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天齊以爲如此就能將他自己摘的一乾二淨,長亭如何能給他這個機會?
“禧鳳老師,小侯爺既是如此說了,當真叫我感動不已呢!沒想到,小侯爺在侯府憋了十多天,竟是憋出這麼個法子,雖說有點晚了,不過也算到最後良心發現了,哦……不對,我這個詞用的不太準確,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嗎?也不多。”
長亭有些無奈的表情看向北天齊,卻是將北天齊的險惡用心昭然若揭。
北天齊瞳仁驀然收縮一下,如何能聽不出秋夜風話裡的嘲諷膈應呢!但此刻當着這麼多學生的面,他若是發火,那就真的解釋不清楚了!本來就被這麼多人看見他親自來找秋夜風,還聽到他說了那些話,他本就有些應接不暇,自圓其說都難,更何況是秋夜風對峙了。
“禧鳳老師,還是先處罰了這幾個學生吧。免得影響整個書院的秩序。”北天齊顧左右而言他,岔開了話題。故意加重了最後一句話的力道,事情鬧到這個地步,禧鳳身爲書院的老師,也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的,北天齊如此說,等於是給禧鳳老師增加壓力。
禧鳳老師看向那幾個困在絲網中的學生,想着長亭前些日子的按兵不動,倘若今兒是她正式反擊的時候,那麼這幾個學生註定只是她反擊過程的開始,犧牲品。
“身爲書院的老師,我如何處置犯錯的學生,無需任何人多言,我自有分寸!況且,本身就牽連其中的人,更加沒資格多話。”
禧鳳老師冷聲嗆着北天齊,面上的清冷寒霜,刺撓的北天齊這一刻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
他原本也不是那個意思,只是爲了提醒禧鳳老師儘快解決這件事情,他也好儘快脫身,誰知竟被禧鳳老師抓住了話柄,等於是在他臉上踩了一腳,越描越黑的感覺。
北天齊臉色陰鷙的看向長亭,卻見她已經走到禧鳳老師跟前。
四目交織,她眼底是對禧鳳老師的感激。
若不是禧鳳老師按照她之前說的,帶着這麼多學生過來,哪來的這一出好戲呢!
北天齊是自始至終沒在她的安排中,因爲北天齊的作用就在說出那些話之後,就徹底完結。
北天齊此刻也知道自己被秋夜風給陰了,可衆目睽睽之下,他的確是說了那些話,這一點,他也沒法抵賴了。
“禧鳳老師,這幾個學生每天都來我的院子搗亂,一開始還只是扔些臭雞蛋爛菜葉,可最近幾天竟是朝我的院子裡投擲石頭,砸壞了我院裡的花花草草不說,今兒還砸壞了我的文房四寶!這可是我孃親留給我的寶貝,價值連城呢!禧鳳老師,他們必須賠給我!!”
長亭拿着摔成兩半的文房四寶給禧鳳老師看,其他學生一看是大名鼎鼎的徽硯,並且還是鐫刻了千家詩的極品硯臺,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此完整且雕刻精美的一整塊徽硯可是抵得上一座院子了。
“酈長亭!你血口噴人!我們只是扔了一些小石子,指頭大小,哪裡能砸壞那麼大的硯臺!!”其中一個男學生氣憤難平的喊着。
“對對對!酈長亭擺明了是陷害我們!不過是手指粗細的石頭罷了,怎麼可能砸斷硯臺!!”另一個學生也跟着幫腔。
長亭不覺幽幽一笑,這就是陽拂柳她們找來的好幫手,還真是豬一樣的存在。
“哦,這可是你們自己承認的,的確朝我的院子扔了石子,那麼書院的規矩,不用我跟你們再重複一遍了吧。”長亭拍拍手,兵不血刃的將陽拂柳的幾個追隨者送出了書院之外。
那幾人此刻面面相覷,剛剛只想着能撇清自己不是砸壞硯臺的兇手,可情急之下卻是將自己徹底的繞了進去,他們之前都是偷偷摸摸的過來扔東西,後來見酈長亭一點動靜都沒有,膽子也就越來越大了,不止是晚上扔,白天也就愈發的肆無忌憚起來,從臭雞蛋爛菜葉再到石頭,心一寬了,也就放鬆了警惕,所以今天落入了長亭的陷阱當中。
其實長亭過去幾天不管不顧,不過是爲了放長線釣大魚,將這幾個人徹底的引出來,畢竟之前只是臭雞蛋爛菜葉的話,不算對人身造成傷害,他們還可以厚顏無恥的說是自己隨身帶着的東西,可如果扔的是石頭的話,那就是具備傷害身體的武器了。
至於那個硯臺,其實是長亭昨兒自己不小心摔壞的,既然已經壞了,索性就拿這幾頭豬開刀了。
“你們幾個,纔來書院不過幾天時間,不思進取也就罷了,受了別人的挑唆,就做出如此偷雞摸狗的事情來!既然是你們自己親口承認了,將石頭扔進長亭院子,按照書院的規矩,你們已經對其他學生的安全造成了威脅和傷害!所以書院是斷然不會再留你們了!還有你們損壞的硯臺,也要按照價值賠償給酈長亭!”
禧鳳老師這一口氣,也是憋了十多天。終於有機會發出來了。就先拿這幾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開刀。
那幾人才將進入書院沒幾天,就被開除了,這要是傳出去,他們在家族之中無法立足也就罷了,這以後哪還有好的書院肯收他們,這纔將開春就鬧出這種事情來,讓他們如何是好?
“禧鳳老師!禧鳳老師!我們知道錯了!我們不敢了!求您讓我們留下吧!”
“是啊禧鳳老師,大不了……我……我回家告訴我爹爹,讓他多送一年的銀子過來,我們……”
“禧鳳老師,我們家可以多送三年的學雜銀子過來!別趕我們走啊!”
那三個學生你一言我一語,將他們豬一樣的存在延續到底。
長亭撇撇嘴,看似無奈的搖搖頭,“當面賄賂禧鳳老師,罪加一等。你們可知,賄賂可是要坐牢的呢!看來你們是想未來幾年都在牢中度過了。嘖嘖,不過你們放心的去吧,我會代表書院其他學生給你們送幾頓饅頭去的,聽說牢房裡面的饅頭都是放了十幾天的,我爭取送些當天的饅頭給你們。不用太感謝我了。”
長亭的話,惹來其他學生掩嘴偷笑,怎麼以前沒發現這幾個紈絝子弟是如此蠢鈍癡傻呢,只當他們都喜歡圍在陽拂柳身邊打轉,而陽拂柳就一直扮演着柔若無辜的角色,現在看來,是不是可以說什麼樣的人吸引什麼樣的貨色呢?
陽拂柳那樣的,是不是就只能吸引這樣的白癡圍着她打轉呢?!
“你……酈長亭!你……”
那幾個學生指着長亭,氣的說不出話來。
錯誤都是他們自己承認的,又是被抓了個現行,那些賄賂的話也是他們當衆說的,現在自是賴不上任何人了。
“來人!將他們帶去前廳,還有通知他們府上過來領人!讓每家多帶五百兩銀子,用來償還酈長亭的硯臺。”禧鳳老師一聲令下,書院的護衛立刻上前,拖着那幾個學生就像是拖幾頭死豬一樣,連拉帶拽的拖走了。
只留下他們幾個苦苦求饒的哀嚎聲,只怕這一番回去自己家中,他們還有沒有臉出現在京都都是問題!不過像是這種厚顏無恥之人,是不能拿他們與常人的臉皮厚度相提並論的。
那幾個學生被帶走了,北天齊正要藉口離開,卻見長亭走到禧鳳老師面前,將一個錦囊放在禧鳳老師手中。
“禧鳳老師,之前外面流傳着,長亭殺死了李志父子,都說長亭是殺人越貨的兇手,明明李志父子還活着,長亭卻被人如此冤枉,長亭派人暗中查過在京都散播傳言之人,發現這人身上戴着的錦囊的首飾都是屬於水笛兒的,這些首飾都刻了水笛兒的名字,而且也是她一貫戴着的首飾,如今散播謠言那幾人馬上就能帶到,還請禧鳳老師主持公道!”
長亭的話等於將事情徹底推向一個不可轉圜的玉笛,北天齊還想就此不了了之,簡直是癡人做夢。
禧鳳老師打開首飾,看了眼上面的印記。
“帶那幾個人進來!如果真如長亭所說,我定會嚴懲水笛兒!!”禧鳳老師的話讓北天齊眼神愈發暗沉陰冷。
之前水笛兒一直都是拿着替他出頭不平的名號對付酈長亭的,現在水笛兒被酈長亭抓住了把柄,這無論如何都會牽扯到他身上,因爲他過去十幾天都未曾露面,外人對他的誤會,他是如何也解釋不清楚的了!即便如此,他還要主動站出來澄清一切,爲酈長亭說話!
這彎彎繞繞,到最後竟都是爲酈長亭一個人在辦事!
好一個腹黑陰險的酈長亭!不過才十五六歲的年紀,心思之歹毒複雜,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北天齊握緊了拳頭,面容陰沉如霜。
這時,一直跟在禧鳳老師身旁的幾個學生,不覺站出來出聲說話,目的,自然是儘快的撇清自己的干係了。
“禧鳳老師,我有話要說,之前水笛兒曾叫我們幾個去過她的院子,不止是我們幾個,幾乎大半個書院的學生都被水笛兒叫去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