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洪體內殘餘下來的精氣元力並不多,不過李毅原本也沒有打算吸收對方的這些力量。
他現在體內真元的積累已經達到了某種瓶頸,想要再進一步,便需要突破到結丹期再說了,只是這看似簡單的一步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踏出的,短時間內是不用多想了。
這劉洪身上的寶貝不少,除了那枚困住小青的玉佩和那柄能夠吸攝血氣的長刀,還有一個繡成了香囊模樣的空間袋。
李毅一邊將這些東西收入自己的空間戒指,一邊繼續翻看着對方留下來的記憶。
便在這時,不遠處的城門打開,一隊官兵擁着殷開山父女二人走了出來。
這老頭不愧是一朝宰相,如此短的時間之內,不但將殷溫嬌完好無損的救了出來,更是基本上鎮壓住了城裡的那些世家大族。
李毅暫時收起了研究劉洪記憶的打算,一臉古怪的看着那個殷溫嬌,對於她吃過唐僧肉這件事情,基本上有了一個肯定。
拋開劉洪最後的結局不說,此前的四十多年裡,這傢伙簡直就是妥妥的主角命,家道中落、被人退婚,跌入懸崖後得到上古血煞派傳承、從此一路崛起……
血煞派的功法以吸收其他人的血氣爲力量根基,不過這種邪門的修行方法很容易走火入魔,於是便有了與之配合的爐鼎大法,一種通過雙修來提純血煞之力的秘術。
這爐鼎大法霸道無比,尋常的女子根本就熬不過七天,便會因爲全身血脈枯竭而亡,但那殷溫嬌在被劉洪選爲修煉爐鼎之後,卻是半點影響都沒有,甚至於修煉的效果還要加完美,這讓劉洪大喜過望,一直將她視若珍寶。
想着,那殷開山已經帶着衆人走了過來。
“這次真是多虧了小師父出手,否則……”
“都是舉手之勞,”李毅搖了搖頭,看向殷溫嬌道:“伯母沒事吧?”
殷溫嬌的眼眶紅紅的,明顯是剛剛哭過。
事實上,若非殷開山去的及時,這女人已經打算上吊自殺了。
“沒事,謝謝你了,這次!”殷溫嬌朝着他躬身作謝。
李毅連忙避開:“小僧和玄奘師弟情同手足,這些都是貧僧應該做的……”
殷溫嬌有些空洞的眼眶裡出現了一抹光亮,“褘兒,對,褘兒呢?”
陳褘是玄奘的俗家姓名,殷溫嬌當年寫下那封血書的時候便是想好這個名字。
正是說着,那些御林軍已經走了過來。
玄奘原本是打算按照李毅的吩咐讓這些士兵留在山上的,不過有那位陸老在,現在也輪不上他來瞎指揮了。
殷開山望着明顯少了很多的御林軍,臉色難看之極,“你們怎麼回來了,那條青蛇呢?”
爲首的一個將領便把山林間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陸老和那些道門高手還在山上圍剿那三個蛇妖,先讓我們回來幫助大人圍剿那些叛逆來了……”
跟在殷開山身後的那些世家家主一個個都是縮起了腦袋,經此一劫,江州的這些豪門世家恐怕再也無法與皇權的力量相抗衡了。
另一邊,殷溫嬌已經將玄奘抱在了懷裡,“我可憐的孩子,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衆人寒暄了一番,很快便都是將目光投向了劉洪的屍體上。
殷開山父女二人對這賊人恨入骨髓,當即便是提議剜了劉洪的心肝,在江邊遙祭死去的陳光蕊。
玄奘雖然覺得這事情做得有些殘忍,但畢竟是自己的殺父仇人,也不好說些什麼。
那些之前還和劉洪大成一片的世家家主紛紛哭述劉洪這些年做下的壞事,其中一個頗有才名的傢伙更是親手寫了一篇義正言辭的祭文祭拜那個從未謀面的陳光蕊大人。
李毅冷眼旁觀,有些好奇的觀察着附近的整個江面。
在他目力未能觸及的地方,幾個巡海夜叉已經將那片祭文呈給了江州龍王。
那龍王看罷,讓身邊的一個鱉元帥去請陳光蕊過來,捋着下巴上的鬍子哈哈一笑道:“陳先生,恭喜,恭喜!先生的夫人、公子、岳丈現在就在江邊祭你,老龍這便送你還魂去也……”說着,又讓人送來一些如意珠寶、絞綃綢緞。
陳光蕊再三拜謝,當年他途徑萬花店時無意中救了一尾金色鯉魚,沒想到居然就是這水裡的龍王。後來他被那劉洪打入水中溺亡,這龍王便是救下了他的魂魄,不但保他肉身無恙,更是讓他暫時在這水下做了一方都領,這些年的經歷,對他來說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般,如今,這夢終於要醒了。
想着,那龍王已經讓夜叉帶着陳光蕊的屍體往江邊還魂而去。
與陳光蕊不同,這些年的境遇對殷溫嬌來說簡直就是人間地獄,她望着眼前這滔滔大江,數次都是生出了投江自盡的打算,只是一想到玄奘,便又多了幾分求生的慾念。
就在她對着江面嚎啕大哭,想要將這些年經歷的所有苦悶一起發泄出來的時候,遠處的水面上忽然飄來了一具屍體。
李毅一直都在盯着江面,隱隱中看到了那具浮屍下面的一個青面獠牙的怪物,暗自猜測,這東西恐怕就是水裡的蝦兵蟹將。
正想着,那些御林軍已經將屍體打撈了上來。
殷溫嬌望着眼前之人,如遭雷擊,身子一晃,被邊上的玄奘及時扶住。
殷開山此時也發現了眼前這具屍體看着有些眼熟,還沒想起究竟是在什麼地方見到過,那屍體的手腳便是微微的動彈了起來。
衆人都是大吃一驚,陳光蕊已經自顧自的坐了起來,微微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的殷溫嬌,喜不自禁:“娘子!”
殷溫嬌的身體微微一震,臉色有些發白,顫抖道:“相公,真的是你嗎?這,這怎麼可能……”這麼多年了,她不是沒有異想天開的想過陳光蕊還活着的事情,但真到這個時候,她有有些難以接受這是事實。
陳光蕊慢慢的熟悉了肉身,站起了抓着殷溫嬌的手,一臉興奮的講述起了自己這些年的經歷。
卻沒想過,這些年對他來說如夢似幻的境遇,對於殷溫嬌來說,卻是無時不刻在揭着她身上的傷疤。
李毅暗暗搖頭,看着眼前這個幾乎和玄奘年紀相差不多的男人,腦海中忍不住浮現出一個詞來: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