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鋮悠然一笑,神情依舊是之前那般,從容不迫,卻又帶着一絲高貴神秘的氣息。複製網址訪問
“你我同是北遼皇子,同爲北遼效勞,何來的相爭相鬥呢?難道你這個哥哥還能做出讓我七步成詩,否則就殺了我的事情來?呵呵…再說了,將來你能否回去還不一定呢!現在說這些,不覺得可笑嗎?”
殷鋮其中一句話,無疑是深深刺痛了陽夕山的心。
曾經,他是北遼身份最尊貴的皇子,是遼王和中原大陸最鼎盛皇族周氏皇朝公主的兒子。可隨着兩國交戰北遼戰敗,所謂皇子,就成了周氏皇朝的質子,留在了京都。而曾經對他寵愛有加的父親,在用他換回整個北遼的安危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他哪怕一面。
雖然他也知道父王的不得已,但心底如何能沒有一絲恨意?
明明父王和母后都在世,卻是常年不得見。
此時此刻,他是羨慕殷鋮的。至少,他可以自由的出入北遼和京都,在他被困京都之後,殷鋮已經成了父王最信任和寵愛的皇子了。
這些,都曾經是屬於他的。
“殷鋮,其實我應該恨你,嫉妒你,但我知道,這些都是徒勞無功的。因爲我知道,我一定能回去!回到我出生的那片熱土!我陽夕山不會永遠困在這裡!”
陽夕山眼底,堅毅神情從未改變過。
他一直不停的在暗中努力,就是爲了有朝一日回到他的土地上。
京都雖是母后的出生地,但不是他的家!不是廣袤無垠的北遼大地。
殷鋮看着這個被困在京都十多年,卻仍是能夠坦然面對的大哥,忽然覺得,自己真的從未看透過他。
如果換做是他,從很小的時候,四五歲開始就被當做質子困在京都,大概他已經將京都看作是自己的家,即便有朝一日殺出去,也會留在京都稱王,而不是回到夢中才會出現的北遼。
可陽夕山十多年來,卻始終不忘北遼。
“我不在乎你究竟想回去,還是留下。你也不要管我殷鋮想留在京都到何時。雖說我們都是北遼耶律後人,但說的細了,你是你,我是我。你的母后和我的母妃,在北遼時就勢同水火,我們更像是兩家人,不是嗎?所以,我殷鋮不會管你陽夕山的家事,你也管不着我的家事。如此,而已。”
殷鋮淡淡出聲,卻是不容置疑的決絕語氣。
陽夕山清眸閃了閃,目光落在不遠處,走的有些着急的長亭身上。
“好!即便不管你的家事,那麼酈長亭,你也離她遠一點!她是酈家的人,而我現在住在酈家,這自然也是跟我息息相關了。”
陽夕山如此說,讓銀城有種仰天大笑的衝動。
如此也能扯上關聯嗎?
看來他的好大哥,曾經北遼最受寵的皇子陽夕山,是真的動了感情了!他還以爲陽夕山是絕對不會對京都女子動心的呢!
“大哥,你又忘了嗎?酈長亭是酈家的人沒錯,可她現在是凌家書院的學生,她現在每天留在凌家書院的時間可比在酈家多的多了,而我現在又是凌家書院的騎射老師,雖說是暫時的,但凌家書院一直都缺少騎射老師,莫動經常要幫肖寒四處走動,只要我開口留下來的話,凌家書院沒道理拒絕我!我的騎射可是不輸給莫動!”殷鋮雙手環胸,說話時,眉眼清亮,語氣傲然,尤其在提到酈長亭時,眸中閃過的光芒讓陽夕山覺得分外刺眼。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們兄弟間,竟是會爲了一個少女如此爭論不休!
“你這是強詞奪理!你能留在京都,已經爲北遼和京都所不容,你還要招惹不該招惹的人!殷鋮,不要過分自信!你會親手毀了你自己!”陽夕山身影愈發陰鬱,低沉。
他在京都生活了這麼多年,這京都的牛鬼蛇神見了無數,他只知道,殷鋮繼續如此下去,必定出事!他也不想北遼後繼無人!
一旦如此,北遼就真的成了京都的盤中餐了。
而今,父王病重,能撐起北遼皇族的,這一代就只有殷鋮!陽夕山自認不會輸給殷鋮,可他現在回不去北遼又有什麼用?爲今之計,便是穩住殷鋮,倘若父王真的出了什麼事,殷鋮成爲新一代的北遼大王,那麼陽夕山回去之後,北遼將是他們兄弟二人的戰場!他一定不會輸給殷鋮。
“大哥,你如此說,便好像京都是什麼龍潭虎穴。既是如此,你不也在這裡平平安安的生活了十多年嗎?還養大了一個心狠歹毒的妹妹陽拂柳!不過陽拂柳那種貨色,又如何能是酈長亭的對手呢?而這北遼山美水美人更美,我如何能捨得回去呢?”
殷鋮笑着開口,看向陽夕山的眼神卻涼薄刻骨,聲音更是不不屑都了骨子裡。
殷鋮和陽夕山最大的區別便是,殷鋮看到的是京都完美和優越的一面,想的是如何在不久的將來,將京都先進和優越的一面都帶回到北遼去,用在北遼的建設發展上。
而陽夕山因爲很小就與遼王和母后分別,過着寄人籬下的日子。從雲端墜落到無底深淵,如此一等,便是十多年。他看到的是京都皇族的狠心自私,還有拜高踩低波譎雲詭。他看了太多的陰暗面和冷漠面,對於京都,不會有絲毫感情和留戀。
若說有的話,而今,便是一個酈長亭,讓他時刻想着念着,一旦見到了她,陰鬱的心情纔會有好轉的跡象。
“好,殷鋮,你既是如此說,那我也無話可說。但是對於酈長亭,你不要妄想動她一根汗毛。記住你的身份,北遼皇子!你在北遼早就定了親事!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陽夕山雖然人不在北遼,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北遼的消息。
過去十多年,他暗中構建的一切早已足夠他收集北遼情報,況且就算他的人查不到,這京都江瑚之中還是不乏能人異士,只要出得起銀子,自是不愁消息送上門來。
殷鋮不由冷笑一聲,從陽夕山信心十足的說出終有一日會回到北遼時,他就知道,陽夕山暗中構建的一切已經起了作用,甚至是馬上就能助他離開這裡回到北遼。
可陽夕山回去之後,不也就徹底斷了跟酈長亭的關聯嗎?
陽夕山不會天真的以爲,酈長亭會跟他去北遼吧!
“大哥,我的親事自是不用你操心了,如今,我是不是應該先提前恭喜大哥,能夠離開京都回到北遼的懷抱?如此,我倒是很期待,大哥回去之後跟我母妃的一場較量呢!”
殷鋮此番話,說的語重心長。在北遼皇權的爭奪上,他素來是光明磊落的風格,所有難聽的話都會說在明面上。
既然陽夕山知曉北遼消息,那自然也知道,父王病重期間,是他的母妃佑掌控朝政,而不是陽夕山的母后。
陽夕山的母后如今還被京都周氏皇朝掌控,陽夕山此刻走了,若不能順利救出他母后,那麼回到北遼的陽夕山,日子也好過不到哪裡去。
“呵……你母妃是嗎?好,我也拭目以待。”
陽夕山清冷出聲,一貫清朗明淨的眉眼,在此刻,陰雨密佈,寒潮籠罩。
……
凌家書院後院茶座,長亭坐下之後,怡然的翻看盡明月託殷鋮送來的書。因爲盡明月最近忙着太子選妃的事情,所以不方便出宮,而殷鋮跟司徒老將軍進宮幾次,所以就託殷鋮將新的琴譜琴譜帶出來給她。
陽夕山和殷鋮兄弟二人都談論了什麼,長亭並不感興趣。反正以目前來看,這兄弟二人只有按兵不動,纔是最好的選擇。
沒有一個合適的機會或是契機,都不是殷鋮和陽夕山發力的時候。
長亭正想着,冷不丁,一高一矮兩道身影朝這邊走來,並且是目標明確,直衝着她而來。
待二人走進,長亭不覺冷笑一聲。
原來還是老熟人呢!這不是前些日子,國師派來的管家和管家婆子嗎?當時被她不冷不熱的諷刺了一番,灰溜溜的跑走了,怎麼,又來了?
此刻走來的正是國師的管家木通以及管家婆子紀嬤嬤,二人上次都是吃了啞巴虧,因此這一次來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不敢多說其他話,可眼底的厭惡和恨意卻是無法隱藏。
長亭繼續垂眸看書,佯裝沒看見。
紀嬤嬤上前一步,沉聲道,“酈三小姐,我此次前來是因爲皇家書院那邊有事,需要酈三小姐去一趟,不是以國師的名義請你去,只是湊巧,國師也在皇家書院,所以,皇家書院的院士就委派我二人前來,請酈三小姐去一趟皇家書院。”
紀嬤嬤話音落下,一旁的木通也上前一步,看向長亭的眼神陰陰的。
長亭這才懶懶的擡起頭,語氣帶着三分隨意七分慵懶。
“敢問二位,是何事呢?”
“酈三小姐應該心知肚明的不是嗎?皇家書院的副院士金高昨兒被人害死了,屍體就在酈府後山發現的。而金高之前似乎是與酈三小姐起過沖突呢,酈三小姐,還用老奴多說其他話嗎?請吧。”
紀嬤嬤說着,眼底盡是得意的冷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