小了很多。他繼續看向了顧煙華,看到顧煙華真的眼皮在動。
“煙華?”卓慕雲不敢相信的輕聲呼喚了一下。
顧煙華彷彿是聽到了卓慕雲的呼喚,慢慢睜開了眼睛,疑惑的看着卓慕雲,輕聲問道:“你爲什麼這麼難過?”
卓慕雲破涕爲笑道:“因爲有個人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