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錢家別院
錢碧瑤纔將從密道回到別院,院內空無一人。
錢碧華應該是出去打探消息了。
趁着酈長亭那賤丫頭成親之前,錢碧瑤一直想要掀起點風浪。而錢碧華就是她最好的幫手。也是唯一的幫手了。
陽拂柳自從被聖尊帶走之後就斷了消息,連死活都不知道。錢碧瑤每每想到以前都有陽拂柳這個勝似親女兒的好幫手在身邊就說不出的難受。
好在,姐姐至少是跟她一條心的。
“碧瑤?”
錢碧華一進院子就看到錢碧瑤站在那裡發呆。
遂快走幾步迎了過去。
“碧瑤,你的氣色……”錢碧華在更近距離看到錢碧瑤時,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最近碧瑤都神神秘秘的,經常晚上從密道離開,還從不讓她跟着,可每次碧瑤回來之後,臉色都要比之前難看很多,尤其是面部皮膚,鬆弛下垂的駭人。
彷彿每一次見面都會蒼老上好幾歲。
原本臉上就有幾道猙獰的疤痕,而今臉上的皺紋比疤痕還要恐怖,清晰。
“我沒事。會好起來的。”錢碧瑤搪塞出聲。
她現在最關心的可不是自己的氣色,而是如何在酈長亭成親之前做點什麼,讓酈長亭名聲受損。
“姐姐,你出去打探的如何?”錢碧瑤雙眼放光,期待的看向錢碧華。
她已經知道酈長亭失憶的事情,已經告訴聖尊想法子散播出去,一旦外面的人都知道了,失憶的酈長亭,更是配不上肖寒了,而且酈震西和酈宗南也不會給她多麼豐厚的嫁妝,一旦這些都累加起來,可是有酈長亭受得了。
對錢碧瑤來說,現在想要打敗酈長亭是不可能了,可如果能在她成親的事情噁心她一下,也能收回點利息。
錢碧華眨眨眼,拉着錢碧瑤回屋內坐下。
“碧瑤,依我看,我們……我們還是儘快離開這裡吧,不要再跟酈長亭鬥了。那賤丫頭渾身上下透着邪性,我們不是她的對手啊。”錢碧華如此一說,錢碧瑤當即拉下臉來。
“姐姐,你這是作何?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嗎?我錢碧瑤吃的鹽比她吃的飯都多!之前被她算計,那是我大意。現在我是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我就有法子讓她徹底不能翻身!!”
錢碧瑤此刻正處於一種亢奮狀態,時刻都想將長亭踩在腳下。
“碧瑤,你可以說我膽小怕事,但是經歷了這麼多,我是真的覺得那丫頭不簡單呢,搞不好就是什麼妖精幻化成人形來人間作孽的。我們凡夫俗子的,如何能鬥得過這些妖魔鬼怪?”
錢碧華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錢碧瑤自是聽不進去。
“姐姐,我連酈長亭失憶的消息都能打探來,就足以證明我現在的能力完全可以對付酈長亭!要不是有一個肖寒在那小賤人背後,你以爲她能活到現在!”
錢碧瑤依舊是信心滿滿的狀態。
“不是的,碧瑤……”
“夠了!姐姐,我們是親姐妹啊,現在是關鍵時刻,你這個做姐姐的,難道不該幫着我一起嗎?幹嘛一點風吹草動就把你嚇成這樣?”
“碧瑤,你不知道……”
“姐姐!別說了這個了,還是說說我讓你出去打聽的關於那個小賤人的消息,你查的如何?”錢碧瑤不耐的打斷錢碧華。
“我這不正要跟你說嘛,你就總是打斷我。”錢碧華無奈的看了錢碧瑤一眼。
“你快說!”錢碧瑤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聽到關於酈長亭不好的傳言。
之前將酈長亭失憶的消息告訴聖尊,聖尊的人也說了,會盡快安排,只要將酈長亭失憶的消息大肆宣揚出去,再加上肖寒如今敏感的身份,聖尊想要聯合蒼狼部落和其他部落抵制肖寒,就有了更多的籌碼。
“哎。”錢碧華輕嘆口氣。
“碧瑤,你聽說過薇笑閣?”
“聽過啊,那麼出名如何不知道?短短三年就開了好幾家分店。聽說司徒笑靈和張寧清都有股份在其中,嘶!你該不會想說,那賤人也是薇笑閣的股東吧?”
錢碧瑤似是想到了什麼,眼睛一瞪,滿是嫉妒的火焰。
“哼!那也是瞎貓碰了死耗子!讓她撞上了!”
“不是的,碧瑤。酈長亭是薇笑閣最大的掌櫃的。”
錢碧華說完,錢碧瑤愣了一會,繼而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咬着牙看向錢碧華。
“你說什麼?什麼大掌櫃的?!她?!酈長亭!怎麼會?!”錢碧瑤的聲音尖銳刺耳。
“是真的。外面都已經傳開了。她在薇笑閣四家鋪子的股份加起來超過六成,不僅如此,原來凌家書院她也有股份,再加上薇笑閣和酈家的幾間米鋪,她還在兩年前買了長安街上十幾間鋪子,你還記得嗎?在高山仰止閣隔壁的兩家鋪子你最初還看好了,後來覺得價位太高沒買,酈長亭就是那時候買下的,而且是三天之內就付清了所有銀兩!碧瑤,這都是真的!”
錢碧華出去這一趟,可謂受了不小的打擊啊。
光是聽聽酈長亭而今的身家就夠嚇人的。誰還會在意她是不是失憶一段時間呢!
“姐姐!你騙我!!”
錢碧瑤尖着嗓子喊着。
她還是不相信!
也不想相信!
原本以爲那小賤人就只是琴棋書畫禮樂騎射表現的好,卻沒想到,手裡頭還有如此多的家產。縱使肖寒富可敵國,這樣的酈長亭也配站在他的身邊。
“姐姐,我告訴你,不要相信!不準相信!這都是假的!假的!這怎麼可能呢?你說!怎麼可能?!她三年前還是個只會騎馬打架的浪蕩小賤人!大字不識幾個,這才幾年功夫啊!她哪來的本事做生意?問君閣生意再好,也支撐不了如此龐大的開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姑奶奶!是肖寒!
這小賤人早在三年前就跟肖寒勾搭上了,如果不是肖寒和姑奶奶暗中支持,她怎麼可能走到今時今日?!姐姐,你現在就出去!去長安街上,告訴那些人,一切都不是他們看到的,都是有人在背後幫助酈長亭!其實酈長亭自始至終都沒改變過,她還是那個浪蕩無恥的小賤人!你去說啊!去說啊!!”
錢碧瑤原地跳腳喊着,如潑婦罵街。她纔將燃起的鬥志,此刻被一碰冷水兜頭澆下,自然是氣急敗壞了。
“碧瑤,你別這些氣話了,現在我們任何一個出門都要喬裝打扮一番,院子外面的探子雖然撤了,可我們只要離開這個院子,我們的一舉一動不都在酈長亭的監視之下嗎?況且,我們現在出去說了,誰會信呢?!連臨安郡主和長公主都帶了四大商戶世家登門恭喜,這就是給酈長亭撐腰的!她是薇笑閣大掌櫃,這是事實!有過去三年賬冊爲證!我們空口無憑的說出去,傻子纔會信啊!”
錢碧華也有些激動,她也是想讓錢碧瑤清醒過來,不要再過度執着,最好是帶着銀兩遠離這是非之地纔好。
“你什麼意思?是說我還不如一個傻子嗎?是不是?”錢碧瑤咬牙切齒的喊着,繼而尖着嗓子衝錢碧華大吼大叫。
“啊!啊啊啊!!我不信!我不信!啊!!”錢碧瑤一邊喊着,一邊大力晃動錢碧華肩膀,似是要將她整個人晃動的散了架。
“碧瑤……碧瑤,別晃了……我都要被你晃吐了……”
錢碧華掙扎半天,都沒能擺脫錢碧瑤的拉扯搖晃。就在她無計可施之際,擡頭的時候忽然看到錢碧瑤臉上的疤痕竟是起了變化,她肯定不會記錯,錢碧瑤一邊臉上只有一道疤痕,可爲何……一條變成兩條了?!兩條變成四條了……憑空就在原本的疤痕上又長出了一條,蜿蜒扭曲,像是一條吐着芯子的小蛇。
“碧瑤,你的臉……”
錢碧華嚇壞了,之前只是覺得碧瑤氣色不好皺紋增多,看起來比她這個姐姐還要蒼老十歲。可現在,這不就是說句話的功夫嗎?怎就長出了兩道疤痕?
這是撞了邪嗎?
“我……我的臉怎麼了?姐姐,你幹嘛躲着我?你那麼害怕做什麼?”
錢碧瑤纔將鬆開手,就見錢碧華迅速跳開,站在門邊,一副要奪路而逃的架勢。
“碧瑤,你老實告訴姐姐,你最近晚上都出去,是不是練了什麼邪門的功夫?不是的話,你這臉如何解釋呢?太……可怕了!!”錢碧華一邊說着,一邊往後退着,身子已經到了門邊。
她是親眼看到錢碧瑤臉上長出了兩道新的傷疤,就從原本的傷疤一側蜿蜒生長開來的,就像是那兩道傷疤的……孩子。
這個想法讓錢碧華更加害怕,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姐姐,你不要怕,我自然還是碧瑤了,我也沒練什麼邪門的功夫,我……我這一言難盡。”
錢碧瑤此刻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
在第一次戴易容面具之前,聖尊使者就告訴她了,這易容面具戴上之後,恍如自己的肌膚,就是易容高手也難以看出端倪破綻。但同樣的,有利就有弊。
弊端就是,會讓肌膚快速衰老,長滿皺紋,甚至在原先的疤痕上長出新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