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十分繁華,總算是有了點大唐盛世的味道。
李毅坐在酒樓臨窗處,望着湖面上穿梭來往的畫舫,塵心盡滌。
這地方緊挨着城門,往來商客紛紛在此歇腳,觥籌交錯,談笑聲聲不絕於耳,很容易打聽到一些小道消息。
跟他想象的一樣,州主劉洪這些天並不在府上。
玄奘心不在焉的吃着一碗素面,心神早就飛到了那江州府衙。
李毅能夠想象到他的心情,天意註定了玄奘母子很快就會相認,但在他心裡,卻是更加好奇那劉洪的來歷。
冒名頂替就跟做臥底一樣,單線打入肯定費勁,更何況這一頂替就是十八年之久。
他可不相信,一個普通的水賊能夠有這份本事。
想着,李毅忍不住嘴角一翹。
“去追捕兩個妖女了……”
通過衆人的交談,李毅很容易就得到了關於劉洪的行蹤。
堂堂的一州之主,居然親自上陣去逮捕兩個妖女,這冒牌州主也未免太過於盡職盡責了吧。
酒樓裡絲竹喧天,五色迷眼。
相比於那些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的商客,李毅二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料及不會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了,李毅便是打算帶着望眼欲穿的玄奘離開。
便在這時,門口忽然走進來一列青袍道人,看樣子正是茅山上清派的弟子。
“師叔,就是那個臭和尚將我和師弟打傷的!”其中一個鼻青臉腫的年輕道士將目光往店裡轉了一圈,便是怒不可遏的指向了李毅。
與此同時,其他道士們也都發現了逃走的玄奘。
“師兄!”玄奘大驚失色,抓着李毅的僧袍,縮頭縮腦。
說話間,那些道士已經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
看熱鬧的不嫌事大,原本酒樓人們便是有些好奇李毅這兩個長得眉清目秀的和尚,如今見到被這一大幫道士圍住,都是七嘴八舌的猜測了起來。
李毅微微皺眉,伸手將背上的禪杖取下,發出“鏗”的一聲長吟。
衆道士神色齊變,領頭那個矮胖的道士就要上前開口,卻見對方身上涌現出一股絕強的氣勢。
“煉氣巔峰!”吃驚之下,又停在了那裡。
李毅淡淡一笑:“阿彌陀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他如今真氣磅礴,半隻腳已經踏入了築基期,這一聲佛號落下,便如洪鐘響起,頃刻間就是壓過了酒樓中的所有喧譁。
所有人都是爲之一震。
那矮胖道士知道對方這是在警告自己,耳根一燙,紅着臉“哼”了一聲:“咱們走!”說着,率先拂袖而去。
玄奘心裡一鬆,一臉欽佩的看着自家師兄。
酒樓中的看客也都是鬆了一口氣,雖然想象中的大戰並沒有上演,但這小和尚一句佛號震懾住一幫道士卻也令他們大開眼界,成了日後很長一段時間裡的談資。
李毅並沒有急着去突破到築基期,這一路上將記憶中的一些佛經梳理了一番,雖然沒能參悟出個所以然來,但心境倒是變得平和了許多。
離開酒樓,便是帶着玄奘直奔江州府衙。
……
酒樓不遠處的一個巷子裡,上清派的一幫道士們心有不甘的望着遠處那兩個漸漸淡出視野的和尚。
“師叔,咱們怎麼能如此輕易就放他們離開呢!?”那個鼻青臉腫的年輕道士有些忿忿不平的看着矮胖道人。
“你知道個屁,若是我猜的不錯,那小禿驢的實力恐怕已經到了煉氣巔峰,別說是我們幾個,就是再來一些人,也休想在他手裡討了好處……”矮胖道士罵罵咧咧。
衆道士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師叔的修爲也不過是煉氣七重巔峰,遇上一個煉氣巔峰的和尚,自然是老鼠見了貓一樣。
“可……可……就這樣讓他們離開……”那個鼻青臉腫的年輕道士忍不住又道,之前他們不知深淺與李毅糾纏,差一點就被擊斃,雖然最終撿了一命,但這一身傷勢,沒個十天半月恐怕也好不了。
“當然不會就這樣放他們離開,雖然沒有當場抓住他們,但玄陰之地被毀,肯定與這兩個小禿驢脫不了干係……”矮胖道士說着,指了指邊上的幾個道士,“你們幾個,偷偷的跟上去,別丟了他們的行蹤,我去將這件事情告訴掌教和幾位長老!”說完,便是飄然而去。
……
城外的一處山坳裡,一個臉色陰鷙的道士看着地上的幾具屍體,神色不屑的道:“哼,這幫士子百無一用,整天就知道遊手好閒,也不知道公子爲何要如此看重他們!”
“司馬真人有所不知,這些士族子弟雖然都是些酒囊飯袋,但他們背後的勢力,卻控制着大半個江州,若非如此,晚輩又如何能夠安安穩穩的做了這十八年的府主!”說話的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國字臉,看着倒是溫文爾雅,正是那水賊劉洪。
那被稱作司馬真人的道士皺了皺眉,這些世俗間的爭鬥他並不關心,只是茅山派與這江州劉家頗有淵源,這些年又沒少承對方好處,礙於情面,這才受邀前來。
想着,他又看向了遠處那個僥倖活了下來的士族子弟,“你說那兩個女子用手一點,你們就動彈不得了?”
那年輕人顯然是受驚不輕,聽到他的問話,渾身一個機靈,面帶驚恐的叫道:“蛇,蛇,到處都是蛇……”
劉洪見這司馬真人一副沉思的樣子,有些期待的道:“真人莫非已經看出了些什麼?”
司馬真人點了點頭:“築基期的武者雖然能夠利用先天罡氣束縛住他們,但這大唐境內還從未聽說過有什麼女宗師出現,再加上他口口聲聲提到的蛇,幾乎可以斷定,那兩個女子是妖非人,而且還是兩個蛇妖……”
“真人能夠奈何得了她們嗎?”劉洪目中精光一閃,小心翼翼的道:“晚輩聽說妖物在修行到了極高的境界才能把身體化爲人形。”
“哼,不過是些騙騙普通人的障眼法罷了,從現場留下的氣息來看,最多也不過是築基巔峰而已,擒下它們,算不上什麼難事。”那司馬真人一臉自信。
“如此甚好,晚輩代江州百姓先謝過真人了!”劉洪拱手道。
“哈哈,哪裡,舉手之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