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了良辰吉日,老太太下葬了,也不怎麼風光,送葬的隊伍不少,可是那天似乎正是趕上了倒春寒,又颳大風,又是雨加學,珍珠聽過這樣的話,說是這人活着的時候矯情,死了也不讓人消停的。
秦暉和珍珠、弟弟秦明都說了,不要動靜太大,所以簡單的辦,用珍珠的話說,勤儉持家,不用虛禮。等結束了,又開始忙活了女校的事情。另外一邊,也辦起了給那些走不科舉之路的人辦了一個學堂,這個學堂裡學的,就比較有意思了,你還是文人,卻只能做師爺,這師爺做的好了,將來當官也是可能的。所以他們學的是兵法、刑律、人文地理,處世哲學。還有教怎麼做先生的,一年也給五兩銀子,但是卻只供着吃,沒有住宿的地方。另外一批人,走的是武學的路子,兵法是必須學的,武藝也是要學的,還要學習騎射,戰場知識,野外生存。自救包紮等等。吃住都要在這裡,十八歲畢業,就會送到軍營裡去了,當然,在軍校裡待上四年以上的人,就不會去當小兵了。珍珠爲此還提供了十匹戰馬,許多武器,還要盔甲,讓他們好好學習。因爲珍珠提供的書籍都是外頭沒有的,更是告知這些人,絕對不可以外傳,這是秦家的不傳之秘,大家更是趨之若鶩了。就連秦明那個傢伙,都讓韓氏來說情,說是他想去聽課。珍珠當然沒有擋着的道理,不過也順便把學校的事情教給他了。又想到自己的三小叔子也被奪情,在軍中呢!因此,準備了十大兵書送到了三弟那裡。這十大兵書當然也是被珍珠改動過的。
珍珠將這邊的事情都寫下來,送給秦暉,讓他知道這邊族人的情況,那些犯了法的,被珍珠直接送到了軍營,如果有人犯得過錯太大,那麼全家都會被除族。珍珠先有救濟貧困族人的舉動,又有蓋女學的義舉,族人無不心服口服,這段時間。有好些族人,來珍珠這裡,找珍珠或者是珍珠的侍女,爲自家的親戚說情,想要進女校或者是進別堂。所謂的別堂就是教導學習其他手藝和武藝的地方,但是珍珠堅決不鬆口,一個也不行,就是出嫁的秦家姑娘生的孩子,也是一個都不要,不是秦家人怎麼可能收?如果大家都一樣,怎麼能顯現出秦家的好來。這樣做,在無形當中,也讓秦家的族人生出向心力,以生爲秦家人爲榮。
之後珍珠藉着老太太的喪事。將秦家的祖墳也修整了一番,還將周圍的地都買下來了,留出很大地方,對族人說,那就是秦家的祖墳了。山上種植能成才的樹種,將來子孫萬一不行,這些木材長成了,可以賣出很好的價錢,如今的檀香木都快比金子貴了。他們的山上,就是除了種植上好的果樹。就是種植這些多年生的樹木。祖墳漸漸的都用磚石圍起來,樹立石碑,祖墳的周圍暫時都用磚牆圍上了,這也是怕有人毀掉這邊的墳墓。如此規整又莊嚴肅穆的陵園。誰不想死後葬在這裡呢?如此一來,族人更怕被除族了。
珍珠又將周圍的田地買了很多,連山都買下來了。因爲種植了果樹和貴重的樹木,族人都非常重視,派專人去看守,更是不許別人上山。山腳下的幾個道路上都寫了。這是秦傢俬人產業,不允許上去。也有人反對,但是沒辦法,這是個人的產業了,你想就近打柴什麼的,那可就是毀掉人家的財產了。不過當初開山的時候,珍珠事情辦的好,將那些砍下來的木材都分給了附近幾個村的村民,又給了每個村子100兩銀子,讓村裡幾個大姓的人和里長、村長、族長做了保證。
族裡一些生計艱難的人家,因爲有珍珠送醫送藥的行爲,加上額外的補鐵,自然就沒事了。只是這天,劉嬤嬤回來,卻跟珍珠彙報了另外一件事情。
“夫人,那秦王氏今年才十八,雖然如今在秦家過的好,可是到底是年級輕輕就守寡,她沒孩子,弟妹進門後更是不把她當回事兒,手裡攥着撫卹金,也是活的沒趣兒,那日她娘來找我,就求我在夫人面前求情,孃家有心讓她再嫁,她本人也同意,甚至樂意把撫卹金交出來給公婆。但是即使這樣,他公公也不同意,說是秦家的家風如此,必須守節。這件事情,夫人您看……”
珍珠想了想,說道,“她公婆堅持,我卻不好直接命令人家,到時候,怕是族裡的寡婦各個得守節。這守着還是不守着,看本人,這樣吧!你就說,我不反對,他們要怎樣,我是不會管的。”
劉嬤嬤猶豫的說道,“那豈不是隻能守寡了?”
珍珠笑了笑說道,“那王氏家裡肯定也是真心心疼女兒的,如今不好跟整個秦家鬧翻,也不敢打上門來,可是,這出了事情,要個了斷,族長不在,族老們爲難,既然這樣,就去縣衙好了。如果他們同樣去縣衙,我就替她寫狀紙。不過,嬤嬤,你要先說他們是不是敢去告官,如果真敢去,決定了,我就幫忙寫。”
“是,夫人,我明白了。”劉嬤嬤也覺得十八九守寡,實在是命苦,趕緊就去了,沒多久,劉嬤嬤就回來,額頭上還有汗珠呢!珍珠見了,笑着說道,
“嬤嬤,急什麼,快坐下歇歇。”
劉嬤嬤也知道自己有些魯莽了,坐了下來,珍珠讓春光出去倒茶,這丫頭正義感十足,就在屋裡等信兒呢!不一會兒,春光就回來了,站到珍珠的身後,等着聽消息,珍珠也不去理會她,問道,
“她孃家的人什麼意思?夠堅決嗎?”
“是,我點了他們一句,這事如果不想鬧成仇,那就請官老爺來斷一斷嘛!沒想打,他們家人都同意,她父母和兄弟,都是真心想讓王氏回家的。”劉嬤嬤說道,緊接着又說道,“他們家是隔壁村的,雖然家裡的條件不好。可是寧可讓女兒不要銀子回家,可見是真心想讓王氏回去的。”
不爲錢所動?珍珠說道,“嬤嬤,別急。咱們是可憐王氏,但是,既然想幫她,就幫人幫到底吧!讓人去調查一下,她孃家是不是跟別人已經說了親事。如果沒有說親,或者是說親的人沒有什麼問題,到時候再來。讓他們先回去,就說我要想想怎麼寫狀紙。”
“是,還是夫人想的周到。我着急了。”劉嬤嬤心裡想,也覺得夫人想的周到。
第二天就有了消息,王氏的孃家的確沒有什麼錢財,但確實給她看好了婚事,他們村裡有個年輕人死了媳婦,這個人又是王氏的青梅竹馬。聽到這個消息,珍珠就放心了,拿出一張紙,然後寫了八個字:夫死 無子 公鰥 叔壯。然後就把這張紙交給了劉嬤嬤,讓她去辦了。
縣令看到狀紙,眼前一亮,讚道,“好字,一個普通的民婦,竟然能找到這樣的人給她寫狀紙。言簡意賅,但是又說是隱晦,法理人倫,都佔了。找來小吏一問。這才知道,告狀的,竟然是秦家的人。如今秦暉在朝中如日中天,秦家大族,秦暉的夫人更是在本縣,這案子有點危險啊!但是隨即又一想。馬上明白了,這字是秦夫人的。昭德夫人的傳奇故事在本縣可是人盡皆知,能文能武,開始縣令也覺得這不過是秦家的人顯擺罷了,真實成分有待商榷,看是看這字,如果不仔細的觀察,很難看出是女子寫的,那麼,能爲王氏寫狀紙的,必然就是這秦夫人了,怕是因爲此時涉及族中的關係,秦夫人不好出面,這纔想了這個辦法。這縣令也是促狹的,就回了一個字,‘嫁’。
這件事情可算是把秦家的所有人都嚇到了,竟然有這樣的事情,這明顯是不給他們面子啊!無論是王氏的婆家,還是秦家的幾個族老,都很生氣,覺得如今秦家的日子蒸蒸日上,媳婦改嫁,這是丟了大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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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天上午,剛吃過了早飯,就聽到清風進來稟告,說是二叔公夫婦、三叔公夫婦、秦旭兩口子,還有王氏的公婆都來了,正等着珍珠呢!
珍珠嘆了口氣,說道,“讓他們到大廳裡等着,上茶水點心,我馬上就到。”
“是,夫人。”清風趕緊去招呼了。
珍珠換下身上的寢衣,找了一件月白色素面細葛布褙子,領釦袖口用石青色延邊,頭上梳了彎月髻,不過這次是偏向一側的,圓髻在正中,髮髻上的一股頭髮扭成一股彎兒,偏向左邊。那一股頭髮用幾個銀質的雕花圓柱形髮夾扣住,髮髻上插上卷鬚翅三尾點翠銜米粒珍珠流蘇鳳釵, 身後的頭髮挽成髮髻,因爲她的頭髮太多,所以這後髻也有些複雜。帶上銀嵌水晶花朵大發夾。
走到廳裡,見她來了,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珍珠走到主位坐下,讓大家也一同坐,二叔公就開始跟珍珠說這件事情了。王氏的公公也一直盯着珍珠,等着她的態度。三叔公這個時候着急,就開口直接問道,
“這件事情,族長夫人怎麼看?”
珍珠放下了茶碗,說道,“縣令都判決了,當然只能聽從了。再說了,我也覺得留下人家不好,你們家裡,公爹是單身,弟弟也成年了,瓜田李下,這家不好待了。放了人家,對我們來說,也是大好事。依我看,放了她改嫁,將人家的嫁妝還回去,那撫卹金的一半兒也讓她帶走,我這裡在給她準備點嫁妝,就由族裡出面,當成咱們秦家的女兒一樣送她出嫁。這樣,族裡的媳婦們也會知道咱們家仁義,今後樂於嫁給咱們秦家的好女兒肯定更多。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我們秦家的地位,就是靠大家行事仗義。”
王氏的公公嘆氣,珍珠笑着對他說道,“大侄子,該放手就鬆鬆手,我知道你的心思,想有人念着你家的大兒子,你家也確實是吃虧了。那一百兩給王氏,算是給咱們秦家買了名聲,你那裡,我給你補上,大侄子這也是爲了咱們整個秦家,我代表我家老爺,謝謝大侄子了。”說完,還站起身給王氏的公公墩身行禮,老頭很是惶恐的站了起來,連說不敢,但也確實感動,其他幾個人也頗爲動容,都讓珍珠歸座,王氏的公公更是直起胸膛,說這是爲了族裡,他也覺得有理,有面子了。珍珠又笑着說道,“以後但凡遇到這樣的事情,咱們都這樣辦,不過,如果改嫁的時候,還有孩子,那就不能帶走撫卹金了,族裡的給了多少烈士補助銀子,也要還回來一半,你們看如何?”
幾個人都是服了氣,爲了家族嘛!這個理由太充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