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飄飄的舊時光,就這麼溜走,”王昌寧和肖志傑打着拍子,跟着cd機唱着這首老歌,變化不小的樑家河中學這時從窗外掠過,倒也有些應景。
他們也想聽新歌,可是龍年的春晚,挺叫人失望的,整體水平相當一般,歌也都是些老歌,馮一平之所以看,主要也就是等新年鐘聲敲響,好在那一刻抓緊給人發短信。
好消息是,自從和黃靜萍見面之後,不接馮一平的電話,也不回他短信的張彥終於給他回了短信。
“馮師傅,開快點,一定要在中午前趕到,”王昌寧拍了拍他肩膀,笑着說。
“擎好吧您了!憑我十幾年的駕駛經驗,一定妥妥的在午飯前把你們送到。”
“行,肖秘書,一會記得多給他些辛苦費,”王昌寧這是扮老闆扮上了癮。
今天是大年初三,馮一平一早去王昌寧家拜年,然後拉上他一起去肖志傑家,現在呢,則是拉他們去自己家。
按老規矩,拜年都是要在上午,肖建平硬拉着他們吃了餐飯,耽誤了點時間,王昌寧這一上車就開始催。
十一點多,他們趕到了馮家衝,一下車,他們倆就看到了山上的那幾排房子,“半年多不見,你們壪變化還真不小,”
這一路上,他們已經看到了那兩家建好的加工廠,再加上這十幾棟小樓,對一個之前還一窮二白的山溝溝裡的小村來說,真算不小的變化。
“沒什麼,你們家今年不也都在計劃蓋新房子嗎?”
“估計建不成,麪館離不開人,家裡沒人主持,”
“那等等也好。總會有時間的,”
03年的時候,兩個大人總能抽回來一個。而且到時鋼筋水泥這些原材料的價格,也會下跌。算起來挺划算。
壪裡今天還是很熱鬧,拜年的人很多,半路上,馮一平他們碰到幾撥帶着客人往家裡走的人,他們見到馮一平身後的兩個,立馬也要往家裡拉,趁馮一平推辭的工夫,肖志傑一拍王昌寧的肩膀。邁開大步,從山崗上朝馮一平家跑。
呵呵,這兩個傢伙倒是見機的快。
家裡很熱鬧,馮振昌正把門口的鞭炮屑朝旁邊掃,“快洗手準備吃飯,不然一會又有人來拉。”
“好,”這幾天就是這樣,別人叫你去吃飯,是看得起你,總是推辭不去。也不好。
家裡還有兩個他想不到的人也在,他一進門,林慧就和她老公汪成林站了起來。“一平回來啦!”
“快坐,你們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不提前打個電話?”
“聽我媽說你們今天回來,我們吃過早飯就趕上來了,”林慧說。
靠裡還坐着一個人,應該不到四十,笑眯眯的對馮一平說,“一平,你可能不記得我了吧!”
馮一平看了一會,還真不記得。
“這是你立富表叔。”梅秋萍說,哦。原來是媽媽的表弟。
“表叔好!”不過,說實話。馮一平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不記得嗎?小時候我們到外婆家,表叔還帶我們去鎮上玩過幾次,給我們買吃買玩的,”馮玉萱補充說。
“哦,記起來了,”哪裡記得起來,估計是他還不怎麼記事的時候的事吧!
“這一晃十幾年過去,你們都已經長大成人了,”這個沒什麼印象的表叔感慨了一句。
“這一晃十幾年過去,表叔你還是一點沒變,”馮一平接了一句。
“哈哈,振昌哥,你們真會教孩子,我家的那個混小子,比一平只小几歲,現在見到人都不怎麼打招呼。”他說話有一套,不誇馮一平,反而誇起馮振昌他們育兒有方來,兩方都誇到了。
“小孩子都一樣,有些事長大了自然會懂會做,現在也不用着急。”馮振昌說,“一平,”他指着另外一箇中年人說,“這是你援朝姨父,二舅那邊的,”
“姨父好!”這又是哪冒出來的。
“就是二舅過繼那邊的,”馮玉萱在他身後小聲說了一句。
哦,馮一平想了起來,二舅其實過繼給了外公的一個遠房堂兄,那家只有兩個女兒,但是二舅過繼過去沒幾年,外公的那個堂兄就過世了。
那邊有一個姐姐嫁到了縣城,應該就是這個叫援朝的,二舅之前能在縣裡接些活,把自己一家子都接到縣城,其實也是他們的幫忙。
說起來,那個姨馮一平也接觸過一次,後來上中專的時候,有一次纔到月中,他和王昌寧的生活費都斷了頓,家裡又沒錢,只託人帶話說可以找這個親戚,他們倆只好抹黑找去她家。
在新建的家屬樓裡,沒見到姨父,姨媽給他們倆下了一鍋麪,就在廚房吃的,最後出門的時候,給了他們一人二十塊錢。
馮一平是真的不想要,這其實也是個臉面的問題,他們是小孩子無所謂臉面,可他們父母呢?原來在這姨父姨媽心裡,他們兩家父母的臉面,都只值二十塊錢。
多年後,對這一段,王昌寧還記憶猶新。
當他們都算有所小成之後,這個姨媽一家,還是在縣城裡,只不過那時的鑄造廠,早已不再紅火,原來時髦洋氣的小樓,也成了昨日黃花,有一次王昌寧特意開車到那邊樓下,想去炫耀一下,被厚道的馮一平給攔了下來。
和眼前的人對上了號,馮一平臉上的笑就勉強了幾分,這樣的人屈尊來訪,想來不是沒有原因的。
“一平真是了不起,不說其它的,你可是我們縣第一個省狀元。”章援朝笑着說。
“僥倖,我聽說表弟成績也很好,”他記得那天晚上,有個男孩子,從房間裡瞄了他們一眼,然後就關上了門,看起來,也比他們小不了幾歲。
“他啊,也就一般,今年高考,肯定是比不上你的,不過一本應該沒問題吧!”
“那成績已經非常好了,”敢在高考前說這樣話的,想來肯定有些依仗。
馮振昌接着給他介紹下一個,這個和外公家有關,就是梅家壪馮一平也叫外公的那個老人家,初中一年級的時候,馮一平還在他壽宴上喝醉過,今天來的這個,是他的大女婿,在另一個鎮上稅務所工作。
最後一個,是大伯母孃家那邊的一個侄兒,聽說今天也是備了厚禮來的。
這頓飯吃的很熱鬧,但不太有滋味,馮一平他們沒有喝酒,草草的吃了點飯,就跑到後面山崗上曬太陽,這些人就算有事,現在也是找馮振昌商量,馮一平不用操那個心。
家裡是真不敢呆,就那麼一會,三個叔叔家都來叫,馮宏兵家和馮家升家也在等着,一定要他們去喝幾杯。
聽着下面家裡熱鬧的勸酒聲,肖志傑笑着小聲說,“這就是富在深山有遠親吧,”
“唉,這也正常,我家今年也一樣,好多往日沒什麼來往的,今年都帶着禮物來了。”王昌寧說。
他們兩家,今年也都是開車回家的,一家也買了一輛麪包車,在好長的一段時間,不管是城裡還是鄉下,車這玩意,都是實力的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