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家老爺子來了!
所有人,除了臥病在牀的施秋,所有人都站在別墅大門口,迎接這個老爺子,就連李照壁這個主人也不例外!
要說譚家老爺子有什麼特點的話,那就是瘦!
當衆人看到他的時候,都不敢相信這個老爺子是個身懷武功的高人,看起來,他更像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大爺,而且還是很普通的那種,除了當他雙眼睜合之時,那種透射而出的精光之外,看不出有什麼特別。
“李照壁,李龍頭!”譚老爺下車,第一個說話的對象就是這裡的主人家,李照壁。“當年我跟你父親倒是打過幾次交道,可惜那時候沒見到你,哎,也是你父親將你藏的太好了!呵呵,那個動亂的年代,誰家的小孩子,都要藏好點,天不怕地不怕的革命派,對我們這種人,那可是恨之入骨啊!”幾句話的功夫,譚老爺子就將自己跟李照壁之間的距離給拉近,而且輕而易舉就獲得了李照壁的信任,至於說譚老爺子跟李照壁父親之間感情到底如何,恐怕現在除了譚老爺子之外,誰也說不清楚,李照壁的父親,那可是去世很久了。
一一閒話的同時,老爺子也被衆人引到了室內,原本李照壁還想先讓譚老爺子喝口茶,好好的休息休息,沒想到地皮都還沒踩熟的老爺子幾句話之後,就直奔主題:“我的乖孫呢?他在哪裡?”
口中的乖孫,除了施秋還能有誰?
知道老爺子是迫不及待的要見施秋,平常嘴巴沒得空過的譚八,今天倒是如同個鋸口葫蘆,還是李照壁開口邀請,將老爺子帶到施秋的房間。
“施秋,我的乖孫誒!”譚老爺一進屋,就對着施秋大喊一聲。正在跟範國易說話的施秋扭頭看到這個乾瘦的老頭子,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纔好,望着緊跟着外公的譚八和李照壁,施秋流露出求救的眼神。譚八在老爺子身後不住的搖頭,表示自己愛莫能助,李照壁也是聳了聳肩膀,還好,施秋身邊的範國易此時站了起來,對着譚老爺行了個點頭禮,“老哥子,好久不見了!”
“國易,你也在這裡,哎,見到你真是太好了!”譚老爺子暫且不再跟施秋說話,而是上前握住範國易的手,“瞧,我們譚家又給國易你添麻煩了!”
“哪裡哪裡~”
看來譚老爺子跟範國易之間挺熟,兩人之間的閒話一拉開,就是半個小時,衆人也插不上嘴,乖乖的在旁邊聽着,直到李照壁的傭人來提醒他,午餐準備好了。
施秋是沒法上桌,韓小雨主動提出自己留下來照顧施秋,這個時候,譚老爺子才第一次拿正眼看韓小雨,“你就是跟我乖孫在一起的女娃兒?”
“是,晚輩韓小雨!”面對老頭子精光灼灼的眼神,韓小雨不卑不亢的半低着頭,譚老爺子嘴角動了動,也不知道是在笑,或者是其他表情,“我看你行動之間,像是入了門,小八,你上次說施秋收了徒弟,這女娃兒也是其中一個吧?”
原來在外面鼎鼎大名的譚八爺,在自家老爺子面前,居然叫“小八”,施秋等人強忍着肚子裡的笑意,望着苦瓜臉似的“小八”說話。
“是的,爹,小雨跟施秋相處已經很久了,他們之間是...”
譚八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老爺子揮手打斷,“我不管他們之間是啥,我只是相信我自己的眼睛,韓小雨,是吧?嗯,你不用太緊張,其實你的家庭情況,我早已經有所瞭解,別忘了,你的母親和妹妹,在杭州還是靠我們譚家,才能夠生存下去的!”
譚老爺子這話一出,屋子裡知道小雨底細的人,紛紛變了臉色,是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尊嚴,譚老爺子這話說的,有些過了。果然,韓小雨剛剛半低着的頭,馬上昂了起來,雙眼瞬也不瞬的望着老爺子,“譚老,您這話,我不愛聽,不錯,我家是受了譚家不少恩惠,但我也沒想過就這樣算了,總有一天,我會想法子還掉這個人情的!”
聽韓小雨這樣跟自己外公說話,施秋的眉頭皺了起來。其實不管譚老說啥,施秋可能都不會生氣,但韓小雨這話就說的非常委屈,他心中頓起不快,要不是今天是第一次見到外公,說不定施秋現在就會趕人。
譚老爺子和韓小雨就這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屋子一片沉寂。
正當衆人不知道該怎樣收場的時候,譚老爺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好,這個女娃兒我喜歡,有個性!有志氣,不錯,施秋小子,就這麼定了,小雨以後就是我譚家的媳婦了!你們誰都不準欺負她!”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絕地大寰轉?
譚老爺子的態度,突然之間來了個三百十六度大旋轉,讓衆人措手不及,就連韓小雨本人也吃不住譚老爺子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她臉上仍舊掩飾不住的露出欣喜,因爲剛纔老爺子在話裡說的很明白,她今後就是譚家的媳婦兒了!雖然韓小雨深愛施秋,已經不在乎什麼名份,但有譚老爺子看口,這可比去民政局領本結婚證,要有效力的多。譚老爺子是什麼人物,他說出來的話,又怎麼可能容許別人違背呢?最有可能反對這門親事的人,就只有是施秋了,可施秋會反對麼?有譚老爺子這句話,韓小雨這輩子的幸福,算是有着落了。
幾個呼吸之後,李照壁等人終於反應過來,這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既然如此,李照壁還等什麼呢?上前虛邀譚老道:“哈哈,恭喜恭喜,恭喜譚老找到個外孫媳婦!”
“是孫媳婦!”譚老說這幾個字的時候,別有用意的望了施秋一眼,見施秋沒有提出異議,頓時滿意的笑了。
衆人前去吃飯,原本想留下來照顧施秋的韓小雨,因爲剛纔老爺子的一句話,被衆人拖着去敬媳婦茶,最後居然是譚八被留下來,負責照顧施秋。雖說譚八心中有些不甘,但老爺子開口,他敢說個“不”字?
“八舅~”
“八舅~”
“八舅~”
施秋連叫了三聲,譚八終於回過神來,“啊?什麼?”
“你在想啥呢?”施秋怪異的瞅着譚八,“不會是在想怎麼謀朝篡位吧?”
“滾!什麼謀朝篡位,你以爲譚家掌門人這個位置,我很稀罕麼?老子這個樣子,每天不知道多開心,再看看大哥,嘖嘖,明明只比我大不到十五歲,現在每天忙的,愁的,嘖嘖,看起來比我老爺子還要老!”
‘不可能吧?’施秋不敢相信的望着譚八,‘大舅的樣子居然會跟外公一樣?’這種可能性,施秋覺得完全不可能,想想自己老孃,好像看起來也不是特別的老,也就是五十多歲,主要還是因爲腿上的毛病讓她老人家顯得更加蒼老而已。‘老孃不到六十歲,大舅多少歲?比老孃大個四五歲差不多了,怎麼可能看上去跟外公一樣老呢?’
或許是看出施秋臉上的疑惑,譚八嘿嘿一笑,在施秋耳朵邊上輕聲告訴他,原來大哥,也就是施秋的大舅,跟施秋的母親,並非是同一個娘生的——譚老爺子可不是隻有一個老婆來的,大哥是大老婆生的,那個時候,老爺子才十八歲,後來的子女,都要的比較晚,那是因爲譚老爺子的大老婆剩下一個兒子之後,就很多年都沒有子息,最終譚家爲了開枝散葉,才讓譚老爺子娶了後來這個老婆。所以施秋的母親,跟她的哥哥,年齡差距超過十歲。
“原來是這樣啊!”
施秋點點頭,釋然了。
像譚老爺子這個年代的人,有個三妻四妾那是很平常的事情,施秋倒也不覺得奇怪,“八舅,那你呢?你不會是三外婆生的吧?”
“滾!”譚八一瞪眼,“我爹也就兩個老婆,練武之人,哪裡有那麼多精力去照顧婆娘。大娘在我十五歲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了,我娘,你親外婆也是在三年前死的,哎,當時老孃她還一口一個二妹的叫着,可惜...”生老病死,人生之苦,說起這個,就連施秋心中,都對從未見過面的外婆,升起一股慕濡的情懷來。
施秋這一生過的並不幸福,從懂事開始,他就只知道自己有個母親,再沒有任何親戚,逢年過節,別人閤家團聚、開開心心的時候,總是施秋娘倆最難過的時候,那些歡聲笑語碰上施秋家中的冷清,巨大的落差總會讓老孃在被窩中垂淚,施秋早就知道老孃是在背後掉眼淚,但懂事的他,從來沒有在老孃面前提起過,也沒有哭泣過。
“施秋啊,老爺子年紀也大了,你看我,現在在他老人家面前,那就是徹徹底底的裝孫子啊,哎,子欲養而親不在,施秋,咱舅甥兩不說假話,以後我就想你能夠對他老人家好一點,總的來說呢,我們這第二代算是沒給他老人家丟臉,但是悄悄你那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們,都他媽每一個爭氣的,幸好老子沒有結婚生孩子!”
“這跟你有沒有結婚有啥關係?”施秋奇道。
“屁話!我估計以我的性子,就算有了孩子也不會教育,像我們那種家庭,能夠教養出什麼樣的好鳥出來?算了算了,施秋,老爺子對你看重的很,我私底下也聽大哥說過,老爺子是屬意讓你擔任下一代的掌門人,照理說不該輪到你,一來這第三代,大到年紀跟我差不多的大侄兒,小到今年纔讀初中的小丫頭,沒有一個比你更有出息,一氣寰轉這個境界,他們十有十層都是到不了這個境界了,以你現在的功夫,當個掌門人是綽綽有餘,更何況你現在好像還有新的突破,其實吧,也就是因爲你現在這種情況,老爺子非常緊張,纔會親自過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一會兒老爺子就該找你單獨談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