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天災人禍

將軍府客廳裡,下人備好了一桌子菜,穆伯韜坐在凳子上,一大幫子人都圍着自己。

冥靖、冥熙、穆婉蕁、苑寰、穆柯轅,還有一幫子下人,穆伯韜怔怔的端坐在板凳上一動也不敢動,他們這樣直愣愣的看着他,倒是讓他有些心虛了

“你們幹什麼輪流看犯人也不帶你們這樣的啊”穆伯韜終於忍受不了現在這樣沉悶的氣氛了,動了動嘴角不滿的大呼出聲。

桌子上,苑寰親自爲他煲的熱湯,還在冒着滾滾的白煙,只有小啾啾一個正歡騰的在桌子上左跳右蹦的找吃的。

“穆伯韜,你能耐呢,竟然連離家出走這招都使出來了”盯着穆伯韜,冥熙像是看稀奇似的,睜大了眼睛一臉的好奇。

冥熙的話,無疑讓整個屋子的氣氛又跌了幾度。

“冥熙,你不說話會死還是怎麼着啊”瞪着冥熙,穆伯韜心裡那叫一個恨啊,超級不喜歡現在這樣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看卻又都不說話的狀態,讓他感覺自己像是犯了重罪被下旨當衆砍頭時那些人都盯着自己的看一樣。

“好,我閉嘴,我不說,離家出走的人最大,我怕我多說兩句你又離家出走了,到時候我就成罪人了,你妹要討厭我,你額娘也會不喜歡我,就連我的師傅你的阿瑪以後說不定都不疼愛我了,把好的功夫都交給皇兄了,爛的就都給了我了”

冥熙一根直腸子。張開嘴就說了一啪啦的話,可沒有一句頂用的,倒是讓穆伯韜越來越氣憤了。

要是沒有這麼多人這樣盯着自己,估計穆伯韜現在肯定立刻站起了身子就要狠狠和冥熙抱在一起斯打一頓了。

“你們要說什麼直接就說,別這樣盯着我看,看的我心裡直發毛還不如把我直接拖出去斬了呢”

穆伯韜繞着凳子轉了一圈又重新坐下,瞅了瞅站在自己對面的寒香,正一臉同情的看着自己,朝着她使了使眼色,穆伯韜想讓她幫忙儘快緩和現在的這種氣氛。

然而寒香卻只是低着頭朝着他攤了攤手。她不過就是一個小丫頭。怎麼敢去管主子們的事情啊,少爺,我真是愛莫能助啊

“好了,伯韜。你先吃點兒東西吧。別的事情稍後再說”看着穆伯韜這樣實在是彆扭。苑寰終於開始開口打了圓場,結果穆伯韜卻並不希望這件事就一直這麼擱着,早死晚死都得死。還不如早死早託生呢。

“剛剛在黃昏樓已經吃的夠多了,吃不下,你們要說什麼,要問什麼就直接說了,別這麼彆扭的不說話一直盯着我了”

穆伯韜攤了攤手從板凳上站了起來,桌子上的小啾啾聽到他說他不吃了之後,激動的啾啾啾狂跳起來,意思好像是在宣佈桌子上的食物都是它的了,其實它也就只是霸佔着兩大杯紅色熱米酒而已。

“哥,離家出走這種事,以後在我們家都不要發生了好不好,你都不知道我們大家有多擔心。”

結果還是穆婉蕁率先開了口,其實這種氣氛她也實在受不了了,原本今天這事兒並不是什麼天大的事兒,卻弄成了這幅模樣,誰的心裡都不好過。

“你以爲我想離家出走啊這麼大的雪,你去試試一個人在外面漫無目的的亂走,心理面連任何一個想去的地方都沒有,要不是寒香跟着我一起跑了出去,我一個人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過,還有那種被最親的人不信任的感覺,你們任何人來試試,看你們怎麼過”

穆伯韜就是想不通了,明明整件事情都不是自己的錯,憑什麼自己又要捱打又要被懷疑,最後生氣玩一玩離家出走的戲碼,到最後回了家都像是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錯似的,難道他在所有人的眼裡就是個幼稚的不能再幼稚甚至連一點人生氣的權利都沒有的人麼

“額娘知道,這件事情委屈你了,可是你也不能不管不顧的一走了之啊,你想過我們的感受嗎那麼多人跑出去到處找你,卻一直一點兒音訊都沒有,你知道額娘那時候有多擔心嗎你從來都沒有一個人出過遠門,也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我身邊,要是你真的跑出去了再也不回來了,你要額娘以後怎麼活”

說到這裡,苑寰不由的紅了眼眶,剛剛那種害怕緊張的感覺歷歷在目。

“對不起”

穆伯韜承認自己是考慮的不周全,可是在那樣的情況下,所有人都把自己當做笑話一樣看的情況下,穆伯韜就是想要儘快逃離那個地方,不讓自己的自尊被人挖出來攤開慢慢的一寸一寸的折磨,卻沒有想到會讓苑寰這麼擔心。

“是阿瑪該對你說對不起,伯韜,對不起,阿瑪最近真的有太多的煩心事壓着,所以纔會一時沒有耐心,纔會不停你解釋就打了你,可是請你相信阿瑪,在阿瑪的心裡,真的沒有不信任你”

一直站在苑寰身邊一語不發的穆柯轅,在看到穆伯韜低着頭向苑寰認錯的時候,終於忍受不住開口主動向他道了歉,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的孩子面前這般低聲下氣的去承認自己的錯誤,這對一個習慣了高高在上的大男子主義的人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挑戰,而穆柯轅爲了自己的孩子卻甘願這麼去做。

雖然他承認從穆伯韜和穆婉蕁出生後,他都很少關心他們,大部分的時間全部都花在了他的軍隊上,可是在他的心裡,他的家人,他的妻子,他的孩子還是很重要的。

擡起頭看着穆柯轅,穆伯韜被他的話給震驚到了,自己沒有聽錯吧,阿瑪在跟自己道歉,那個霸氣十足像王一樣威信赫赫的男人,竟然在向自己的兒子道歉

看着穆柯轅,穆伯韜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直接撲在了穆柯轅的懷裡。

能說出口的委屈就不算是委屈,這麼多年,他一直覺得他的阿瑪讓他委屈了好多好多,可是今天在聽着他對自己道歉的時候,穆伯韜突然覺得,這麼多年的委屈都是值得的,至少在他的心裡,是真的在乎自己。

“阿瑪,對不起,我不該那麼衝動的就跑了出去,害你們大家爲我擔心。”撲在穆柯轅的懷抱裡,穆伯韜任意的大哭,好像上想要將這麼多年所有的委屈都大哭出來似的。

穆柯轅的懷抱那麼溫暖,那麼安全。

撫摸着穆伯韜的臉頰,穆柯轅喉嚨都發堵了“還痛嗎”

“不痛了,早就已經不痛了”穆伯韜搖着頭,終於破涕爲笑,擡起頭看着穆柯轅,滿臉的淚花,臉上卻在燦爛的笑。

“好了好了,哥哥,以後你都別和阿瑪鬧彆扭了哦,我們一家人要一直都像現在這樣,好好的”

看着兩父子終於冰釋前嫌相擁在一起,穆婉蕁伸出手拉住了苑寰的手,心裡暖暖的。

“啾啾啾”這時候,小啾啾突然歡騰的大叫起來,所有人回過頭看才發現,它已經將兩個大杯子裡的熱米酒全部都給喝完了,鮮紅的皮毛現在看起來似乎更加紅豔了,一個人在桌子上竟然跳起了舞。

“穆婉蕁,看樣子,你的寵物喝醉了誒”冥熙盯着桌子上亂蹦的小啾啾皺了皺眉,從來都沒有見過像它這麼喜歡喝酒的寵物。

穆婉蕁走上去將小啾啾抱在懷裡,小傢伙喝的高興了,被攬入懷抱裡了也還是止不住的興奮,兩個小爪子抓着穆婉蕁的手指不停的動,逗的一屋子人鬨然大笑。

“將軍,既然現在伯韜回來了,那你明天是否就要帶着隊伍南下救災了呢”

一屋子的人都在歡騰的笑,唯有一旁的冥靖眉頭緊皺。

穆柯轅在聽了冥靖的話後卻也隨着他一起皺起了眉,一臉的凝重。

放開了懷裡的穆伯韜,穆柯轅走到了冥靖的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去,當然要去,那可是我們大北朝的子民啊,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受苦受難啊,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五皇子放心吧,我穆柯轅一定竭盡全力去拯救我們的子民。”

穆柯轅的表情從來沒有過的凝重,讓穆婉蕁的心裡隱約有些不安。

“阿瑪怎麼回事你明天要帶軍南下麼”上前抓住穆柯轅的衣袖,穆婉蕁的心裡沒來由的心慌,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又要發生了。

“大雪一連下了將近兩個月,沒有一點兒消停的意思,我們大北朝已經好久沒有連續下這麼久的大雪了,北方見怪了大雪,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天氣,也已經做足了一切抗寒的準備,可是南方卻從來沒有面臨過這樣的狀況啊,這一場大雪已經讓好多地方都鬧起了雪災,子民們外出都成了問題,甚至有好多貧苦人家都在這場大雪裡活活的給凍死了”

想起先前在皇宮裡皇上給自己看的那些摺子,全部都是上報這次雪災造成的慘況,穆柯轅心裡心痛不已,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他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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