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冷笑的那一聲不合時宜,酈宗南也不應該不分青紅皁白的就潑她一臉熱茶,還好不是滾燙的,否則她這張臉就要脫了一層皮。
難道聽她解釋一句會死嗎?
以前凌籽冉活着的時候,酈宗南對凌籽冉的態度可是客客氣氣恭恭敬敬的,哪像現在對自己,簡直不把自己當人看!她不過是想到了別的事情纔會冷笑一聲,哪裡是針對酈宗南的?她現在有這個膽子嗎?
“行了,你回去吧!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酈震西則是不耐的揮手,讓錢碧瑤滾蛋。
前一刻對着錢碧瑤還有,莫名激動邪火的酈震西,此刻看着錢碧瑤那張掛滿了茶葉沫的蠟黃的臉,只覺得乏味至極。哪裡像是蘇蘇那麼的水嫩多汁,讓人意猶未盡呢。
錢碧瑤也不敢多做別的解釋,在酈宗南陰冷的眼神和酈震西不耐的揮手下,落荒而逃。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出前廳的,只知道她一口氣不停歇的回到了自己院子,一路不顧看其他下人婆子詫異和指點的眼神,回到院子房門一關,渾身無力的癱軟在地上,好半晌沒爬起來,胸口隱隱作痛,就像被重錘狠狠地砸過的感覺。
她現在越發看清楚自己在酈家的地位,往昔風光不過是因爲她能幫着酈震西拉攏夏侯世家,而今,夏侯世家漸漸衰敗,而酈震西想跟夏侯世家合作,也不需要自己了,所以錢碧瑤在酈家的地位越來越差了。
“我不能就這麼下去……我要找尊者,我要讓酈家人重新認識我錢碧瑤!”錢碧瑤咬着牙,握緊了拳頭,發狠低吼。
……
次日中午,長亭結束了上午的學習,回到院中。肖寒已經在書房等候多時。
昨兒確認她平安無恙的回到自己的院子,肖寒方纔離開。像是傷一次被酈震西弄傷手的一幕,肖寒決不允許再次發生。
“十九說你昨兒大半夜纔回去的,今兒怎麼不多休息一會?”長亭自然的走到他對面坐下,已經是中午了,崔叔特意送來了阮姨親手做的飯菜。
阮姨知道這些日子長亭都忙着薇笑閣開業的事情,吃飯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的,所以一有時間就做好了飯菜讓崔鶴送來。
“我是聞到了飯菜的香味,所以早早的的來了。”肖寒看着她素手芊芊,打開一層層的食盒,拿出的都是他愛吃的幾樣菜,他知道,阮姨要做什麼,都是事先問過她的,她記得他吃飯的口味,這又是他們之間一個巨大的進步,不是嗎?
“那你真是有口福了,不過呢,吃飽了之後可要開始幹活了,你肖五爺最應該清楚,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回事,是吧?”長亭俏皮的眨眨眼,讓肖寒很是無奈的笑着搖搖頭。
這還沒吃一口飯菜呢,條件就已經擺了出來,這小女人比他想象中“進步”更大,他指的進步是做生意的進步,簡直到了毫釐必算的地步。
不過,他喜歡,這就夠了。
“這是你愛吃的魚,還有涼菜。都是清淡口味的。”長亭將用筷子夾了飯菜到他面前,每一樣都有,而肖寒則是將辣椒和其他輔料諸如香菜和蔥花全都挑了出來,纔將菜夾到她面前。
“我知道你不喜歡吃這些蔥薑蒜的。”肖寒說的雲淡風輕。
“你也不喜歡吃啊。”長亭笑着看向他。
“嗯。如果可以吃了你,飯菜什麼的,我全都戒了都行。”肖寒說着,夾了一筷子魚肉送到她嘴邊。
長亭毫不客氣的張口咬下。
“我們有過約定的!”她一邊嚼着魚肉,一邊狠狠地瞪着他。
“嗯,我知道。一年嘛,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會等的,我會將所有的精力和耐力都留在那一天爆發出來。”肖寒旁若無人的說着,長亭則是一副懶得理他低頭吃飯的架勢。
門口,十三和十九互相看了一眼,都有種恨不得現在化身透明人的感覺。
五爺和酈三小姐調情,你來我往的,他倆站在這裡,不但沒得吃,還得聽着他們之間曖昧纏綿的對話,偏偏五爺充滿磁性的聲音和酈三小姐那清脆悠然的聲音完美的交織在一起,聽的兩個硬漢心莫名都要融化的感覺,恨不得現在也跑出去找一個如斯美女,如此面對面,臉對臉的吃上一頓甜蜜蜜的飯菜。
明明都快秋天了,可他們的心卻在這一刻,春心蕩漾了起來。
尤其是十九,原本白皙面容,此刻竟是莫名泛起了緋紅。
都怪五爺和酈三小姐之間的對話,戳到了人家心下的小悸動了……
“之前你借走的那幾個人,可是派上用場了?”用過午膳,肖寒聽似隨意的問着長亭。
長亭瞭然一笑,淡淡道,“嗯,一切都按照計劃中進行。不過,我看你的樣子,好像對我的計劃很感興趣,怎麼?一向做慣了大生意了的肖五爺,也有興趣參與到這種小本買賣中來了?”
長亭俏皮一笑,看向他的眼神精明狡黠。
肖寒微微一怔,沒想到他才問了一句話,她就想到自己的目的了。不得不說,他對長亭的認識,通過這一次,又加深了一層。
“小本買賣嗎?還是你太謙虛了?半個黃家的底兒,在你看來,就只是小本買賣嗎?”肖寒抽了抽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他一直都是個雷厲風行的商人,手段果決狠辣,也想過一口吞下黃家,可現在看她出手對付黃貫天,卻又是別有一番意境感覺。
“黃貫天的家底,雖說比不上酈家,但這些年來,靠着打壓酈家,也累積了不少人脈財力,如果說,一口吞下黃貫天的話,又是如此明目張膽的以酈家的名義吞下,那麼黃貫天這塊大肥肉,可是讓多少商戶世家眼紅呢!他們憑什麼眼睜睜的看着這麼大的一塊好處被酈家獨吞?所以……”
說到這裡,長亭冷冷一笑,眼底一抹寒霜飛快閃過。
“所以你這次的計劃只是吞掉黃貫天一半家底,而剩下的那一半就故意讓其他商戶世家去爭奪,待他們參與其中了,你就故意在暗中放出點好處給黃貫天,讓他停過一陣,等着過個一年半載的,也許是更短的時間,其他商戶世家眼見黃貫天是塊硬骨頭,都主動放棄了,酈家這時候纔出手對付黃貫天,也就能名真言順的收下黃貫天剩下的一半家底,而你之前在暗中幫着黃貫天渡過難關對付其它商戶世家所付出的那點利益,也不過是牛就一毛了,說到底,到最後,整個皇家都是你囊中之物。所以說,這麼大一塊肥肉,我豈能坐視不理?”
肖寒雖是如此說,但說到底還是想給長亭提供更多的幫助。
“肖五爺,我現在幾乎一半的家底都搭在薇笑閣了,所以,黃貫天一開始這一半家底我吞下是沒問題,可後續的話,不管是薇笑閣,還是跟賞月閣以及其他地方的合作,只怕我都沒有那麼多的精力,所以呢,肖五爺,黃貫天剩下的一半家底,到時候就要勞煩肖五爺暗中出手幫忙了,我怕是無暇顧及了。”
長亭說的都是實話,她明白貪多嚼不爛的道理,所以合理的合作纔是硬道理。
肖寒抿嘴,微微一笑,“既是如此,你提供如此豐厚的好處給我,我可以說是坐收漁翁之利,到時候只要動動嘴脾氣吩咐下去就可以了!如此,我豈不是佔了你的大便宜?”
“且!”長亭不屑的切了一聲,“你平時少佔我身體的便宜了嗎?更何況是銀子上的便宜!”
肖寒:“……”
異常無語。
門口,十三和十九再次對望了一眼,眼裡的意思是分明是: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五爺也有言語上栽給酈三小姐的時候呢!
“不過,我不會白白給你這個好處的,事成之後,分我五成。”
長亭纔將數落完了肖寒,這還不等轉眼的功夫呢,又跟肖寒談起了生意,某位爺只剩下點頭的份兒了。
“不過,你憑什麼認爲,這一次,短短三天的時間,就能讓黃貫天乖乖的賠上一半身家呢?!”肖寒若有所思的看着長亭。
“要讓黃貫天倒黴,自然不能將矛頭單純的對準了黃貫天,而要在國師身上找漏洞,國師的紕漏,就是宮裡的紕漏,再說的嚴重一些,那就是太后的紕漏,所以,接下來,我們好好合作吧。”
長亭再次鬼鬼一笑,眼底卻是冷凝寒冽的冷芒。
這一刻的酈長亭,周身不見絲毫溫暖的氣息,有的只是精明歷練殺伐果決的戾氣,肖寒的心,微微一縮,莫名的心疼感覺襲上身體每一處。
究竟曾有過怎樣的經歷,讓她在面對敵人時,是如此沉着冷靜果決無畏的氣魄呢?
她纔不過十六歲而已!
……
與此同時,國師府前廳
黃貫天坐在國師下手,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臉。
“國師放心,距離皇商選拔還有三天時間,這京都一衆商戶世家,可是有大半都不贊成讓酈家繼續當皇商了,之後的三天,之前給酈家供貨的商戶都會斷供,而與酈家與過節的商戶也會趁此機會誇大酈家的不是!嘿嘿,三天之後,酈家就是四面楚歌之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