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慕越的臉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你這死丫頭。”頭兒鐵青着臉,鼻翼兩側不時憤憤掀動,他右手拳頭緊攢着,骨頭的關節格格作響。
“怎麼?惱羞成怒啊?”慕越啐了一口,伸舌在嘴裡探了下,似乎有地方被牙齒撞破了。
“哼!死丫頭,我讓你再貧!”揚起手,他又揮嚮慕越另一邊的臉。
慕越整個人被這一巴掌打得跌在地上,她暗地裡使勁扭着雙手,捆綁她雙手的領巾已經開始鬆動了,她心中暗喜,又開口刺了那男人幾句,頭兒按在劍柄上的手幾番抓握,手指骨節發白手背青筋浮突,可想見慕越說的那些話,讓他有多氣。
他氣喘咻咻瞪視慕越良久,稍事平靜下來後,才轉身坐下,兩眼死死的看着炭爐的火,不再理會慕越,慕越卻沒住口,不輕不重又淡淡的撩撥幾句,氣得那頭兒轉回頭瞪她。“你個死丫頭,你當真以爲我不敢殺你?”
“你是不想啊!”慕越涼涼的道,“你要是真想殺我,早在廟裡就殺了,反正你也不信我們大周的神明,要不,你們也不膽子大到在山神廟裡大開殺戒不是?”
頭兒一雙眼氣成赤紅。“是你們的人把我的人全殺了,否則,我們出山神廟時,怎麼不見他們的人影!”頭兒想到那千鈞一髮奮不顧身撲過來護住自己的同伴,心頭更加憤恨沉重,他帶出來五個人,除了他只怕全數葬在山神廟中了。
“那也是報應,你既想在山神廟裡開殺戒,染髒了山神的住處〗神聖明,自是饒不過你們的。”慕越嘴裡不饒人,兩手不停的扭動着,總算是掙脫開那條領巾了,只驚見領巾上繡了一首詩。
她不動聲色的將那字跡看清楚,是佟軍師的字跡,奇了,此人是焰族人,身上卻繫了條繡有佟軍師字跡的情詩?不管如何這條領巾絕不能留下來,更不能落入旁人之手。免得有人找麻煩。
她尋思着該如何毀屍滅跡,一時沒注意到,那個頭兒見她久久沒有聲音,起身過來了。
“死丫頭,看來不給你吃點苦頭不成了!”看到慕越已掙開領巾,那頭兒暴怒,一手揪起慕越頭頂的頭髮,一手欲抓過領巾重新將她捆綁起來。
頭髮本就梳成髮辮。那男人的手這麼一揪,慕越頭頂上的頭皮幾乎要叫他掀起,疼得她眼泛淚花,又被這麼一提,慕越兩腳不由踢蹬着,雙手更是往後藏着。不讓那人抓到她的手,她邊蹬着,兩手邊在身後摸索着,竟然讓她摸到冰涼的金屬物。她一喜,手往後伸去。指尖卻被那東西割傷,原來那是把刀!
她連忙掙扎着。雙手更是努力往後想要抓那把刀。
那頭兒屢抓不到她的手,心中惱火,順手又抽了她臉兩巴掌,慕越嘴角都裂了,小臉整個青腫起來,耳朵更是嗡嗡作響,那男人瞧她兩手老在身後摸索,心想,這破棚子能讓你找到什麼東西,但仍是不敢放鬆,久降服不住她,男人火氣骨碌碌的直往上蹭,抓着發頂的大手用力扭了扭,疼得慕越淚水直流。
小手加緊摸着,總算摸到刀柄,她拚命扭着身子像是要掙脫開來,男人被她拖動滑了幾步,只這幾步的距離,就讓她的腳挪到小炭爐附近,她一手抓那把刀,一手在地上胡亂抓了把沙土,一揚手就朝男人臉撒了把沙土,男人眼睛被迷了,手上卻沒鬆開,另一手原要抓慕越雙手的,這時也不抓她了,在腰際探了下,想要拿刀,纔想起自己的彎刀丟在山神廟中,他尋思着那把佩劍,讓他丟在那裡時,抓慕越頭髮的驀然吃痛,原就被慕越用劍劃傷的地方,再度遭禍,痛得他疵牙裂嘴,口裡不斷罵着慕越聽不懂的話,卻還是沒放開慕越的頭髮。
男人以右手揉眼想要看清楚,究竟發生何事,慕越拚命伸長了腳,奮力一踹,炭爐倒了,鐵壼的水翻了出來,同時潑在男人和慕越的腳上,幸而慕越一踢便立刻收腿,被潑到的範圍沒有男人多。
男人手腳皆傷,眼又看不清楚,慌亂下便鬆開慕越的手,慕越就等這個機會,抓着刀衝出小木棚。
眼看着就要竄出去,逃出生天了,誰知竟又被那男人扯住衣服,慕越只得揮刀砍他,不想男人的力氣實在大過於她,他攢緊她握刀的手腕,慕越覺得手腕快要被他捏碎了,無力再握緊那把刀,男人順利奪走刀,扭着她的後領口。
“賤丫頭,看來你真的是找死了!我就成全你,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獰笑着以刀挑開慕越的前襟,刀尖輕劃在她柔細的肌膚上,血絲立刻細細的沁了出來,男人將慕越反轉過來,推倒在地上,雙腿撐開她掙扎亂踢的雙腿,他涎笑着低頭伸出舌頭舔嚮慕越的胸前。
忽地一刀朝他劈了過來,男人直覺翻身閃避,同時持刀的手揮出,兩道血霧不同方向同時飛噴出來。
慕越不敢置信的看着來人,關平一刀劈下,砍斷那個男人的手,那男人手中的刀也劃傷了關平的手臂。
“沒事了,越越乖,沒事了。”溫柔的聲音輕叩她的神智,慕越呆怔的轉頭看身邊的男子,那人脫下身上的披風,將自己細細的包裹起來,猶帶暖意的披風給她一種安心感。
“阿朔?”淚眼模糊,她看不清楚啦!慕越聽到有人在哭,嗚嗚嗚,哭什麼哭,誰在哭啊?
東方朔將慕越整個人摟在懷裡,心疼的伸手探向她被打腫的臉頰,他將慕越護在身前,小心的不讓她看到關平在做什麼。
拳拳到肉的悶響聲,在嘩啦雨聲中,聽了令人心煩,東方朔見慕越不安扭着身子。“關平,帶到外頭去收拾吧!”東方朔頭也沒回的道。
“是。”關平應了聲,提起那男人往外走,還順手將那男人的斷手拾起,那男人眼睜睜的瞧着這不知從那裡冒出來的男子,將自己的斷手隨手一甩,便擲出老遠去,男人已經痛得幾乎暈乎過去,猶想張口說什麼,那聲音溫潤如水的男子淡淡的道:“叫他閉上嘴吧!狗嘴吐不出象牙來,別讓他驚擾了越越。”
那頭兒驚慌的想張口求饒,忽覺下顎一鬆,嘴便合不上了,更甭提說話了。
關平提着他,走離小木棚老遠了,雨水將兩人都打溼了,“原本我們該留你一命,回去與人對質的。”那男人聽了眼睛一亮,關平見狀刻意頓了良久才接着說:“不過,我們手上證據齊全,倒也不怕那幾個人不認,所以,你就待在這山裡,當孤魂野鬼吧!”
那男人的臉被關平揍得不成樣,聞言咿咿唔唔的試圖說什麼,但下巴頦鬆脫,說不出話來,那男人又急又慌,拚命想掙扎逃命,又想求饒。
關平視若無睹,“揍你的臉,是因爲你抽了七姑娘的臉,斷你的手,因爲你對七姑娘不規矩,至於……”他一刀下去便除了那男人的禍根,“這是爲了那些被你姦殺的女兵,然後…..”他用刀在那頭兒腹部捅了數刀,那頭兒已經眼神渙散,痛得幾乎昏過去了。“你讓那些女兵們不得好死,這就算是你的報應吧!”
關平處置完後,擡腳一踢,將那頭兒踢入山坡下。
小木棚裡頭,東方朔正在哄慕越乖乖的讓自己幫她上藥。
“你乖,回頭我讓京裡的糖水鋪給你送糖水來。”
“桂花的。”慕越疼得很,卻還犟着跟他討價還價。“還有杏仁酥片。”
“是∮仁酥片。可以讓我上藥了嗎?”東方朔一手拿藥瓶,另一手輕挖了藥泥,就要往她臉頰抹。
“還要玫瑰凍糕。”慕越想到就流口水啊!東方朔聽了卻微愣,“越越你說還要什麼?”
“玫瑰凍糕。姜家果。”慕越一說完,才驚覺不對,姜家果是在順王封地上的店家,現在的東方朔應該不知道有這家店吧?
東方朔有些不敢置信,拿着藥瓶的手,不住的輕顫着,“越越,姜家果是什麼地方的店?”
“呃……”慕越眼珠子拚命亂轉,想要胡說混過去,卻又想,這世的東方朔可與前世那個大不同,眼前的這個東方朔,可是拜了江湖人當師父的,萬一他讓明師父那些江湖人去查,她要怎麼圓啊?慕越卻沒有想到,平白無故的,東方朔爲何要去查她說的店家存在與否?
東方朔見她不答,又追問了一次,慕越沒有發現,東方朔追問的口氣、聲音都非常不穩,只想着要如何混過去,有了!“我好痛喔!”
喊完了才發現,她是真的很痛啊!那個死傢伙不是隻打一邊,而是兩邊臉頰都打,她現在曉得了,男人的手真的很有力,幸好自己沒有徹底惹惱他,不然他要是氣瘋了,全力一掌甩過來,只怕她就要掉好幾顆牙了。
想到這兒,她忽然的自己的牙有沒有掉,畢竟臉頰被打成這樣,就算牙被打掉了,只怕自己也沒感覺吧?趕緊的,忍着痛用舌頭在嘴裡繞了一圈,檢查了一遍,確定每顆牙都在之後,睏倦感襲來。
她在東方朔的懷裡扭啊扭的,總算找到個舒服的姿勢。
“阿朔,我困。”
“那就睡吧!乖。”
“別把我當智兒哄,我不是孩子,別老要我乖。”聽到那個乖字,慕越直覺的就嘟嚷了下,東方朔卻摒住了呼息,好半晌才慢慢的將慕越已經睡着的身子緊緊的擁住,他閉上眼,靠在慕越的頭頂上,良久都不曾動過,就連關平進來,他都毫無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