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長亭看着崩潰的不知所以的錢碧瑤,緩緩闔上眸子,轉而便被某位爺擁入懷裡。
“你怎麼來了?”長亭閉着眼睛皺眉問道。
她之前來這裡的時候,肖寒曾千叮嚀萬囑咐的,不讓她靠近酈夢珠,就是擔心酈夢珠狗急跳牆傷害到她。沒想到的是,他還是不放心的過來了。
“我也是聽說錢碧瑤也來了,想着過來看看。”肖寒語氣輕鬆,對於她的關心向來都是放在心下最深處,很多時候,只有他自己知道便足夠了。
“沒想到,酈夢珠是死在錢碧瑤的手裡。”長亭輕聲低語。
上一世,酈夢珠當着錢碧瑤的面,親手將匕首刺入她胸膛,這一世,是錢碧瑤當着她的面親自撞飛了酈夢珠,這便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嗎?即便錢碧瑤清醒過來,她親自駕車撞飛酈夢珠的那一幕,將成爲一生的噩夢,永難抹去。
“這是她的報應。”肖寒低聲開口。
“你也信因果循環嗎?”長亭睜開眼睛,馬車已經朝着凌家書院駛去。剛剛的一番折騰,連長亭都沒料到,最後會是如此結果。
酈宗南故意賣給她一個人情,她順水推舟的過來確認下酈夢珠的死而已,卻沒想到,錢碧瑤也來了,看來,她之前故意安排人傳話給陽拂柳,陽拂柳也信以爲真的將那些話傳給錢碧瑤了。
陽拂柳的心思長亭再瞭解不過了,她一定會慫恿錢碧瑤過來看酈夢珠最後一眼,也好激起錢碧瑤心底對自己的仇恨。而長亭就故意安排了這麼一齣戲讓陽拂柳傳話。
錢碧瑤果真是來了……
不僅如此,還讓她知道了母親的死,原來還有更深的秘密。
兩世爲人的她,都有那麼多無法把握和知曉的秘密,果真,這世上最深最冷的就是人心了。
“肖寒,我從沒像任何一刻,如此刻這般,痛恨着錢碧瑤。我明明可以現在就殺了她,可當我知道,在錢碧瑤身後,還有一股巨大的暗勢力在控制着她的時候,無論我有多少仇恨,我都不能現在下手!這種感覺,真的比任何時候都要難受。”說着,她朝肖寒懷裡蹭了蹭。
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個懷抱,已然成了她安全信任的港灣。
可她信任着肖寒,同時又防備着他,又隱瞞着他,這樣的自己,如何配得上肖寒的付出呢?
是否這一世,她註定會欠下肖寒的!而欠下的只能等到下輩子償還了!
既然這是她和肖寒的第一世,而她是相信緣定三生這句話的,那麼她與肖寒之間,就是還有第二世和第三世。
長亭此刻並不知道的是,她的下一世,全都償還了給了盡餘歡,因爲那是她與盡餘歡的第三世,再不償還,就再也沒有機會了。而下一世,她欠了肖寒更多更多。
“如果你累了,這些可以都交給我,既然我將你看作是我肖寒最愛的女人,是我肖寒的人,那麼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肖寒說着溫暖的話,長亭的心,溫暖與酸澀並存。
“你已經爲我做了太多。”
“再多也不夠。”
“說不定,終有一天,你會覺得厭倦而不再管我的事情。”長亭喃喃低語,脣角卻是勾起一抹悠然的弧度。
肖寒捏捏她下巴,寵溺於她此刻的調皮。
“這不是我該擔心的嗎?你現在走在哪裡,都是衆人矚目的焦點,不管是那些學生,還是其他的世家公子,見了你,都是兩眼發光。而我這個墨閣閣主,卻有很多時候是見不得光的,又身不由己的,連光明正大的陪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都不可以!兩相比較之下,我纔是應該擔心的那一個,不是嗎?”
肖寒的話讓長亭不覺笑出聲來。
“你哄人的本領真是越來越厲害了!肖五爺!”肖寒就是有法子掃清她心底陰霾,讓她此刻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肖寒得意一笑,將她抱的更緊。
“那你是不是也該讓我見識一下你侍奉我的本事是不是也精進了?”某位爺說着,竟是俯下身主動索吻。
長亭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一副我就知道你會聯繫到這上面的嫌棄表情。
可一雙藕臂卻是配合他的勾住他脖子,主動送上……一咬。
對,是咬,不是吻。
某個小女人壞心眼的咬住了某人脣瓣,在上面留下了一個可愛的牙印。
她可不能每次都被肖寒控制不是嗎?所以,作爲禮尚往來,也該……
“唔唔!肖寒……”某個小女人的報復最後換來的自然是某位爺日漸成熟的火熱親吻了。
禮尚往來的後果是什麼,長亭再也不想去想。
總之,是在馬車上被親遍摸遍,她真的擔心,再這麼下去,如何還能堅守到一年之後?
……
傍晚,酈家
陽拂柳纔將扶着錢碧瑤喝了湯藥躺下休息,酈震西就風風火火的趕了回來。他也是聽陽拂柳派去的人告訴他,錢碧瑤出了事,這才及急匆匆的從蘇蘇的溫柔鄉里跑了回來。怎麼說,他跟錢碧瑤十多年的夫妻,還是有親情的感覺牽絆着的。
再加上陽拂柳從中拉攏,酈震西看到躺在那裡面色蒼白欲哭無淚的錢碧瑤,也是沒來由的感慨,難受。
“酈老爺,您回來了。”
見酈震西回來,陽拂柳急忙站在一邊,將牀前的位置讓給他。
酈震西走過去,錢碧瑤的眼淚恰到好處的落下來,正好落在酈震西手背上,那般痛苦憔悴的樣子,看的酈震西也是莫名揪心的感覺。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拂柳的人也沒說清楚,只說你受了刺激,還說……夢珠,死了?”提到昔日那個令他驕傲的女兒,酈震西表情說不出的複雜難言。終究是疼了十多年的女兒,雖說是給酈家丟人現眼了,但現在真的沒有了,他還是說不出的難受滋味的。
錢碧瑤一聽酈夢珠的名字,眼睛猛地睜大,眼淚撲簌撲簌的落下來,更是緊緊地握住了酈震西的手,啞聲哭訴道,
“老爺,其實我今兒真的是誤打誤撞的過去後山那邊的,之前我聽拂柳說,那邊夏季景色不錯,我就跟拂柳約好了在那裡,誰知我去的時候拂柳還沒去,卻是見到……嗚嗚……”
錢碧瑤說到這裡嗚嗚的哭着,一副說不下去的樣子。
一旁,陽拂柳急忙幫腔,“老爺,是我前幾日見大夫人氣色不是很好,所以就聽說了後山那裡景色不錯,誰知我一時口誤,說成了麻風村的後山那裡,就去了麻風村的後山那邊,都是我不好,連累的大夫人去錯了地方,還被酈長亭給……給……”
陽拂柳說到這裡也是一副結結巴巴諱莫如深的樣子。
在酈震西回來之前,她跟錢碧瑤已經商量好了,夢珠的死,無論如何都要算完,一定要算在酈長亭的頭上!
不過,錢碧瑤並沒有告訴陽拂柳,是她駕車撞飛了酈夢珠,只說是馬車失控,自個兒朝夢珠撞去。
錢碧瑤自己都沒辦法接受親生女兒死在她手裡,如何能告訴其他人?
“你們這一個個的都是怎麼了?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來!究竟怎麼回事!說!還有我這個酈家家主在呢!怎麼什麼事都跟那個孽畜有關!!”果真,酈震西一聽到長亭的名字,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之前在商會的時候,酈家順利度過這一次的皇商選拔,再次拔得頭籌,可商會的那幫老傢伙們,卻是一個個的都對酈長亭稱讚有加,說什麼問君閣現在經她的手打理的那叫一個興旺,還說什麼京都已經好多年沒有如此聰明伶俐的年輕人了,當着他的面就說酈長亭是酈家最精明能幹的一個,這不是打他這個老子的臉嗎?
所以酈震西就去蘇蘇那裡找樂子了。
“老爺,也都怪我不好,沒有教育好女兒,讓夢珠養成了單純天真的性子,當初被酈長亭陷害的得了麻風病,我以爲,酈長亭會就此收手的,誰知,她竟是故意當着我的面辱罵夢珠,我更是親眼看着失控的馬車將夢珠撞下山崖……嗚嗚,我可憐的女兒啊,怎就會那麼巧,馬車偏偏在夢珠想要指責酈長亭當日陷害她的時候就失控呢!那馬車一開始可是好好地,怎就突然失控了呢!”
錢碧瑤聰明的沒有直接說明就是酈長亭乾的,而是將話題丟給了酈震西。
酈震西面色再次一沉,“你說什麼?夢珠不是今兒已經不行了,所以父親纔派人代表酈家送她最後一程的嗎?怎麼去的會是那個孽畜!!”酈震西滿臉的震驚,顯然,他也不知道酈宗南派去的人是長亭。
見此,陽拂柳用絲帕捂着臉,哭泣道,“想來,大老爺也是被酈長亭給纏的沒法子了,所以才讓她去的吧,也許酈長亭用花言巧語矇蔽了大老爺,大老爺還以爲酈長亭會好心的安葬好夢珠的,誰知她竟是故意去羞辱夢珠的。夢珠妹妹,真是可憐呢!臨死之前還被人如此陷害和羞辱!酈老爺,怎麼說,夢珠妹妹也是您的親生女兒,更是酈長亭同父異母的妹妹,她這麼做,何曾想過您這個做父親的感受呢?真真讓人心寒,心痛……”
陽拂柳和錢碧瑤一唱一和,很快就點燃了酈震西心下憤怒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