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秋只是一句話,就讓秦然瑜陷入到沉思之中。
上官靜紫小小年紀就失去父母,可她還是天天開心樂觀,難道說,她是沒心沒肺?不可能,那就只能是她在強制壓抑着內心的傷痛,強裝笑顏。一個可以強裝笑顏的女孩子,難道還是不夠成熟麼?
秦然瑜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她望向上官博熙。
上官博熙深深的吸口氣,整個人好像一時之間變得蒼老不少,“然瑜,這件事情,我想,施秋是對的!”讓上官博熙這樣的人承認別人是正確的,無疑是一種巨大的讓步。但施秋並不會因此而高興,因爲剛纔上官博熙已經說的很清楚,這個手術,風險非常大,他甚至無法肯定,上官靜紫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我選擇手術~”
平靜而平淡的聲音,上官靜紫臉上帶着微笑,望着眼前的三個“大人”,“人既然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很多時候還是要賭一賭的,我從來不賭,但這次我要賭,我要賭一下,老天爺到底是不是要讓我們一家團聚,成功了,我高興,失敗了,我也高興,二叔二嬸,成功失敗我都高興的事情,爲什麼不去做?”
施秋搖搖頭,站起來,什麼也不說,拉着上官靜紫的小手,雙眼望着女孩子。
上官靜紫沒有掙扎,反而緊緊的捏住施秋的手,那雙明鏡似的眼睛也回望着施秋,好像在說:整個世界,你最懂我!
“我們走吧,其他事情,讓你二叔來安排!”施秋的聲音很溫柔,上官靜紫點點頭,順從的讓施秋牽着自己,離開書房。
“博熙,施秋這孩子雖然不錯,但是不是跟靜紫走的太近了點,既然你們都說靜紫已經成熟了,萬一兩個人之間...那不是很麻煩?”
“你不懂,施秋的來歷,其實我到現在都還沒有弄清楚,好像背景很複雜,若是他真跟靜紫之間發生點什麼,順手推舟這種事情,我上官博熙還是會做的,說不定還是件好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倒是你安排的那個舒雨南,我看還是收斂點的好,最近她在這家裡頗有些呼風喚雨的味道,連林寒這種老人有時候都看不下去了...”
兩口子之間講究的是點到爲止,上官博熙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靜靜的望着秦然瑜。秦然瑜自然不會再說什麼,只是搖頭,嘆氣。
“施秋,你爲什麼這麼瞭解我呢?”
“我瞭解你,是因爲你值得讓我瞭解~”施秋望着門外,那深秋的味道已經很濃,到處可以看到橘黃色的枯葉,隨着風兒飄落,“人生一世,草木一春,靜紫,我喜歡你成爲一個真正快樂的人!”
望着施秋離開的背影,上官靜紫心中暗想:‘施秋不會是喜歡上自己了吧?’那個少女不懷春?任何一個女孩子,在上官靜紫這個年代,總會在心中幻想着有個騎白馬的王子,能夠像一名騎士一般,守護着自己和愛情,即使如上官靜紫也不例外,只是她將這種想法隱藏的更深,更不容易被人覺察,不像一起的秦玲瓏,時常都會在口中唸叨:我的王子在哪裡,白馬是否釘鐵蹄。
冷風中的施秋卻沒有上官靜紫想的那麼多,剛纔等待上官靜紫的空餘時間,上官博熙也說了說美國那邊的情況。施秋母親的檢查已經全部結束,現在的結論不是很好,專家們認爲老人家的腿傷是個長期積累傷害造成的,即使能夠治癒,也必須在美國呆上很長的一段時間,施秋暫時是見不到老孃了。當然,施秋並不是因爲長時間見不到母親而苦惱,關鍵的問題是,在美國治療,花費的診療費對於現在的施秋來說,無疑是個天文數字。
即使施秋是重生的,但在上輩子的時候,他就從來沒有關注過任何生意的門道,即使想利用重生這個作弊器賺錢,施秋也沒有門路,現在他只有兩條路,要麼,欠下上官家更多的人情,要麼,自己想法子。
“苗靖易,好像他那個場子倒是很能掘金的,要是弄過來的話...”心中剛剛升起如此念頭,馬上就被施秋打消下去,“該死的,都是柳下至尊的記憶在作祟,眉飛色舞,恐怕他貪圖的是裡面那些妞兒吧~”無論如何施秋也不會認爲接手眉飛色舞是值得去做的事情,但剩下的路子,施秋實在是找不到了!
“難道非得欠下上官家的人情麼?”回首身後不遠處,燈火通明的上官家,施秋心中很爲難,‘欠下人情總歸是要還的!’一陣夜風吹過,那片燈光似有些搖曳,‘風雨飄搖的上官家,這人情,不好還啊~’
......
第二天,施秋拿到了跟上官博逸有關的全部資料,當然,附帶還有他夫人的資料一起。
施秋利用上課的時間,在手機上詳細的看過資料之後,心中大抵有了個決斷。
車禍是發生在傍晚,汽車在經過十字路口的時候,被一輛闖紅燈的載重車給攆了個粉碎,這種事情,看似意外,實際上很明顯是有人故意爲之,施秋甚至不需要過多的思考,就能從中嗅到陰謀的味道。
“誰是上官博逸身亡之後的直接受益者?”按照常識提出這個假設之後,施秋渾身不由得一抖,他想起了那雙總是跟老虎眼睛重疊在一起的眼神,“難道是他?”不排除這種可能,但也是施秋最不願意得出的結論,兄弟鬩牆,這種事情,在大富大貴之家並非罕見。
“施秋!快來,可菲老師找你來了!”
施秋還在想着這些事情,突然被何源文略帶興奮的喊聲給打斷。
“可菲?”
不知道施可菲突然找自己是有什麼重要事情,不過施秋沒打算帶上已經有“八卦香蕉”自稱的何源文,先把這傢伙一腳踢開纔是正途。
“可菲,你找我有事?”
施可菲的臉上帶着幾分慌張,一見到施秋,就急急忙忙的拉着施秋向外走。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今天,劉睿國和他爹來學校了...”
施秋一聽到劉睿國的名字,眉頭就皺起來,這種紈絝子弟,有時候跟牛皮糖似的,那是哪種被狗嚼過的牛皮糖,又臭又粘,“他們想幹啥,不會是找你說親吧?”
施可菲搖頭,“不是,劉睿國的父親找到校長,說要給他兒子請個英語家教,他準備送劉睿國出國留學,要突擊英語半年!”
“扯蛋!”
很明顯,一定是劉睿國慫恿他老子,或許他老子是被劉睿國矇在鼓裡,但劉睿國的心思那是路人皆知,醉翁之意不在酒,眼睛還盯着施可菲呢。
轉念一想,施秋奇道:“嘶~這個劉睿國,就真不怕你哥了?”
施可菲臉上仍舊滿是驚慌,“我也不知道,剛纔校長都跟我談過話了,說這是政治任務,一定要我去當家教,施秋,我...我該怎麼辦?”
的確是個爲難的事情,施秋眯起眼睛,腦海中高速運轉,想着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若施可菲是自己女朋友的話,倒也簡單,直接上門,警告一下劉睿國,保證他反悔的比啥都快,但現在的問題是,施可菲還不是自己女朋友啊,雖然她哥有這種心思...想到這裡,施秋不由得睜眼看了看施可菲,還別說,即使是在這種情形之下,施可菲仍舊不失其美麗,也難怪劉睿國堅持。
“好!”施秋最後還是決定,這事兒自己幫訂了!
“施秋,你有法子了?”
施秋點點頭,在施可菲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施可菲臉上露出驚容:“真的可以?”
“當然!放心,別忘了我是誰,你就按我說的話,照辦好了,保證沒事!”
施可菲帶着對施秋的信任離開了。臨走的時候,施秋專門提醒道:“記得一定要提前一天給我聯繫哦!”
回到教室,何源文又粘了上來。
“我說,你煩不煩啊?難道你爹送你來上海,是專門來噁心我的?”施秋堅決不理睬何源文。
可惜何源文毫不在意施秋的態度,低聲道:“老大,我知道黑龍會的人上次是怎麼找到我的了!”
“哦~”
提到黑龍會,施秋略微有點興趣,“賣關子你自己直接滾蛋!”
“呃,真是個不近人情的老大,好吧,我就說了。有人告訴我,是劉睿國聯繫的日本人!”
‘劉睿國跟日本人有勾結?’施秋心中感覺怪不舒服的,雖然他早就沒有跟在首長身邊,但對於這種事情,一想還是很反感,“你有沒有證據?”
“老大,你這是在開玩笑吧?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有證據?大家都是嘴巴說說,你不會認爲我能把傳消息的那傢伙弄過來跟劉睿國當面對質吧?”何源文滿臉的無奈,那表情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不過也是提醒了施秋,這種事情,的確只能是口耳相傳。
“不過,老大你應該很快就會有證據了。”
頓了頓,何源文又說出一句讓施秋驚訝的話來。
“爲啥?”
“老大你忘記了,你還貪墨了人家一把寶刀呢!人家不來找你的麻煩,纔怪了!”
何源文一句話,提醒起施秋,在家中,的確還放着這樣一把傢伙,突然之間,施秋的心思活絡起來,‘或許自己可以不用欠上官家太多人情了...’
雖然何源文有些八卦,但憑藉他老子的勢力,施秋相信他的消息來源肯定是真實的,尤其是他現在原本就已經跟黑龍會接下大梁子,他老子不找人整天盯着黑龍會的動靜纔怪。
“那麼,他們會怎樣來找回這把刀呢?不會是打算偷回去吧?”
“日本人很要面子的,而且是死要面子,所以他們一定會想個正大光明的法子,找老大你把刀要回去,同時還要削你的面子,老大,你要頂住啊!”何源文面色鄭重的拍了拍施秋的肩膀,施秋沒好氣的一腳將他頂開,“別在我身上碰,老子又不是玻璃!”
日本人究竟會弄出個什麼幺蛾子,施秋心中一時之間,還真沒有底。
‘管他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還不信,在中國大陸,這些小鬼子真能翻出什麼大波大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