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薄天賜道：“可有時候想想，真是不公平，就算搭上了那個女人的人生，可我……”
話沒說完，薄天賜猛地頓住，擡頭看向姜妍畫。
只見姜妍畫的眼圈微紅，看着他，帶着自責。
薄天賜暗惱自己沒能控制好情緒，連忙道：“媽，我現在其實挺好的，你別……”
“哪裡好了？”
姜妍畫看着他病態蒼白的臉，哽咽道：“你到現在，都不能出門太久，天太冷，太熱，身體就會出問題，走路也……”
說到這裡，姜妍畫說不下去了。
這不僅僅是在扎她的心，也是在揭開兒子的傷疤。
姜妍畫怕薄天賜傷心，不敢說下去了。
可即便她不說，薄天賜也明白。
“沒事的。”
薄天賜強打起精神，笑了笑：“只要我還活着，就有一切可能，不是嗎？說不定哪天，我就好了呢？”
聽着兒子的安慰，姜妍畫的心情卻沒好多少，可她怕影響到薄天賜，只能跟着笑了笑，道：“嗯，現在醫療手段越來越發達，爸媽總有一天會治好你的！”
“嗯。”薄天賜笑了笑，眼底卻沒有多少相信，反而一片落寞。
總有一天？
那是什麼時候？
他能等到那一天嗎？
薄天賜一點也不相信那一天會到來。
“很晚了。”
薄天賜道：“媽，我先回去了，你早點休息吧。”
“好。”姜妍畫點點頭，“你也是，回去早點休息，你的身體不能熬夜。”
“知道了。”
薄天賜道：“我都睡了一天了。”
他這身體，扛不住太冷或者太熱的天氣，到了這時候，他就容易昏昏欲睡。
要不是睡了一整天，他也不會現在才知道姜妍畫進醫院的消息。
“再多睡一會吧。”
姜妍畫道：“晚上不適合醒着。”
“好。”
薄天賜拄起柺杖，可剛剛站起來，他忽然定定看着姜妍畫，眼神深沉。
這一瞬間，姜妍畫感覺自己像是被自家兒子看穿似的，她心跳一停，“怎麼了？”
“媽。”
薄天賜壓低了聲音：“你老實告訴我，你今天……真的是自己摔下自動扶梯的嗎？”
姜妍畫聽到這話，心臟差點停止跳動，她忍住異樣，對薄天賜無奈笑道：“是啊，當時覺得累，想快點回去，於是在自動扶梯上走了兩步，沒想到一腳踩空……”
“累的話，難道不是走不動嗎？”薄天賜緊緊盯着姜妍畫。
其實，在他聽說姜妍畫和姜清逛商場，從扶梯上摔下來的時候，他的心裡，就有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
“天賜！”
姜妍畫看着薄天賜另有所指的樣子，皺起眉頭：“不要瞎想了！快回去吧！”
薄天賜看她這樣，沉默了一會才道：“知道了。”
說完，薄天賜拄着柺杖，坐到輪椅上，擡高聲音叫來了阿姨，離開了病房。
看着兒子離開的背影，姜妍畫感覺背後出了一層冷汗。
她知道兒子跟女兒關係不太好，可沒想到，薄天賜居然敏感到了這種地步！
而且，好死不死，薄天賜猜的就是對的！
可是，這個事實，她怎麼能說？
姜妍畫眼底一暗，喃喃：“天賜……媽媽只是想你姐姐過得好一點……別怪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