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李毅一直都在試着突破築基期。
他體內的真元積累已經足夠,接下來要做的只是不斷打磨,直至凝鍊出第一粒玄光之種,化液爲固。
這是個十分耗費時間的過程,許多人困在築基期一輩子都無法突破。
李毅這些天已經習慣了突飛猛進,驟然迴歸到這種枯燥無味的修煉當中,自然是有些不太適應。
數日之後,等玄奘過來告訴他打算前往長安的時候,他便是徹底的放棄了在短時間內突破道結丹期的想法。
“這位小施主是?”玄奘望着門口那個抱着雙手的白衣少年,忍不住問道。
李毅瞥了眼白素貞,笑道:“他啊,他是我請來幫忙護法的一個朋友。”
玄奘點了點頭,所謂英雄相惜,這帥哥其實也是一樣的,看了眼這個長得比自己還要清秀的少年,又將目光落在了一臉平靜的李毅身上,吞吞吐吐的道:“師兄接下來打算去哪裡?”
李毅猜到他的心思,知道這段時間的相處讓這位師弟對自己多了一些依賴,也不點破,“自然是繼續護送師弟前往長安了……”
玄奘大喜過望,將啓程的時間說完,便是告辭離去。
李毅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修行不易,光靠他自己一步一個腳印的修煉,光是突破到結丹期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麼猴年馬月。
他不是沒想過仗劍走天涯,去更廣闊的天地闖蕩一番,但有着夜玄子的記憶,他心裡更是清楚,這南贍部洲之外的世界是多麼的兇險。對於目前的他來說,大概也只有繼續跟在玄奘身邊,纔有可能遇到更多的機緣了。
白素貞看他一臉沉思,猶豫良久終於忍不住問道:“你要離開這裡?”
李毅點了點頭,想着日後的打算,微微有些失神。
白素貞咬着嘴脣:“你,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她心中羞惱,明明想要追求自己,卻又什麼都不說,難道要等我一個女兒家來開口嗎……
李毅哪裡知道她的小心思,回過神來,微微有些發愣,順手將不知何時爬到了頭頂上的小青提在手裡,“對了,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小青這個樣子真的沒事嗎?”
白素貞面色一冷,伸手將小青奪下,哼道:“要你管!”說着,便是往外走去。
“莫名其妙……”李毅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過想到這白素貞可是將來白蛇傳故事裡的絕對女主,想來她二人也不會有什麼事情,也就沒去擔心。
翌日一早,天色剛剛亮起的時候,他便是跟着殷開山等人離開了江州。
沿途欣賞了幾日山河美景,不覺已經到了長安城外。
後世的時候他不止一次去過長安,不過和眼前這座宏偉的建築相比,依舊顯得有些相形見絀。
這個世界的許多山河地名都與後世一模一樣,但很明顯,這裡已經不再是原來的那個世界。
徒步進城,只見人物繁富,百貨萃集,端的是天唐氣象,不同凡響。
借玄奘的光,李毅第一次見到了這個世界的唐太宗。
不過此行的主角並非是他,朝堂上,李世民封陳光蕊爲大學士,隨朝理政,又封玄奘爲洪福寺僧官,進修佛學,而他,只是被李世民讚賞了幾句。
李毅是個俗人,雖然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得到什麼封賞,但見到李世民就這樣輕描淡寫的揭過去,內心深處多少還是有些不太舒服,原本對歷史上那位太宗皇帝的景仰,一時間也變得蕩然無存了。
……
而在另一邊,白素貞雖然賭氣離開,但卻一直偷偷的跟在衆人後邊,來到了長安。
不過就在她打算進入城門的時候,心神卻是忽然傳來一陣悸動。
那座在李毅眼中宏偉壯觀的城池,此刻在白素貞眼裡卻是成了一輪烈焰洶洶的大日,瘋狂的灼燒着她的神魂!
大唐開科取士,如今整個長安城的儒學之風濃烈之極,連一些不起眼的販夫走卒都能說出一兩句儒家經典,這整個長安城被浩蕩的天地正氣籠罩着,別說是她一個結丹期的妖怪,就是元嬰期的妖王,也不敢輕涉其中。
白素貞心中惶恐,想要離開,卻是發現整個人已經被那些力量鎖定,一股股灼熱的浩然天罡瘋狂的鎮壓下來,嘴角溢出一縷縷的鮮血。
“今日要死在這裡了嗎……”她心中有些苦澀,內疚的看了眼手臂上已經昏厥過去的小青。
一陣淡淡的白煙從她身上冒出,那是她身上的血肉在被浩然正氣灼燒、炭化,出於妖獸的本能,一層泛着寒光的白色鱗甲開始出現在她的體表。
雖然這層鱗甲的出現讓她好受了一些,但她心裡清楚,一旦等她徹底的顯出原形,那可真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就在這時,一個顫巍巍的老嫗忽然扶住了白素貞的身體,“小姑娘,這地方可不是你該來的!”說着,就見她攙扶着白素貞,往城外的山林裡走去。
白素貞此時的神智已經開始有些模糊,依稀中看清了一些這老嫗的面貌,“是你……”
那老嫗只是淡淡一笑,佝僂着的身子逐漸挺拔起來,腳下生風,片刻之間,已經帶着白素貞消失在了茫茫山林之中。
……
剛剛走出皇宮的李毅似有所覺,望着城門的方向,忍不住搖了搖頭:“我一定是瘋了,居然以爲感受到了白素貞的氣息……”
李世民雖然沒有封賞他做什麼僧官,但他還是厚着臉皮跟玄奘來到了洪福寺。
原本他對李世民封玄奘在這寺裡出家還有些不屑,當和尚嗎,在哪裡不是當。及至慢慢的熟悉了這洪福寺,他纔有些明白,玄奘得到的這個封賞其實並不簡單。
跟道門龍首一樣,在這大唐,佛門也有官方認定的領袖,叫做“天下大闡都僧綱”,換成後世,便是等於佛教協會的會長,而這洪福寺,就是專門用來給這些僧官進修的地方,也就是說,李世民的封賞,其實是讓玄奘到這裡鍍金來了。
這一點其實也好理解,古人推崇忠孝,玄奘救母的事情逐漸傳開,孝名在外,其父陳光蕊作爲昔日的殿試狀元,本身又是天子門生,如此忠孝之輩,自然很讓李世民看好,想要將之培養成佛門領袖,替他掌控天下佛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