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陣子後,遲遲沒等到宅院裡有其他動靜,探子有些急了,他起身欲往順王別院去,不想卻被身旁的人壓着肩頭,“這是怎麼了?不會是知道估算錯誤,想溜吧?”
“哪能啊!”探子訕笑的蹲伏回去,蚊蟲開始出來湊熱鬧了!幾個黑衣人有些熬不住,忍不住伸手往癢處撓,方纔壓住探子的壯漢問:“你有沒有什麼驅蟲的藥?”
“有,有,有。”探子連忙從懷裡掏出驅蟲的藥瓶,黑衣人們伸手接去,衆人在身上塗抹一番,立時就不再受到蚊蟲侵擾,壯漢正想誇讚一聲,就聽探子低聲道:“有動靜了!”
衆人忙往順王別院看去,這宅院蓋得好,他們躲在鄰家屋頂上,不需費太大功夫,就能清楚看到順王府裡二門之處的動靜。
一輛華貴馬車由二門內緩緩駛出,僕婦們卸了門坎讓馬車出來,轉向夾道直往東角門出府,角門處已停了數騎衛士,看穿着,應是順王府的侍衛,馬車走得慢,侍衛們胯下的馬兒似有些不耐,頻頻噴氣踢腿。
探子朝身邊的人揮揮手,壯漢便領了一小隊走了。
剩下的人見那隊車馬走遠,便問探子:“咱們可要撤了?”
“不,順王狡詐,那隊人馬未必真是王妃在裡頭,咱們再等等。”
不多時,又一輛馬車出現在二門前,這輛馬車不似前者華貴,拉車的馬卻最是矯健,探子心道,正點子來啦!再一瞧,角門處守候的衛士比前隊侍衛更加驃悍,人數也比之前多上數倍。“嘿嘿!這一隊纔是正主吧?”
“嗯,應該就是了!咱們跟上去吧!”探子話聲未落。身旁的黑衣人幾個起落便綴在第二隊車隊之後,探子嘿笑兩聲,正要跟上去時,忽地發現,第三輛馬車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角門處,他暗道糟,卻發現,這輛車沒有護衛隨行,他細瞧拉車的馬兒,高大壯碩步履沉穩。渾不似前兩輛馬車的駿馬飛揚敏捷。
探子心一沉,暗道,莫不是順王妃在這車上吧?
可是他身邊已無黑衣人。他一個人能拿下順王妃的小命嗎?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探子咬了咬牙,一個踱步身形陡地升起,隨即如流星箭矢往前急馳而去。
待一切都平靜下來之後。順王別院後方的角門,悄悄打開了,兩個身形矯健的女子扶着一大腹便便的孕婦,上了輛沒有頂篷的馬車,車伕擔憂的看了孕婦一眼,孕婦朝他笑了下。兩名女子也上車坐下,不一會兒,又來幾個僕婦及壯漢。一併上了車,車伕問人到齊了沒,後頭一漢子應,都到了,車伕吆喝一聲。揚鞭起行。
拉車的馬邊嚼着草料邊悠哉慢行,一路三搖四晃的往藍將軍府而去。行走不久,就聽到不遠處金屬交擊聲,鏘鏘聲夾雜着人類的驚呼與哀鳴,間中尚有馬匹嘶鳴哀嚎,車伕感覺到繮繩下拉車的馬兒焦燥不安,他噓聲安撫,邊引着馬兒繞路而行。
月明星稀的夜色中,街道彷佛沉睡了,夾道兩側各家大門下搖晃的氣死風燈,照亮了寂靜的街道,寧夏府的捕頭正帶着官兵在寧夏城各處巡視,聽到有人在械鬥,連忙趕過去,這一看,不得了!竟是歹人在襲擊順王的人,二話不說就帶人上前搭救。
另一邊,竇將軍甫與知府大人會晤出來,與丈夫正要帶着親兵回府,不想走到半道上,聽到有路人驚慌來報,逆是有人在路上動武,她忙帶着人過去,這一看,竟是十幾個黑衣人襲擊一輛馬車,她一聲令下,親兵自動上前與黑衣人搏鬥。
不多時,便制服了黑衣人,這時殘破的馬車旁走來三名女子,當中一人衣飾鮮麗卻大腹便便,竇將軍就着街旁燈籠的光線打量着那三人,三名女子朝竇將軍利落的行了軍禮,“多謝將軍相救。”
“你,你們?秋月?”竇將軍這才認出來,驚呼:“你怎麼打扮成這副模樣?”秋月訕笑一聲,看看四周,那些黑衣人死了泰半,餘者也都重傷被擒,竇將軍低聲問道:“這些人武藝不怎麼了得,卻是擅使小人步數。”竇將軍的親兵男女皆有,這些黑衣人使小人步數,自是對着女兵們來的,女兵們最恨的就是這種男人,所以她們一出手就沒個輕重,順王的親衛原想留活口的,如今卻是落了空,死人開不了口,重傷的也半死不活了,問也問不出名堂來啦!
竇將軍的人幫忙解了圍,這種抱怨的話,秋月無論如何也不敢出口,簡單的與竇將軍交代了前因後果,竇將軍怒道:“這個混蛋,他不把自家子嗣當回事,對自己兄弟的後嗣也敢下這般重手!”
罵完了纔想到,逆王連親兄弟都殺了,又怎會在乎兄弟的子嗣咧?
竇將軍忙又問,“那順王他們如今何在?”
“這卑職就不知道了,我們分了幾批走,王妃究竟在那裡,卻是無人知。”
竇將軍點頭,佟軍師己大略看過順王這方的傷勢,“都還算輕的,只死了個車伕,兩匹戰馬,黑衣人的損失可嚴重多了,可惜,走脫了一個。”
竇將軍恨聲道:“都是你,方纔見那人要逃,我本要射箭將他拿下的。”
佟軍師淡笑,“不礙,就是要放個人回去,否則咋知道來人的老巢何在?”
竇將軍及秋月大喜,“您使人跟上去了?”
“嗯。”佟軍師漫應一聲,問;“你家王爺可交代了,脫險之後,往那裡去?”
秋月道:“王鎁交代我們往藍將軍府去。”
“那便走罷!”
竇將軍看了秋月的假肚子一眼,秋月呵呵笑道:“這勞啥子的可真是累人,不過在這兒不好拆了它。”
“這要是真的,你還會說它是勞啥子不成?”
秋月傻笑幾聲,身邊的同伴捅了她一肘子,竇將軍的人見馬車已殘,便牽了馬來。看到秋月挺着大肚子,來人訥訥道:“卑職再去尋馬車來,小娘子請稍待。”話畢,不待竇將軍發話,小夥子便快步跑了,竇將軍謔笑道:“那傻小子竟沒認出你來,虧他之前還是你帶上來的。”
秋月微怔了下,方恍悟過來。“原來是之前將軍放在王妃身邊受訓黃家二郎?”
“嗯,他爹死得早,他大哥又殘了腿。那會兒在我麾下,我總怕他走上他父兄的前路,只得下死命的折磨他。想讓他知難而退。”
秋月點頭,“虧得黃二郎沒辜負將軍的一片苦心,總算是成材啦!”
“哼哼!還成材咧?瞧瞧,這小子連你都沒認出來,這眼力啊!還有得磨。”
竇將軍邊說。邊翻身上馬,佟軍師方纔趁妻子與秋月幾個說笑時,去交代親兵們及順王侍衛事情,此時策馬過來,問:“黃二郎不是拉了馬過來,怎地又跑走了?”
“瞧見了這個。怕顛了娃,又去尋馬車了。”竇將軍忍笑,秋月幾個已忍俊不住。佟軍師不免替那憨厚的黃二郎言說幾句,“這兒燈光昏暗,他瞧不清楚也是應該的,你們收斂些,別把人一片好心給糟蹋了!”
竇將軍笑着應諾。秋月幾個也點頭應承,不一會兒。黃二郎滿頭大汗的從街邊人家借了輛馬車來,他本要讓那大腹便便的婦人搭的,不想,車來,佟軍師卻是命人把受傷最重的順王侍衛擡上車,他正想說什麼,赫然驚見那位少婦利落的翻身上馬,那動作身形非常眼熟,他不由脫口喊:“秋月姐姐?”
“是我!快上馬吧!虧得你去借了馬車來,否則那幾位弟兄可不知怎麼運送了。”
黃二郎困惑的撓着頭,跟着上馬,佟軍師笑着拍拍他的肩頭,隨即策馬追上妻子,一個同僚騎到他身邊,催促他跟上大夥兒,不一會兒,就有去通知府衙的人帶着捕快、仵作回來了,捕快看着黑衣人的屍首,恨聲道:“究竟是何人,如此膽大妄爲,敢在寧夏城裡當街行兇!”仵作徑自忙自己的,兩旁的人家遣了小廝攀上了牆,往外查看動靜,見仵作揭開黑衣人的頭罩,其中一個小廝驚駭的差點跌牆頭!
旁邊的同伴瞪他一眼,“你搞什麼啊?”
“沒,沒事,腳滑了一下。”那小廝隨口搪塞過去,下了牆頭便往家跑,他嫂子見他回來,不由嗔道:“跑什麼哪!怎麼嚇得臉都白了?”
“嫂….嫂嫂,我瞧見了,你那表姐的小叔子,他不知做了什麼被人殺死在街上,官府正在查驗!”
原來此處便是華家,小廝的嫂嫂便是當年被安排在華大奶奶身邊的陪房,只是自古福與古嫂子當初欲透過慕越謀害藍守海不果被逮後,她便與逆王那些暗探們斷了消息,雖早知表姐的小叔子在貴人身邊當差,卻沒料到會在今日接到他旳死訊。
“你瞧清楚了?”那少婦扯住小叔子追問。
小廝點點頭,一張小臉煞白,“瞧得很清楚,他離我待的牆頭最近,那仵作一揭開他的面罩,他的臉正好朝着我看。”話聲方落,他便忍不住一陣作嘔,將晚飯吃的菜餚全吐了出來,卻還止不住,直吐到滿是黃水,才稍稍緩歇。
少婦忙端水讓他漱口,讓他回房更衣,小廝可憐兮兮的望着嫂子道:“嫂嫂,我怕……”少婦忙喊來丈夫陪他去更衣,自己收拾善後,待一切收拾停當後,她方坐下來思量着,她還記得表姐曾得意洋洋的跟她誇耀,她小叔在逆王身邊當差,可說是與王爺寸步不離的,如今他死在寧夏的大街上,是否表示逆王就在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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