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門事件咋看好像是無疾而終,但對於王德馨的改裝廠,反而是個擴張名氣事情,一時間,時代改裝廠在舟山的名氣無兩,同時也在逐漸向周圍地區輻射,就連杭州的一些公子哥兒們,也開始將目光投向這個小小的改裝廠。
施秋這兩天都不敢亂走,老老實實的呆在修理廠裡。
稅風柳昨天來過一次,似乎他在舟山很閒,來就磨蹭大半天事件,主要就是跟施秋討論,同時也會擼起袖子跟工人們一起幹。對於這個免費的高手,王德馨的照顧的無以復加,當然,其中也有因爲稅風柳時時刻刻展現出的那種“味道”,在發生着隱蔽的作用。施秋原本想旁敲側擊下,但考慮到稅風柳這種成天混女人堆的傢伙,神經比較敏感,只得作罷。
“不知道今天又有什麼大事發生?”對着鏡子,施秋看到自己左肩只剩下一個疤痕,槍傷基本上已經痊癒。但看着這個近乎原形的傷痕,施秋皺起眉頭,“看來還的吃點苦!”
按照蕭紫的易容思想,凡是能夠暴露身份的東西,哪怕就是一些容易被人判斷出身份的傷痕,都必須要進行掩飾,很顯然,施秋這個肩膀上的槍傷,就是一個絕對的破綻,是需要修改的!修改,就是對疤痕進行處理,讓它看起來不像個槍傷,甚至讓它看起來不像個傷口,處理的方式有很多,施秋決定選擇一個不太痛苦的方式——修飾!
不過現在還不行,傷口附近的皮膚組織還不夠厚,施秋還得等。
下樓,在飯堂裡,端上稀飯和包子,施秋看到飯桌邊上放着新聞日報,就順便拿起來看,突然,一條新聞映入了他的眼簾!
——XX集團資金鍊斷裂,出現金融危機!
施秋顧不上包子稀飯,認認真真的把新聞讀完。
內容其實很簡單,只是說XX集團將自己辛辛苦苦在重慶打下的基礎,以一個外人想象不到的價格,出售給了重慶的本土企業,而事實上打造這些基礎的費用,遠遠超過出售價格。
重慶本土企業是啥來頭,施秋不清楚,但他卻知道,XX集團就是上官家最大的一輛戰車。
“連發動機都出故障了麼?”丟開報紙,施秋陷入沉思,看來這次上官家的確是面臨一場背水之戰,而且結局可能會很悲慘。“上官博熙這是無奈之舉,還是斷臂求生?若是求生,那他斷的可不是臂,而是在掏心窩啊!”搖搖頭,雖然早已經決定不涉入到這潭渾水之中,但施秋心中仍感覺一片冰冷——商場這種看不見硝煙的戰鬥,更急讓人望而生畏!
面對如此激烈的進攻,上官博熙該如何來應付?
此時的上官博熙早已經失去往日的氣勢,站在辦公室落地窗前,如同一個失敗的鬥士。
“X銀行行長剛剛約我出去見面,說談談關於貸款的事情!”很少抽捲菸的上官博熙,此刻手中夾的是熬老的捲菸,現在他能夠完全信任的人,好像也只有這個不懂商業運作的熬老了!
“他們是準備讓你還貸麼?”熬老的眉頭最近就沒有舒展過,眼看着上官博熙整晚整晚無法入眠,早上疲憊不堪的樣子,一向把上官博熙當成自己親生兒子的熬老就覺得錐心窩窩的疼,勸也勸了,可惜沒用。
上官博熙端起放在辦公桌上的高腳杯,將裡面的紅色液體一飲而盡,“不是催我還錢,而是準備貸款給我~”
“哦~”很久沒有聽到好消息的熬老突然精神爲之一振,“博熙,這是好事啊!”
“好事?”
上官博熙猛然大喝出聲,“好事!當然是好事!熬老,你知道他準備貸多少錢給我嗎?二十億,整整二十億!”
二十億對於曾經的上官家族來說,的確不算是天文數字,但若是憑空得了這二十億的流動資金,那麼上官家說不定還有翻盤的機會,所以熬老認定,這是個好事!“那你還等什麼,收拾收拾,我們馬上去見這個行長去!”
頹然的將酒杯放在桌邊,上官博熙用手指頭輕輕的彈着,發出清脆的“噹噹”聲,“敲,這個酒杯多麼漂亮,奧地利的名品,質地優良,聲音清脆,跟上官家一樣,但若是...”手指的勁道猛然變大,高腳杯承受不住,直接從桌邊跌倒,“哐啷”一聲,在木地板上摔了粉碎!
“博熙!”
熬老站起,瞪着上官博熙,他不知道這個時候,摔杯子有什麼意思。
“二十億,是啊,若是X銀行真的給我二十億,我就可以翻天!”上官博熙沒有理睬熬老憤怒的眼神,而是高高舉起雙手,仰面望天,好一陣子,他才低下來頭,用一種哀默的眼神望着熬老,“可是,他不是...”
“二十億,都不是從正規銀行渠道走的貸款,而是水錢...”
“水錢?”
“水錢...地下錢莊的錢,熬老你是老江湖了,你應該知道,這個時候,還有地下錢莊願意拆借錢給我?哈,這不是借錢,而是遞了根繩子給我,還要我自己打好套,然後將脖子鑽進去呢...好心機,好心機啊,我上官傢什麼時候淪落到要拆借水錢的程度了?”抖動着雙手,上官博熙兩眼通紅,再次望向天花板,高高的鏡面天花板上,倒映出一張絕望的面孔。
熬老心中雖然也氣憤,但還搞不清楚真實的情況,仍及繼續勸慰道:“那我們不要他的貸款,不就行了?”
“不借?”
上官博熙笑了,笑的極慘。
“二十億,按照他的計算方式,我能夠拿到手是十八個億,然後馬上需要歸還以前正規貸款的利息和到期本金大概十五個億,還有一億是預付的水錢利息,剩下兩個億,兩個億,其中他還要收取一個億的手續費!熬老,我被上二十億的高利貸,最終只能拿到手一億,一億啊!”
“啊~”
從來不涉足這些行當的熬老,根本沒有想到,原來上官博熙僅僅只能拿到手一億,卻要背上整整二十億的高利貸,恐怕半年的利息,就已經遠遠超過他到手的一億。果然,這不是在救命,根本就是在要命!
“他說了,我要是不借這二十億也行,還有三天就是十一月了,我們在他銀行裡的貸款已經到期,他不會再給我們寬限的機會,肯定會要求我們還款,見不到錢,就會直接通過法院封存我們抵押的產業,你知道,我們在X銀行的抵押品是什麼嗎?是我們上官家的招牌!我們現在所在的這棟大樓!要是這棟大樓被封存,那麼,上官家就算是徹底完蛋了!”
狀若瘋癲的上官博熙在說出這一番話之後,反而好像冷靜下來。
在酒櫃裡重新拿出兩隻杯子,給熬老也倒上紅酒,“熬老,看來這一次,真是過不去了!不管借不借,上官家都算是完了,幸好,我還有點準備!”
熬老感覺往常爽口的紅酒此刻怎麼帶着濃濃的苦澀味道,難以下嚥,“博熙,不要輕易放棄啊,我們可以去找找上面,對這些銀行,上面說話還是很管用的!”
“上面?”
冷靜之後的上官博熙雙眼中閃過一道寒芒,“上面靠不住啊!熬老,我感覺這次,是牆倒衆人推!上面我聯繫過,但態度非常古怪,要幫我可以,但有個條件!”
“條件?什麼條件?”
“要我交出施秋!”
“施秋?”
熬老全身一震,他怎麼也想不到,上官家的經濟危機,怎麼會跟一個保姆聯繫起來。
“是的!這纔是讓我覺得最不...最不靠譜的事情!”用了句網絡上的流行語,上官博熙自我解嘲的笑笑,“我偌大一個上官家,居然要交出個保姆來保命,熬老你說好笑不好笑?”
“這施秋到底是何方神聖,值得如許多人大動干戈?如現在是封建帝制,說不定我都會以爲,施秋是某個落難的帝王后代了!”熬老搖着頭,不解。
“我也不知道,問了,人家不說,只是說,若能夠交出施秋,上官家還可以留下一半,若是不交出來,就全家完蛋!”
“可施秋根本沒有按照我們幫他制定的計劃去跑路,現在在哪裡,我們誰都不知道!”熬老焦急的拍拍雙手,雖然他很欣賞施秋,但在跟整個上官家的生死存亡比起來,一個施秋算不得什麼,就算是十個施秋,都可以犧牲!
熬老不知道施秋在哪裡,上官博熙同樣不知道施秋在哪裡,只要上官世婷和施秋不主動聯繫,他們就永遠不會知道施秋在哪裡。可就算知道施秋在什麼地方,上官博熙就一定會將施秋交出去了麼?“熬老,你真的認爲,把施秋交出去,他們就會放過我,放過上官家了?嘿嘿,你怕是將這些人都想的太單純了!上官家的人,什麼時候接受過別人的恐嚇和要挾,又什麼時候是靠出賣自己人來獲取生存機會的?我們姓上官的清楚,難道上面的人,就不清楚了?他明明白白的提出要求,不就是已經說明了他的態度,已經徹底將我們上官家放棄了!”
“哎~”
上官博熙說的,熬老又何嘗不懂,只是如溺水之人,總會拼盡全力去抓那唯一一根稻草而已,至於說稻草是否能夠救命之倒懸,恐怕就不在考慮的範圍之內了!上官博熙能夠將事情看的這麼清楚,證明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他還沒有昏頭,既沒有急着出賣施秋,也沒有馬上答應上面的要求,他突然笑了笑,對熬老道:“其實,我們還有一張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