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尚燁彷彿看到了希望。
看到在等了這麼多年之後，即將迎來的勝利的曙光。
或許，他不應該將與寧清的感情看作是一場戰役，但只有親身經歷其中才能體會，感情有時候就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你來我往，你去我留，你情我願，是否最後會是你儂我儂，唯有天知。
“張寧清，你可能還體會不到，你此刻的應允對我有多重要，以後，我會讓你看到的。”尚燁擡手想要觸碰張寧清面頰，卻被她擡手擋開。
“尚燁，我想問你，如果剛纔我沒有答應你的話，你真的會轉身離開嗎？”寧清疑惑的問着他。
尚燁眨眨眼，實話實說，“不會。”
“你！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守信用的人！”
寧清這會有些後悔答應他了。
“這可不是我不成熟或者沒誠信啊，是因爲你是我最愛的女人，我不會輕言放棄！等我回來！”話音落下，尚燁衝寧清微微一笑，不再多做停留，轉身就要離開。
可他都要走到門口了，寧清還沒開口叫住他。
“寧清……這種情況下，你不是應該轉身叫住我的嗎？至少，也該說一句小心，保重之類的。”
尚燁語氣甚是無奈，甚至有點委屈。
寧清此刻哭笑不得。
他這大半夜闖進來，她都還沒說別的呢，他倒是要求夠多的。
“你趕緊走，在不走的話，我隨時改變主意。”
“寧清，在我心中，你可不是這種出爾反爾的人。”
“你再多說廢話，你看我是不是？”
“走可以，是不是可以讓我……”
“不可以！！”
“那我真的走了……”
“嗯。”
“寧清……”
“我要改變主意了……”
尚燁最終還是沒能親到抱到，就這麼帶着遺憾的離開了寧清房間。
不過今晚已經是巨大的收穫和成功。
他鍥而不捨的努力，終於在寧清堅不可摧的心房上撬開了一道裂縫，有屬於他的氣息和感覺滲透進去，繼而，會滿滿的佔據張寧清的全部。
寧清是他的，永永遠遠。
不是從這一刻開始，而是自始至終都是。
……
天矇矇亮，一夜暗戰，即將到頭。
聖尊自以爲能將肖寒引入他的陷阱當中，誰知，等來的卻是黑火藥的報復。
當他帶着最後的親信被肖寒的人馬追至斷崖邊時，他仍是不敢相信，自己會輸給肖寒。
看着眼前在晨曦光芒下，鮮衣怒馬的玄衣男子，聖尊只覺得瞳仁被生生刺痛，恨不能上前抱着他同歸於盡。
“肖寒！！”
聖尊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與肖寒的正面對決，竟會是如此狼狽不堪的場面。
他精心準備了十年啊……到頭來……
“聖尊？縮頭烏龜？”
肖寒冷冷出聲，語出冷冽颯然。
聖尊被縮頭烏龜四個字深深刺激了。
“你……”
“你這縮頭烏龜一當就是十年，這十年時間，你都想要控制關外和地下皇宮，結果呢？你可能一直都不知道，我一直看着你如何控制關外和地下皇宮，之所以一直不出手，就是等着你將關外那些殘餘勢力都幫我剷除乾淨了豈不更好？”
肖寒冷笑出聲，劍眉星眸，皓郎如月，此刻看在成雲眼中，卻是惡魔一般的駭人，恐怖。
“成雲？是嗎？”
“你……你早就知道我……你……”
“你千算萬算，都不該抓了成風的，本來，你身份隱藏的如此神秘，我也是束手無策。可你聰明反被聰明誤，以爲抓了成風可以得到苗域的軍隊，殊不知，我之所以會允許墮魔巷的存在，就是因爲我對成風瞭如指掌。幾個月前，成風失蹤，我四處都找不到他的蹤跡，而整個中原大陸，能在我肖寒眼皮底下將成風藏起來的，似乎只有你了。知道成風身份的人寥寥無幾，若成風真的在你手中，那你十之八九也是苗域中人。順着這條線查下去的話，也就不難了。”
肖寒的話，聽的成雲後背冷汗冒氣，感覺自己全部的希望都在這一刻被肖寒親手捏碎。
一切都沒了。
“沒想到……沒想到我唐唐聖尊，竟會因爲成風而暴露了行蹤！！成風！！”
成雲怒吼出聲，恨不能天地萬物此刻都能聽到他的吶喊聲。
而肖寒也是前幾天纔得到的消息，聖尊很有可能就是成雲，成風的哥哥。
這一發現，在他派人秘密感到苗域之後得到了證實。
肖寒暗中救下了苗域後人，使得他們不會遭受滅族的傷害。
至於那傳說中的苗域神軍，其實……
“肖寒！你不要得意！我成雲是什麼人？我是苗域傳人，只要我動動手指，明兒京都的大半官員都會小命不保！識相的話，就放了我！咱們山水有相逢！”
死到臨頭了，成雲還在咬牙強撐。
“你說，你的那些蠱蟲嗎？呵……很不湊巧，我從苗域救出來的苗域後人已經幫我消滅了那些蠱蟲，剛纔爆炸的黑火藥中，你沒聞到雄黃的味道嗎？蠱蟲最怕雄黃，越是厲害的蠱蟲，在雄黃面前越是不堪一擊，成雲，你還有何話可說？”
肖寒的話，將成雲最後的希望也澆滅了。
他看着身邊寥寥無幾的隱衛，剛纔肖寒用黑火藥炸了他的老巢，現在，什麼都沒了！就連身份也被揭穿了！
“肖寒！！”
“受死吧！”
肖寒一聲令下，一衆龍衛隱衛一瞬上前，將聖尊團團圍住。
也許對聖尊來說，他等了十年卻等來如此結果，悔不當初早點殺了成風。
但在肖寒看來，這一切，冥冥中自有天定！
從他這一世遇到長亭開始……
當肖寒手中長劍，一瞬貫穿成雲胸膛，流出的是深紫色的血液，成雲看着自己體內流淌出來的鮮血，不可置信的搖着頭。
他是煉蠱之人，怎會被蠱蟲侵蝕了身體呢？
“自作孽，不可活。”
肖寒抽出長劍，擡腳，將成雲重重踹下斷崖。
成雲此人，多行不義必自斃。
他煉蠱無數，卻不知道，蠱蟲早就侵蝕進入他的身體，即便沒有與肖寒的這場爭鬥，成雲也命不久矣。
這十年時間，他心中只有一統天下這一個心願，他將身邊所有一切，將自己的一切全都押注在這上面，瘋狂煉蠱，不管不顧。用無數鮮活的生命來煉蠱，到最後才發現，原來在他煉蠱的同時，已經有蠱蟲趁其不備鑽入他的身體，侵蝕他的身體。
羅明河斷崖一站，成雲帶着他所謂的宏圖霸業永遠的消失在崖底。
而苗域也選出了新的接班人，重新迴歸平靜，神秘。
……
五天後
關外
行進的馬車上，長亭半眯着眼睛窩在肖寒懷中看書，不一會，手中書籍就被肖寒抽走。
“這時候看書對眼睛不好。要不你就睡一會，要不讓我睡你一會。”
肖寒的話，讓長亭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還是我自己睡一會吧。”長亭乖乖側身睡覺。
春日光景，陽光正暖。
融暖春意灑在身上，整個人懶洋洋的。
這般感覺，曾經，長亭心下幻想過無數次，卻是隻敢當做幻想。
未曾想過，這般日子真的會在她身上發生。
五天前，一場戰役，肖寒將影響和損失降到了最低。
聖尊消失了，京都歸於平靜。
太后薨，皇上下令，舉國哀悼百天。
而肖寒卻是帶着她遠離是非之地，前往關外的莊園尋求安寧自在的日子。
那裡，或許還不是完全意義上的世外桃源，但是在他們看來，這是一個新的開始。
肖寒輕拍着長亭後背，聽到她發出均勻的呼吸聲，脣角勾起一抹清淺弧度，在勾心鬥角和爾虞我詐中這麼多年，屬於他的平靜在此刻來臨。
原來，只要你最愛的人就在身邊，這便是此生最美的時光。
馬車外，光景如新。
遠處，兩匹烈馬一前一後狂烈奔跑。
盡餘歡追着遠處的馬車，便覺得，自己跟長亭之間的距離，莫名拉近了。
哪怕永遠不可能，他也會一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守護着，守護着他心中最愛的女子。
永遠都記得，三年前，在凌家書院門口，第一眼見到她時，那般明淨耀目的驚鴻一瞥。
這是他心下，永難忘記的驚豔一幕。
在他身後，思予好不容易纔追上他，卻始終一言不發，哪怕這麼久以來，盡餘歡都不曾主動開口跟她說過一句話，她卻始終不離不棄的跟着他。
只要能陪在他的身邊，就好。
其他的，真的不重要。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完美的感情，不都是在磨礪中一點點看到希望的嗎？
馬車內，長亭翻了個身，剛剛那一夢，似是夢到了餘歡笑着告訴她，無論她在哪裡，無論多遠，當她需要的時候，他都會立刻出現在她身邊。
而她想說，餘歡，你會找到屬於你的信任和幸福。不要只是看着我，當你回頭的時候，也許，你的幸福和需要，就在身後不遠處。
“醒了？”肖寒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柔柔響起。
長亭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醒了，纔是新的開始。
“嗯。”
“馬上就到了。”
“哪裡？”
“我們的家。”
“嗯。我們的家。”
屬於長亭和肖寒的家，就在前方不遠處。
屬於盡餘歡和其他人的家，也在未知的地方等待他們找到，發現，最終將那份存在捧在手心，細心呵護，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