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有情人終成眷屬（差點就2合1）
這個時候溫暖也纔想起來，今天初四，民政局還沒上班……
按理說，以她的記憶力根本不會忘了這種事情，只是情緒太過激動和興奮，這才搞忘了時間。
只是忘了歸忘了，好不容易累積起來的情緒，這會兒已經被澆滅。
還拿着戶口本的溫小暖，此時有點悶悶不樂。
今天這麼開心的日子，季風肯定是不能讓自己老婆不開心的，所以他拍了拍溫小暖的肩膀，對着市區的方向，橫了一下大拇指：
“走吧。”
“走？去哪？”
“今天只是結不成婚，又不是日子過不下去了，生活還得繼續吧？”
聽到季風的提議，溫暖晦暗的表情又明亮起來。
她是想問問今天去吃啥的，可想到剛剛纔吃過早飯，現在再去問吃飯的事情，顯得自己過於離譜，於是就改口道：
“那……我們去逛街？”
“好啊！”
季風微微眯起眼，帶着溫暖，回到了停在路邊的小鬼火旁。
機車的轟鳴聲響起，然後就出現了一股略顯焦糊嗆人的味道，2年沒騎，這車居然莫名其妙的燒機油了。
季風蹙了蹙眉：
“不知道是不是機械老化，這車現在有點不太行，要不要換一輛？”
溫暖對於燒機油這種情況並不是很在意。
甚至在溫暖心裡，每次見到季風騎着鬼火的時候，總讓她有種莫名想笑的感覺。
那種笑，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她不想把這輛車換掉或者賣掉，她想留着……
“不要，以後就算不騎這個，也不要賣掉，好不好？”
聽到溫暖這麼說，季風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
鬼火，也是他們之間值得紀念的東西。
溫暖值得的回憶不多。
對於她來說，鬼火是她珍惜回憶的開始，是那一段無法忘懷情愫的起點。
4年，不長，也不短。
就算以後這輛車壞了，她也希望好好保留。
“好，永遠不會賣掉，也不會丟掉！”
“嗯。”
兩人跨上車，穿過車流，隨意溜達着，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來到了4年前那個喧鬧的市中心。
4年時間匆匆而過，這個曾經繁華的鬧市區，如今也已經沒落了許多。
隨着萬達城市廣場的建立，珍珠市曾經最繁華的百貨大樓商業街，現在也是人丁稀少。
舊的時代會被逐漸拋棄，沒有人能對抗時代的變革。
互聯網行業的變革最大，但給人的感覺並不清晰。
而這種實體行業的迭代變更，新舊交替，纔是最讓人感觸深刻的，住在這裡的人，也常常因爲環境人流的改變，唏噓不已。
他們其實不是爲這條老商業街惋惜，他們只是在爲自己的錢惋惜，爲自己跌落的房價惋惜。
人都是這樣。
“好久沒來這裡，變化好大……”溫暖的表情有些莫名。
她的第一次改變，其實就是在這個地方，在百貨大樓樓下的零售衣服那。
幾年的時間過去，受到電商的衝擊，實體店衣服其實很難做。
畢竟網上的價格非常誇張，對比起實體店的價格，也非常誇張，只是一個誇張的低，一個誇張的高。
“嗯，這裡沒什麼人了，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季風說的是實話，商場這個東西，最重要的就是人流。
說一千道一萬，沒有人流的商場，你吹出一朵花來也沒用。
溫暖在聽到季風的回答後，表情糾結了一下。
“我想去之前的商場看看。”
“好。”
季風欣然答應，兩人又回到了曾經第一次“約會”……
姑且算是約會的地方吧，曾經是他帶着溫暖，如今卻是帶着自己的老婆。
雖然是同一個人，但心情好像有點不一樣了呢！
商場裡的格局有了些改變，女裝的區域削減了很多，她們曾經去過的兩家女裝店，如今只剩下了一家。
之前購買黃藍收腰長裙的那家店，已經不在。
不知道是搬走，還是倒閉。
溫暖盯着變換門頭的服裝店，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美女，隨便看看？可以試試的。”
可能是客人實在不多的緣故，這裡的營業員比以前更熱情了，溫暖的迴應也不像曾經那樣拘束。
她微笑着點頭：
“好，我自己隨便看看。”
溫暖挑選着衣服，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到選出一套略顯扎眼的紫色冬裝時，她才舉起衣服轉身看向季風這邊：
“季風，你覺得這件怎麼樣？”
“一般，但如果是你穿的話，一定很好看。”
溫暖的嘴脣翹了翹，然後微微搖頭。
她的衣品已經不同往日，其實季風說的不錯，這裡衣服的款式都挺一般。
略顯浮誇的風格，好似和現在的主流女裝不是一個時代。
或許這也是實體店衰落的一大原因吧。
他們對時尚和風格的敏感度，遠遠落後於網上。
挑選了幾件後，溫暖隨意的問道：
“季風，伱覺得我現在適合怎麼樣的穿搭，打扮？”
“我覺得你現在可以扎一個馬尾，穿一套藍白相間的運動服，別化妝，把兔兔藏起來的那種。”
溫暖：？？？
“你想在我身上找誰的影子？”
“你的。”
“額？”溫暖錯愕了一瞬。
季風的眉眼裡，盡是溫柔：
“我們相識的時候，你的影子。”
他的聲音非常認真，不似玩笑。
溫暖微微歪頭，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後，還是不理解季風爲什麼會想到那個時候的自己。
畢竟在她本人看來，那個時候的她，還挺醜的。
“那時候我不就是個醜丫頭嗎？”
“瞎說什麼？你在我眼裡就沒醜過，對自己的外貌也太不自信了吧？”
“那時候……和現在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溫暖還是很懷疑，感覺季風是不是在捉弄自己。
可季風卻在這個時候認真思考了一會兒，然後纔給出自己的答案：
“我感覺，那個時候的你快要碎掉了。”
“碎掉了？”溫暖怔愣了一下，似乎是回憶起那時候自己的樣子。
自卑，脆弱，像一個刺蝟一樣拒絕周圍的一切。
是季風一點一點的揭開了她的甲殼，讓她逐漸鮮活的生存在真實的世界裡。
而不只有自己的自閉空間。
但其實溫暖不是太喜歡那個時候的自己，那種自卑，是她抹不掉的過去，但也是她一直想要規避的過往。
“不要！”
“額，爲什麼？”溫暖的拒絕，讓季風有些意外，畢竟溫小暖在平日的生活中，是很少拒絕他的。
“不爲什麼，不想那樣，也不想回到當初那個樣子。”
見溫小暖的態度很堅決，季風也不好意思再去強求什麼。
“那不行就不行吧，也沒關係……”
似乎是感覺到了季風有些失望，溫暖把身體貼過來一些：
“很失望嗎？”
“完全沒有的事！”季風心裡是有點小小的失望，因爲那時候的溫暖，實在給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以至於兩個人走到今天，季風都在疑惑。
那個時候，被拯救的人，到底是誰呢？
“好了，我知道你有一丟丟不高興，這樣吧，晚上給你補償，你喜歡的那種！”
溫暖說這話的時候，挑了挑眉。
這明明是季風平日裡的表情，可她有樣學樣，學的還挺像的。
這會兒季風其實很想問問。
補償的具體內容是什麼？
比如那個？
又或者內個？
哎呦，其實季風也沒有很期待的樣子，畢竟都在一起那麼久，老夫老妻了。
“額，晚上……”
“先別問，生日要有生日的樣子，既然驚喜，那現在肯定是不能說的。”
見溫暖這樣賣關子，季風只能按耐住自己心裡的糾結，然後點點頭：
“好，那聽你的，我們現在……”
“我們現在要繼續逛街！”
“去哪呢？”
“去我們曾經去過的地方。”
“曾經去過的地方？”季風重複了一下，就被溫暖拽着，跑向了商場的男裝區。
曾經，是季風給溫暖買衣服，穿搭。
但今天，溫暖想要主動一次，幫季風打理一下。
“美女有什麼需要嗎？”
或許是口罩和裝扮的原因，又或者是確實沒怎麼見到過，導購併不認識溫暖。
溫暖覺得這樣挺好，起碼不會有人打擾。
“風衣區在哪？”
“這邊。”
導購帶着兩人來到了男裝片區，看到價格和質量時，溫暖卻微微搖頭。
珍珠市是小城市，幾乎沒有什麼奢侈品服裝店。
倒不是溫暖想要買奢侈品服裝，只是這裡的男裝，質量真的參差不齊，她用手摸一下，都能夠感覺到質感的不同。
現在的溫暖，可是貨真價實的頂級富婆，如果按照股份價值來說，她的身價已經超過了沐晚秋。
給季風買幾件衣服，那根本連眼都不用眨。
所以她想要挑好一些的。
“有沒有質量更好一些的，或者品牌大點的？”
聽到溫暖的詢問，導購小姐怔愣了一下，雖然是小城市的導購，卻也不至於說什麼狗眼看人低。
只是她看溫暖和季風都很年輕，推薦的款式也就是適合這個年齡段的。
現在溫暖的表情，是明顯覺得衣服質量不行。
難道說，這還是個富婆？
富二代嗎？
“有的，有的，兩位跟我來。”
溫暖跟了上去，季風這邊也是無所謂的態度，既然今天說好了讓溫暖來打理，他好好配合就行。
到了更貴的品牌區，溫暖給季風挑選了幾套國外品牌的風衣，休閒西裝。
看着季風一件件的換好，嘗試，溫暖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
滿意，太滿意了！
這時候，一旁的導購小姐突然開口：
“美女，你男朋友好帥啊！衣架子一樣。”
聽到導購這麼說，一直笑盈盈的溫暖突然嚴肅起來：
“是老公。”
導購冷了一下：“啊？”
“我說，他是我老公。”溫暖再次強調。
導購小姐尬的摳腳趾，但還是迅速反應過來，這一單，恐怕頂的上她兩三個月的銷售額了，還不趕緊舔？
“是，不好意思，是我的疏忽，美女你老公真帥。”
聽到導購改口溫暖才心滿意足的點點頭，表示肯定：
“嗯，我也是這麼認爲的，你眼光不錯！”
“那現在要開單嗎？美女？”導購試探性的詢問了一下。
溫暖再打量了一眼，隨後點點頭：
“行，開單吧。”
聽到溫暖點頭，導購的心猛跳兩下。
成了！
這些衣服都是鎮店款，這一單的提成，怕是有一兩萬！
“好，您稍等。”
重新把視線拉回季風身上：
“季風，你自己感覺怎麼樣？”
“挺好看的，就是有點太騷包了，不符合我低調的性格。”
季風有些唏噓，他平時真不愛裝逼，雖然知道自己很帥，但卻不想吸引太多異性，所以一直很低調，穿着也隨意。
其實溫暖一直都覺得，季風的身材很適合穿風衣。
只是他平時太休閒，有點封印了顏值的感覺。
今天，算是解放封印了。
“接下來去哪？”
“理髮！”溫暖盯着季風的碎分蓋，一臉認真道。
溫暖拽着季風，來到了珍珠市最大，也是最豪華的理髮店，名剪。
這裡的夥計洗剪吹都要168，一把手更是高達1888的高價。
雖然不至於和魔都的DLhope那樣，進門聊天笑哈哈，一看賬單一萬八那樣離譜。
但放在珍珠市這種地方來說，一把手託尼老師能要小兩千的價格，實屬離譜。
可季風坐在理髮椅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遲疑。
畢竟理髮這種事情，等於是把自己50的顏值，交給了一個未知的託尼老師。
收費貴，不一定厲害啊！
季風一直覺得，村口5塊錢的剃頭老頭，弄的就不錯，人家剃頭幾十年，說不定比這個託尼老師還厲害呢。
“要弄什麼樣的髮型？”
“寸頭！”溫暖直接開口。
季風：？？？
“啊？”
“要凌厲一點的。”溫小暖再次強調。
託尼老師笑着點頭，然後便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理髮，修眉。
1小時後。
季風看着鏡子中，略顯凌厲的自己，曾經用髮型掩蓋的銳利，此時再也隱藏不住。
“好吧，師傅確實牛逼。”
滿意的離開理髮店，季風和溫暖重新騎上了鬼火，開始在他們曾經去過的那些地方溜達。
新華書店，釣魚臺，還有曾經的那個城中村。
兩人來到城中村門口的時候，同時愣了一下。
雖然記憶很久遠，但他們還是立刻認出了當時那個同樣坐在這裡，賣蘿蔔的大爺。
時隔四年，居然還在！
和他們一樣，大爺的業務拓展了。
除了水蘿蔔外，攤位上還擺了紅蘿蔔，青蘿蔔，胡蘿蔔……
“好傢伙，大爺生意越做越大了。”
溫暖沒好氣的捶了季風一下，看着面前的大爺，兩人同時陷入沉思。
他們都在這裡買過蘿蔔，也都覺得大爺的蘿蔔非常好吃。
但他們都沒有把想要請對方吃的蘿蔔，送到彼此的手中。
那種感覺不錯的東西，沒有分享成功的感覺，就像是差點錯過的彼此。
在大爺的攤位發了幾秒呆後，兩人異口同聲：
“老婆，你吃蘿蔔嗎？”
“老公，你吃蘿蔔嗎？”
坐在攤位前玩手機的大爺擡眸看了一眼兩人，先是皺眉，然後一副“哦~我想起來了”的表情。
“呵，是你倆？結婚了？”
季風和溫暖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然後一起點點頭。
“嗯！”
大爺聽到兩人肯定，看着兩人互相愛慕的眼神，突然大笑起來：
“好好好，我當時就覺得你們倆能成，一定能成。”
大爺說着，就站起身，拿起一個大大的塑料袋，開始往裡面裝起了蘿蔔，各種各樣的蘿蔔。
在季風和溫暖詫異的目光中，大爺遞過來一大包蘿蔔：
“吶，送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啊？這怎麼行，多少錢？”季風和溫暖都不是喜歡佔便宜的人，這個時候立刻表示拒絕。
可蘿蔔大爺只是擺擺手，一臉的不耐煩：
“老頭子我拆遷分了十幾套，差你那三瓜兩棗的？”
“啊？”
好好好，包租公是吧？
季風還想要推辭，蘿蔔大爺卻輕輕擺手：
“別拒絕了，看到你能追上她，真的很好……”
“大爺你？”季風聽出了話外音。
溫暖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大爺笑了笑，臉上同樣露出了感慨和追憶：
“1976年的時候，我在東北打工遇見了她，那時候我們都互相喜歡對方。
但都不敢對彼此透露愛意，和她說句話臉就通紅。
77年我們終於在一起，可最後我們分手了，只因她父親看不中我這個窮小子。
82年她結婚，我也提前收到了她的來信說還愛着我。
那時候婚姻是父母定的，她說她要結婚，我收到了信沒幾天就坐火車從家裡去東北找她。
她真的結婚了，一身紅衣服穿的很鮮豔，很喜慶，很漂亮。
我看着她，她也發現了我，我們的眼睛都溼了。
我沒多說什麼，看了她一眼我就走了，那是我坐了3天火車去見我最想見的人，也是最後一眼。
人生有很多遺憾，但最遺憾的，還是我沒能追上她。”
季風和溫暖聽着大爺的敘述，一時間都有些傷感和感慨。
可大爺本身卻很豁達，他輕輕擺手：
“後來我經常後悔，後悔自己爲什麼沒能繼續堅持一下，很多人，錯過了，就沒了。
她喜歡吃蘿蔔，所以我就賣起了蘿蔔。
小夥子……你能追上她真的很好，這些蘿蔔，就當是我給你結婚隨的份子吧，好好珍惜她。”
此時三人都分不清。
大爺口中需要珍惜的“她”，到底是曾經的那個人，還是眼前溫暖。
季風沉默片刻後突然失笑，然後收斂表情，接過大爺遞來的蘿蔔。
“會的，會好好珍惜的，謝謝大爺的份子。”
“唉！”
又是這裡，又是夕陽。
時隔多年，物是人非。
故事的開頭總是這樣，適逢其會，猝不及防。
故事的結尾總是這樣，花開兩朵，天各一方。
時間不會永遠停留在過去，人們也不能永遠只活在那一刻。
但總會有人記得那一刻的時間。
對於季風和溫暖來說，這份禮物或許是他們青春高中時期，給彼此留下的最後一枚彩蛋。
可對於大爺來說，卻能夠彌補心中那一絲缺憾。
正因爲自己的遺憾，大爺才更希望別人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