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二順身後傳來曲三寧故作神秘聲,“告訴你啊小妹,韓周兩家要結親的事全是周麗琳編造的,真的,已經在陶大夫、韓大夫面前露餡了……”
這時,韓旭已經走遠,曲二順連忙加快腳步,喊道:“韓大夫,等一等。”
“二順,還有事?”韓旭面色焦急。
“您,您幹嗎去?”
“去醫館找我媽,問問她秦叔那邊有沒有消息,一整天了我媽也沒送個信兒過來……”韓旭語氣不由自主的埋怨,“秦叔若沒碰上曲颯,我得把曲颯的近況告訴他,好讓他動身去找一找。”
“然後呢?”
“什麼然後?只有找到曲颯才能確認她是否安全啊。”
曲二順點頭,她以爲韓旭要說,請秦叔叔把曲颯押回來呢。不過隨即一想有些可笑,她親自去小妹未必會跟着回來,更何況不相干的秦叔叔。
“韓大夫,謝謝您,您是真心爲小妹好,若是將來……那是小妹一輩子的福氣。”曲二順臉紅,低了頭,韓旭更是臉紅低了頭,好在天黑,且倆人都低頭,纔沒看到彼此的窘迫。
須臾,韓旭匆忙道:“快點回去吧,哦,別再教訓她了,那麼小,一個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孤孤單單的,咱們的支持和鼓勵是她最需要的。”一句話說的曲二順臉紅,對於小妹去東洲發展,她向來反對,甚至不止一次譏諷,而韓大夫,卻要給小妹支持與鼓勵。
她這個做姐姐的汗顏。
……
懷慈醫館。
陶懷慈把醫案合上,站起來伸伸懶腰,正準備關門下班,韓旭猛的推門進來。
“媽,秦叔那邊有消息沒?”
“五丫頭來電話了?”
母子二人互問不答,卻瞬間明瞭彼此之意。陶懷慈笑了笑,“她說了什麼?你有沒有接電話?”
“嗯,問她好幾遍才知道她具體位置,若是秦叔沒碰上,我想……”
“你不用想,你秦叔一直派人留意着她呢,不會有事,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韓旭重重鬆口氣。倆人隨即到附近的麪館要了兩碗麪,一整天過去,韓旭算是吃了一頓安穩的飯。陶懷慈雖然心疼,卻什麼也沒說。這些事都是兒子必須經歷的,她這個母親可以搭把手,卻無法代替。
這就是人生,身爲一個人,世上一切酸甜苦辣都要品嚐,如此方纔不枉來世上走一遭。
韓旭狼吞虎嚥把面吃完,碗一扔去了曲家,他得把曲颯安全的消息告知她們姐妹。
剛走到門口,便能聽見裡面各種聲音,不用看也知那場景必定雞飛狗跳,原因自然是曲安國與曲大婉得知了消息。
今兒週五,學生們今天不補課,下午早早放學,早早離校,因此小店下午沒生意。老漢幫着大女兒把小店收拾妥當,又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便和女兒女婿一起回小院,按照付和青的計劃,這個週末他們全家人要好好的過,今兒休息一晚,明兒早飯後準備準備,出去郊遊。
現在的天氣正好,不冷不熱,最是郊遊的好時機。
女婿說的詞兒對老漢來說挺新鮮的,他心情飽滿的說笑一路,還說回家要把這主意好好給五丫頭說說,她定能說出更新鮮的玩法兒。
然而到了家,卻沒見五丫頭的影子,三番五次逼問下,二女兒才把實情說出,老漢一陣恍惚,差點頭重腳輕跌地上。
他只不過離開了一天,幾個當姐姐的卻把他的寶貝五丫頭給弄丟了。
東洲?東洲是個什麼鬼?他聞所未聞,對他來說,可不是丟了……
老漢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一個勁兒責備曲二順等人,說她們做姐姐的沒看好妹妹,三姐妹懊惱又委屈,哭的不能自已。
韓旭進門時,老漢揹着包,正鬧着要去東洲找女兒。付和青像拽一頭牛似的拼命攔截,場面十分熱鬧。
韓旭忙上前搭手,並把從母親那裡打探到的消息說出來,“叔,曲颯現在非常安全,我媽的朋友專門盯着呢,您老放寬心……再說這麼晚了,哪還有什麼車……”
韓旭的話讓衆姐妹心安,曲安國則炸毛,推了他一把嗚咽道:“還不是因爲你小子!平時你有事沒事的招惹我丫頭,招惹了又不打算娶,現在把我閨女氣跑了……嗚嗚……你賠我閨女……”
老漢哭的像個孩子,一家人全部愣住,誰說老爹糊塗?
從來不是。他心裡事事明瞭,只不過從前性子過於懦弱,遮住他的目光而已。
韓旭突然僵住,胸口情緒萬千,想要炸裂一般,有懊悔,有羞愧,有激動,還有喜悅……按照老漢的意思,他不僅知道自己對曲颯有意,否則就不會用“招惹”二字,並且,從他話中韓旭聽出,曲颯心中也有他,否則不會用“氣跑”二字。
他的說法與曲家姐妹的說法如出一轍,看來,那丫頭心中的確有他,想到這一點兒,韓旭整個人都沸騰起來。
他先是耐着性子安慰曲安國,反覆陳述秦叔盯着曲颯的經過,又說等他把事情安頓妥當就立馬動身去東洲,話剛落地,一家子全都愣住。
曲安國顫顫道:“你,說的真的?”
嗯!韓旭點頭。
並言,“我來這裡行醫完全是遵照我媽的意思,如今醫館運營穩當,又有兩個學徒幫忙,就算我媽經常回省城,也忙得過來。而我,和我媽早有約定,我是不會在醫館待太久的。”
聽韓旭的意思,他是要去東洲謀事,可若不是五丫頭在東洲,他會去那樣一個默默無聞的城市嗎?
一個男人肯爲五丫頭做這份兒上,她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在韓旭有條不紊的話語中,曲家小院安靜下來,曲三寧、曲四靜兩個搬了很多小板凳出來,藉着初夏的朦朧夜色,一羣人又絮絮叨叨說了諸多,直到月亮西沉,衆人臉上才添了倦意。
韓旭站起來伸伸懶腰,與衆人告別,出門後,閒庭信步的朝家門走去。
然而陶懷慈連門都沒給他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