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怎麼會失蹤?”慕越急急追問。
一屋子人全都回答不出來,賀嬤嬤怕慕越急出個好歹來,連忙使人往前院去請王爺,又使人往客院去請楊老大夫,慕越心如貓撓,坐立不安,直在屋裡團團轉,圓兒幾個如臨大敵,深怕慕越動作太大撞着了,忙將屋中桌椅挪開去,讓慕越在鋪着寶藍如意五福織毯上踱步,但朱嬤嬤猶不放心,叫丫鬟們踩着四角,免得慕越轉身過織毯滑動而致摔倒。
慕越額角突突直跳,心頭煩悶不已,“使人去將軍府,問問我哥回來沒有!”
“回王妃的話,已經派人去請少將軍了!您別急。”圓兒安撫道。
“我怎麼不急啊?”慕越氣極,只是去巡視衛所,怎麼會失蹤呢?還是他老人家又玩上了,上回也是鬧失蹤,卻是護着密使往北胡去,這次失蹤,不是皇帝又玩什麼把戲吧?
“我來說吧!你們都下去。”醇厚的嗓音突在落花罩前響起,衆人轉頭望去,立時躬身福禮。“王爺。”
東方朔擺手讓她們都下去,圓兒和草兒連忙領人退下,東方朔撩袍在慕越身邊坐下,“岳父三日前領兵前去巡視各地衛所。”
“這我知道。”因爲巡視衛所,少說也得花上個把月的時間,藍守海臨出門前纔來探過女兒,慕越也曉得的。
東方朔酌酙着語詞,“我不是與你提起逆王的事嗎?”
“記得,難道是他搞的鬼?”慕越真心覺得頭痛極了!這位逆王怎麼都打不死啊?
“不單是他,他早多年前就與哈達大將軍有連繫,他原本打算先行除去我和四哥後,讓父皇將岳父問罪,岳父這邊入罪。北胡的哈達大將軍謀反,而他逼宮,但是因連繫上出了問題,我們僥倖沒死,他卻不知曉。同時,哈達大將軍謀反時也出意外,按逆王的打算,岳父一旦出事,護送商隊的事也會中斷,他要拿下老北胡王一家就沒有阻力了!”
“可是我爹沒出事。西寧衛護送商隊並未受影響,他一動作,北胡王就趁隙由衛所的人護送到大周。”
東方朔點頭。“哈達大將軍興許覺得,沒有逆王,他一樣辦得好事,所以後來便不再見逆王派去的密使。”
慕越忍不住睨他一眼問:“這些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還有。這些跟我爹失蹤有什麼關係?我爹現在人在那兒?”說到後來,慕越幾乎要問到他鼻子上頭去。
東方朔無奈的摸摸鼻子,真心覺得慕越這段時日脾氣見長!“當然有關,岳父那兒早接了隱龍衛的消息,知道逆王正往寧夏來,另哈達大將軍的孫子。打着其祖父的旗號,潛在焰族附近,等着與逆王會合。”他頓了下。見慕越橫眉豎眼的正盯着自己瞧,連忙接着道:“岳父打算利用巡視衛所的機會,把他們一氣引出來。”
“那怎麼會失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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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朔苦笑,“岳父身邊有奸細。這次北征,論功行賞。有一夥人升上去了,岳父便從底下調新人遞補。”
慕越心頭一驚踉蹌後退跌坐在炕上。“難不成是奸細將父親的行蹤泄露出去?”擡頭看東方朔,想要從他那兒討得答案。
東方朔柔聲安撫:“還不知詳細情況,你先別急,我已經派隱龍衛的頭領去查明,大哥他們也出城去了,不久就會有消息傳回來,你且安心等着吧?”
“我怎麼坐得住啊!”慕越說着就要跳起來,嚇得東方朔慌忙張手來抱住,“拜託你,求求你,千萬小心些,別把孩子蹦出來!岳父回來要是知道,我沒把你照顧好,肯定會揭了我的皮。”東方朔緊緊抱住慕越,慕越跳那一下,其實也就起身快些,倒沒想到把東方朔給嚇着了!
她整個人被丈夫抱得死緊,他雙臂強而有力的圈住她,胸膛裡急促跳動的心,都在告訴她,這個男人被她嚇壞了!忽地覺得鼻頭一酸,因掙不開,她便埋首在他的上臂掉淚。“這是怎麼了?別哭,別哭啊!”
“人家也不想哭啊!可是忍不住嘛!”慕越可清楚記得,好像自己重生後,只要哭得太過,就可能昏過去,羅大夫曾告誡她,千萬要控制自己的情緒,別讓這種情況常常發生,很損身子的。
忽覺腹部有些緊繃,她正有些疑惑,就感到肚子動了下,抱着她的東方朔也感覺到了,他與慕越交換了驚訝的一眼,然後他探手撫向她已顯懷的肚子,隨即他便笑了出來。“這就是胎動?”
“嗯。”慕越早兩天就有感覺了,跟阿朔說了之後,他就一直想要看看何謂胎動,誰知肚子裡的娃似乎有意不讓他爹遂願,每次都是他不在時動得很歡騰,朱嬤嬤她們都說,小世子肯定肖舅,也是個舞刀弄劍的大將軍。
原以爲王爺聽到會不悅,沒想到王爺倒是高興得很,只是覺得孩子都挑他不在時活動,有些感到氣悶。
這會兒總算讓他遇上了,倒讓他喜得一時忘了還沒把事情說完。
“別隻顧着你兒子,我爹的事還沒說完。”慕越扯他衣袖。
“欸,欸,欸!”東方朔應道,“方纔隱龍衛頭領命人送信來,逆王的人正盯着咱們。”
慕越怔了下,忽地想到:“可有使人保護嫂嫂她們?”東方朔微怔了下,立時反應過來,因爲藍守海的失蹤,藍家的男人都在外頭奔波,府中只有婦孺幼兒。
“要不,咱們……”
“我想,是不是把嫂子她們接來。”慕越說完後,纔想到方纔阿朔似說了什麼,忙追問他,東方朔卻道:“不好,我想,還是回將軍府暫住。”
能回孃家住當然好,可是慕越又怕人說阿朔閒話。東方朔問明瞭,不由笑道:“說什麼閒話,岳父出事,舅兄們在外忙着,咱們回孃家幫壯膽氣,再理直氣壯不過。更何況,將軍府一些防敵的措施,應比此處更周全些,只是回府的路上,怕不太平。我與紀先生他們商議後,再做決定。”
“那我先使人回去跟嫂嫂說一聲。”
夫妻兩說完便分頭行事,東方朔徑去尋紀巒等人說事,慕越則把草兒喊來研墨,遠大奶奶接到信,忙使銀心過來回話,銀心面上帶笑卻是難掩驚慌失措,她對慕越道:“王妃能和王爺回將軍府小住,真是太好了!大奶奶正愁着呢!有您和王爺坐鎮,奶奶們也有了底氣。”
“聽你說的,大嫂向來沉穩,幾曾見她慌過?”
“您不知道。這幾日,夫人鬧騰着要見老爺,丫鬟跟她說,老爺在營裡無暇回府,她卻像是得了失心瘋聽不見似的,昨兒早上鬧騰,尋死覓活的,丫鬟們吃不住,把聲二奶奶請了去,她與聲二奶奶鬧起來,指着聲二奶奶罵她是狐狸精,是來勾老爺魂魄的!趁聲二奶奶不備,撓了她臉一把……”
慕越聽得目瞪口呆,“這是怎麼啦?難不成是把她拘久了,才患了瘋病?”
銀心露出爲難的表情來,“那倒不是……是,知府大人之前請老爺吃酒,散席時,送了老爺兩個貎美的歌伎……”銀心越說越小聲,說到後來,臉紅過耳低垂首不敢看慕越。
慕越愣了下,才訥訥的道:“父親收下了?”
“收下了,老爺不好駁了知府大人的面子,收是收着了,但只叫人安置在前院的伶人院裡。"
大周富戶權貴之家,若是能力許可,多是養了私家伶人,嚴氏不聽戲,伶人院早已空置多年,藍守海若有空,寧可在書房裡看書,或與親衛們操練武技,並不喜看戲聽曲,久而久之,寧夏官場上的人便都知道,若有堂會就別尋藍將軍來了!
不曾想這位新任知府大人,卻是好戲成癡的,他自己養着伶人近百人,個個皆有好能耐,能從他那兒割愛,討得伶人可非易事,沒想到,他竟大方的送藍守海兩個伶人!
藍守海帶回兩個伶人,本就沒想要隱瞞誰,消息自然很快傳到嚴氏耳中,府外流言,因遠大奶奶管束,嚴氏並不知曉,她並不以爲自己要求慕越去爲她討嫁妝的事很嚴重,倒是丈夫從同僚那兒得來兩個嬌美可人唱作俱佳的伶人,讓她勃然大怒。
“父親若是要將她們收房,就會把人安置在姨娘們住的跨院了。”慕越撫着肚子道。
“可不是,但夫人……她不管不顧就要人去打殺那兩個伶人。”眼下老爺失蹤生死未卜,夫人卻扯後腿添亂,任誰都吃不消吧!
慕越讓草兒給銀心續茶,“一嫂沒事吧?”
“沒事,就是臉上的傷得養幾日,實不好見人,老爺失蹤的消息傳出去,上門來訪的各家女眷衆多,聲二奶奶不好頂着傷見客,只能咱們大奶奶和六奶奶兩忙得腳不沾地。”
“那我們這會兒回去,豈不給嫂嫂添麻煩嗎?”慕越皺着眉道問。
銀心忙笑道:“有您在家裡坐鎮,那是再好不過了,再說您在,二奶奶不見客,也能有個好說法。”又低聲道:“大奶奶說,大爺臨出門時,跟她說,將軍府有禦敵的壕洞、密室,若真有個什麼動亂,您在將軍府裡,要比在別院安全多了!”
慕越點頭令圓兒等人收拾箱籠,立時回將軍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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