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寶是個高高壯壯的男孩子,是跟徐謙澤混在一起的,他老爸還是徐謙澤老爸的左右手,不過家世背景也是相當雄厚就是了。他跟那經理樣的人交代了兩句,就帶着一行人繼續往裡走。
熟門熟路,是關曉琪從這些人身上觀察出來的。一行人徑直去了包廂,在最裡面。開門進去,才發現什麼叫別有洞天。裡面儼然就是一個小型酒吧與KTV的合體。面積比一般的包廂要大,進門是一圈沙發,跟酒吧的包廂沒甚區別,對面有幾乎一面牆大的顯示器,是整套的音響設備,可以在這裡唱K,裡面一些還有一個吧檯,吧檯後面的酒架上全是各式各樣的洋酒,估計該是鴻寶的私藏。吧檯轉過去那邊的牆上還有一個門口,應該裡面還有一間隔間,問了徐謙澤才知道,裡面是一麻將室,哥幾個有時候在這裡玩通宵麻將。國粹啊,這幫人倒是玩了個齊全。
在外面走着的時候一個個都端着得緊,到了這裡面,就跟到了家裡似的,一個個都原形畢露起來。找了自己喜歡的位置,就那麼懶懶散散地歪在沙發上,小聲說着話。關曉琪也走了進去,坐到了關怡正身邊,而徐謙澤,自然也順勢坐在了關曉琪旁邊。
幾個人剛剛坐定,鴻寶就端着一杯酒晃盪了過來,一屁股坐在了關曉琪正對面的茶几上,咧着嘴笑,“關曉琪!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鴻寶。今天頭一回見面,不過往後可就少不了在一塊玩了,咱們認識認識,喝一杯,算是個好開頭麼!”
說着,就把他手裡一直端着的杯子遞到關曉琪面前。
旁邊早就注意到這邊。一個個跟着起鬨:“鴻寶(一聲),你又騙人了!老關可是坐一邊呢,小心吃爆慄兒!”
“嘿,曉琪妹子,你可千萬別碰紅包兒的酒,這傢伙看到漂亮姑娘就冒壞水兒!”陸旭也探出頭來,笑着喊。
被這麼多人拆臺,鴻寶也不着急,笑着嗤了他們一聲,依舊端着杯子。穩穩舉在關曉琪面前,似是在試驗關曉琪的膽量。
關曉琪笑了笑,微仰着頭看着鴻寶。“跟我喝一杯,怎麼卻只有一杯酒?我喝你看着,我可過意不去。”
“紅包兒,怎麼這麼小氣?”又有人跟着起鬨。
鴻寶就笑,“得。是我考慮不周。等着,我再去倒一杯,今個咱說什麼也得喝一杯!”
說實在的,這回鴻寶根本就是走個過場罷了。剛剛在壽宴上看得清清楚 楚,這個關曉琪,即便不是關家小公主那樣的刁蠻任性。估計也是膽小嬌氣的。他這杯酒,只怕她沒膽子喝。所以顯然,關曉琪的反應。出乎鴻寶的意料,也出乎那些不認識關曉琪的人意料。
徐謙澤歪頭低語:“這麼膽大!隨便的酒都敢喝?”
“哪裡是隨便的酒?紅包兒嘛!”說到鴻寶着變異的小名兒,關曉琪終於忍不住笑出來,“也不算外人!再說了,有你們這麼些人在這裡。我還能吃着虧?”
徐謙澤笑,“不吃虧。哪裡能叫你吃了虧?”只是,像你這樣大氣的女孩子卻是少的。她終究不是孟曉菲或者關怡情,從小跟這幫人混在一起的,都知道對方什麼德行,一般的乖乖女看到這場面,總是會怯場的,偏偏她就能這麼雲淡風輕地接應,叫人讚賞。
鴻寶很快折回來,手裡果然又端着一個杯子過來。目測過去,是跟剛纔給關曉琪的被子裡一樣的液體。
“曉琪妹子就是爽快,不跟那些女孩子使得矯情!來,咱倆先走一個!”說着,就端起杯子。
關曉琪也端起桌上的另一杯酒,站了起來,“鴻寶,你人緣不好。瞧瞧,喝個酒就這麼多人拆臺,讓我對你不放心!”
鴻寶一聽,臉上洋溢的笑就淡下來。合着又是個沒膽的,硬撐半天門面,還是沒堅持到底。
“那也沒關係,不喝就不喝。女孩子麼,總有這樣那樣的理由來尋求差別待遇。”說得有些陰陽怪氣,鴻寶話這麼說着,人卻不動,就這麼覷着關曉琪。如果關曉琪真打算賴了這杯酒,他一定在這裡看着,盯着你到尷尬,然後你在這個圈子裡再也擡不起頭來。
關曉琪笑,並不在意鴻寶的奚落,只是伸手拿過鴻寶手裡的杯子,然後把自己被子裡的酒倒在對方杯裡,微微晃了晃,又倒回來一半,看着鴻寶笑靨如花,“我信不過你,今個可是我頭一次跟大家一起玩,可不能落下不好的印象。所以,今天我得加小心,不能被你們惡作劇了去。”說完,把另外一杯酒放回鴻寶手裡。
鴻寶看着關曉琪這一番動作,有些發愣。徐謙澤在一邊看着鴻寶這副樣子只覺得好笑,不過還是跟着添油加醋,“鴻寶,坦白從寬吧,這裡面要是真有加料,早點換掉,不然你也逃不掉!”
鴻寶終於回過神來,恰好聽到徐謙澤那句話,哼道:“別給老子亂扣帽子!這酒可是爲了迎接曉琪妹子特調的,叫你們一個個說得老子好像別有居心一樣,你們一個個安得什麼心?!”
“特調的?”大傢伙面面相覷,接着就鬨笑出聲,“你這樣說,還讓人家怎麼喝?!”
這回鴻寶是真的漲紅了臉,“你們一個個瞎咧咧什麼?越說越離譜,弄得我跟居心不良一樣!”
陸旭乾脆晃悠過來,一手搭上鴻寶的肩膀,笑嘻嘻道:“紅包兒,你這不是自己拆自己的臺麼?生怕別人不知道你的居心不良哇!還特調,擱誰也得掂量掂量。不過話又說回來,曉琪加入進來的第一天,你要是玩大了,往後這樑子可結得實實在在!”
鴻寶被這些人調笑地有點發惱,直接扭頭直看着關曉琪,氣哼哼道:“曉琪,你信不信我?!”
關曉琪端着杯子碰了他的杯子一下,發出悅耳的一聲,接着仰頭就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好!”四周立馬發出一陣叫好聲。鴻寶自然也不甘落後,一仰脖喝盡了杯子裡的酒。再看關曉琪,眼裡那些疏離就去了不少。
讓鴻寶這一鬧,倒是叫關曉琪與大家熟稔了不少。在壽宴上看着關曉琪,乖乖巧巧嬌嬌怯怯跟在關博恆身後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就是個嬌嬌女,卻不想實際接觸中,倒也是個放得開的豪爽性子,一來二去,倒是一點沒有排斥。一個個都上來聊上兩句。
徐謙澤在一邊默默看着,對這孩子的人前一套背後一套深感無語。你能說現在在這裡跟人家聊得算得上是眉飛色舞的人就是剛纔想方設法耍賴不肯跟過來的人麼?
都是深諳與人交往之道的人,既不過分熱情,又讓你感受到足夠的重視。到底是關家的分量足夠,凡是那些之前不怎麼認識的人,都過來跟關曉琪打了招呼,有聊得來的,還順便聊了幾句。終於把人全都應付過去的時候,關曉琪只覺得口乾舌燥。
終於可以窩在沙發裡做隱形人了。剛窩進去,就有一隻手伸過來,手裡還拿着一隻杯子。關曉琪認命地就要起身,擡眼卻看清手的主人,是樑晨。
立馬鬆懈地窩回去,有氣無力地道:“原來是你哇!”
樑晨把杯子遞給她。關曉琪接過來就狠狠灌了一氣,然後把空杯子還給他。樑晨接過去又去倒了一杯水,纔回來在她身邊坐了,“挺不錯麼!看你適應得很好。”
關曉琪翻了個白眼,“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適應得很好?沒發現我都快累死了麼,就差口吐白沫眼翻白了!”
樑晨正在喝水,差一點嗆到,卻弄得下巴上都是水。
關曉琪在一邊嘿嘿笑。樑晨瞥她一眼,拿紙巾擦了,才道:“還有力氣嘲笑別人,離死遠着呢。”
關曉琪白他一眼,窩在那裡不動。過了一會突然扭頭問道:“你是不是也有這樣的酒吧之類的產業?”
“爲什麼這麼問?”
“鴻寶跟你們差不多大吧,這家酒吧竟然是他的。我看你又是外面的小公寓,又是豪車的開着,別說那些都是樑叔叔給你的。”
樑晨喝了一口水,才扭頭睨她,“怎麼不去問老關?知道他的你還能惦記惦記,知道我的幹嘛?”
“也能惦記惦記啊!”關曉琪隨口接道。說完,才覺得這話多麼不合時宜又多麼曖昧。關曉琪有點尷尬。
樑晨卻仿似未覺,只笑着接口:“那就更不能告訴你了,萬一哪天真惦記上了,我不是危險了。有千日做賊的,哪裡有千日防賊的?”
“你纔是賊!”關曉琪氣哼哼地頂回去。
樑晨扭頭,又是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當賊沒什麼不好,偷了哪個東西據爲己有,保準讓那失主痛徹心扉,不是挺好玩?”
關曉琪哼哼了兩聲,也沒去深思他話裡的意思。樑晨也不在乎,只是看着遠處坐在吧檯邊的徐謙澤,眼眸又不自覺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