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震西是瞅準了酈震豐小小年紀沒什麼見識,所以就想嚇唬嚇唬他。 再加上被酈震豐刺那一下氣的不輕,這會更是不將酈震豐放在眼裡。
恨不得將他撕成無數碎片。
可酈震西卻是忘了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句話。
酈震豐此刻一手扯着他衣領,另一隻手死死地握着匕首地在他脖頸上,腳尖踢在酈震西膝蓋內側的穴道上,他想要站起來都難。
“震豐!算了,算了!!孩子,孃親不想看到你被京都府尹的人帶走!!”芸娘淒厲哭喊出聲。
“孃親!京都的法律兒子懂得!隔壁的孫大叔給兒子說過,如果是他傷人在先,兒子爲了保護孃親和哥哥,如此做,兒子沒錯!!京都府尹清明廉潔,是不會冤枉兒子的!”
酈震豐的話讓酈震西恨得牙癢癢。
沒想到這小兔崽子還如此精明,連京都律法都懂!
哼!懂有個屁用!也得有人信他!
“你個小兔崽子!誰看見老子打你了!!你有證人嗎?你有證據嗎?老子還可以說你爲了謀奪我酈家的家產纔來這裡興風作浪挾持老子呢額!你個個不知死活的混賬東西,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
酈震西今兒被一個小孩子傷了,面子裡子都沒了,現在就跟一隻被踩了脖子的公雞,嗷嗷叫着。
酈震豐看看哭泣的孃親,再看看昏迷的大哥,卻是心一橫,手中匕首一瞬朝酈震西脖子割去。
他雖然年紀小,卻也明白,殺了酈震西,一切就都結束了。
再也沒有人可以欺負他們了!!
眼見鋒利無比的匕首即將刺穿脖頸,他卻動不了,酈震西嚇的渾身發抖。竟然……尿了……
就在這時,酈震豐握着匕首小手突然被一隻看似柔弱無骨的瑩白揉夷握住,可力氣卻比他大了太多。
“你是震豐吧,我是酈家酈長亭。”
清冽颯然之聲,讓酈震豐握着匕首的小手驀然一鬆。
趁此機會,長亭迅速奪下他手中匕首。
酈震豐還在發愣的功夫,酈震西已經招呼一衆屬下要將酈震豐抓起來。
長亭立刻將酈震豐護在了身後。
酈震豐愣愣的看着長亭。
按理說,她是自己的晚輩。
可在她面前,他卻忽然看清自己,不過就是個孩子。
孫大叔說過,男人是不能動手打女人的,他已經是男子漢了,更加不能。
“父親,你還是先回去整理下自己……這裡,暫時交給我吧,還有,我剛從後門來的,聽說祖父已經醒了,我相信父親有很多事情要問祖父。而且父親也需要包紮下傷口。”
長亭三言兩語的勸住了酈震西。
酈震西這才感覺到傷口的疼痛,還有,他剛纔竟是嚇尿了。
那麼多街坊百姓都看見了,地上還有一灘未乾的痕跡,真是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
酈震西被一衆屬下七手八腳的擡了進去,連他身邊的人都皺着眉頭,眼底一副嫌惡的表情,足可見,酈震西嚇尿這一出是多麼讓人無語。
“十九,帶人將三叔擡去我的院子,瞬間安排大夫給三叔診治。”
長亭突然開口,嚇了芸娘一跳,她還以爲酈長亭要……
“芸娘,不必害怕,你算是我的長輩,兩位叔叔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卻都是我酈長亭的長輩,我知道你們回來是祖父的心意,跟你們無關,我也不會爲難你們,同時會將你們當做一家人看待。所以,芸娘大可放心,我不會讓兩位叔叔有事的。”
長亭輕聲解釋,芸娘看着她清冽明淨的眸光,不覺有些慚愧的低下頭,自己還以爲酈長亭是要趕走自己呢。
“你就是我小叔吧!雖然比我還小,不過……”長亭看着回過神來的酈震豐,其實是有些哭笑不得感覺。明明比她小了八九歲,卻是酈宗南的兒子,也就是她的小叔了。
長亭記得,自己從皇宮回來沒多久,也就是八九歲的時候吧,酈宗南就開始將庶子小妾全都送到了關外,只留下酈震西。那時,長亭的祖母還健在,這其中,不得不說是有祖母的關係。
祖母爲了讓酈宗南遣散了那些小妾,竟是不惜用孃家的生意來要挾酈宗南。爲了祖母孃家的幾十間鋪子,酈宗南自是乖乖就範。
而現在,面對一個不爭氣的酈震西,酈宗南自是毫不猶豫的背棄了當年的誓言。
可對於芸娘和酈震豐酈震昀來說,他們又是無辜的。
來去都不由自主。
想來,這一次,芸娘肯回來,一方面是想讓兩個兒子認祖歸宗,另一方面,也是酈宗南那裡軟硬兼施了。
眼下,最要緊的是查清楚酈宗南被人打暈的原因。很顯然,對方也知道酈震西並不知情,卻是利用芸娘母子來做誘餌,引酈宗南上鉤,同時暴露芸娘母子三人在酈震西面前,如此一來,纔將太平了沒幾天的酈家,勢必又要雞飛狗跳了!
是誰,如此看不得酈家好?
如果仔細想一想的話,跟酈震西酈宗南有過節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遠的不說,光是最近的就不少。
“謝謝你,大小姐。”芸娘顫聲感謝長亭。
她可不敢以長亭長輩的身份自居,她不過就是酈宗南的一個小妾罷了。酈長亭肯幫她,看得起她,她已經受寵若驚。
“芸娘,不必如此客氣,都是一家人。”
長亭輕聲安慰芸娘,轉身之際,又將匕首遞給了酈震豐。
“我知道你是想保護你的孃親和哥哥,不過以後還是不要輕易動手,武器出鞘,想收回就沒那麼容易了!如果剛纔我不及時出現,你可能已經鑄成大錯了。所以,以後動手之前,還需要三思而後行!雖然有時候是對方咄咄逼人,但武力也不是解決所有問題的法子。”
長亭的話,讓一衆圍觀的百姓都是挑不出任何問題來。
酈震豐咬着牙,默默點頭。
“當然,也有例外。”長亭忽然壓低了聲音,用只有酈震豐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如果對方欺人太甚,該狠的時候就要狠!亂我親人者,絕不姑息。只不過,你現在還小,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欠缺,若你出事了,豈不是讓芸娘倒過來照顧你嗎?更何況,你還有一個受傷的大哥。所以,這段日子,你只需照顧好芸娘和你大哥,其他的,不必多想。”
長亭的聲音輕輕地,柔柔的,卻是帶着堅毅從容的氣度。
酈震豐一直生活在小村落裡,不曾接觸過京都的花花世界,只是以前聽大哥說過,京都如何繁華,對酈家的人,更加沒有任何印象。他是孃親懷有身孕的時候離開京都的,一出生就沒見過除了孃親和大哥的酈家其他人。
只是聽大哥提過酈長亭這個小侄女曾經在宮裡的悲慘遭遇。
可見到她本人時,酈震豐卻是不敢相信的。無論是容貌還是魄力,都跟他想象中完全不同。
既有着高高在上優雅大氣,又有強勢凌然的強大氣場。
酈震豐終究不到十歲,在此刻的長亭面前,自然是乖乖聽話,長亭說什麼就是什麼。
吩咐十九將芸娘母子三人帶進了酈家,長亭轉身看了眼圍觀百姓。
清冽眼神定格在一道匆匆離去的背影上。
就算是散場了,離開的背影也不該是如此疾馳,甚至帶着幾分心虛。
“曦兒,派人跟着那人。”長亭沉聲開口。
曦兒得令,快速離開安排。
人羣中,一衆百姓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酈震西真是個廢物,被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嚇尿了!嘖嘖,還堂堂京都商會的會長呢!沒用!廢物!”
“要不是酈三小姐剛纔出手那一下,酈震西現在說不定就去見了閻羅王呢!父親還要等着女兒來救,就這樣的酈震西,以後還想做酈家掌權人!憑什麼呢!”
“要我說呀,酈震西連跟了自己多年的枕邊人錢碧瑤都看不透,又能有什麼大作爲?想當年,他那京都商會會長的位子,不還是酈宗南幫他坐上去的!而今,家裡家外的,他都不如自己的女兒!怪不得酈宗南急着接回外面的庶子呢!酈家的天呀,要變了!!”
聽着衆人議論聲,長亭暗暗挑眉,離去的腳步一頓,轉身看向一衆看熱鬧的百姓。
“諸位街坊,剛纔那一出,都是一場誤會。其實祖父早有意將芸娘母子三人接回來,只是一直在挑選一個合適的日子。所以,還請大家不要誤會。正所謂,人言可畏,人言何畏,我只能說,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杆稱,都有對剛纔這件事情的看法和評價,不過我覺得,作爲酈家的一份子,我有義務,也有權利,跟諸位解釋一下。至於我父親,他這些日子忙着處理商會的事情,難免脾氣會有些着急,終究都是一家人,打斷了骨頭連着筋,哪裡會有隔夜仇呢!酈家家大業大,只靠一個人也支撐不住,所以,我酈長亭代表的是祖父和姑奶奶的態度,很歡迎酈家其他叔叔回家,同時,我酈家也需要更多有識之士的加入,試問,又有誰會嫌人才少呢?”
三言兩語的,就將衆人之前的議論堵了回去,同時巧妙地岔開了話題。
隨着長亭悠然轉身,人羣之中,議論聲再起,卻是轉了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