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氣晴朗,萬里烏雲,山中涼風習習,人們歡聲笑語,寨子入口一輛大巴,接着一輛大巴車過來,一羣人,接着一羣人下了車。
寨子裡的老人,拿着手寫的紙,站在寨子入口,上面寫着“地陪,上山五塊!”,或者“吃飯,一頓三塊”“住宿,一晚十塊”……
因爲鄉音不通,會簡單說點兒普通話的老人,很受外地人歡迎,很快,幾個老人就招攬到了生意,帶人上山了,或者帶人去吃飯了,又或者帶人去看自家吊腳樓了。
而不會說普通話的老人,則被一羣人圍着,與人合影拍拍照,或者指手畫腳的與這些外地遊客溝通,溝通完畢的,則也帶着一羣人走了。
這麼一天下來,每個老人少說都能賺上十來塊錢了,而有些放了暑假的姑娘,穿着民族服裝,來當地陪的話,價格就更貴了。
至少一天二十起!
不過小姑娘的生意,都被錢多多給壟斷了,小姑娘都被錢多多弄去接團了!
沒錯,旅遊團!
爲此,錢多多還專程派人來給寨子裡的小姑娘啊,小夥兒們啊,做些簡單的培訓。
現在這個年代,人們手裡頭的錢是越來越多了,愛出門旅遊的人也越來越多,前有庹靈韻的走紅,後有蘇森的紀錄片,界山寨根本就不用錢多多費心宣傳,旅客就一日賽過一日的多。
錢多多折騰得可起勁兒了,他越是往界山寨投錢,錢回來的就越快,現在每天在大巴上收的車費,都不得了。
所以錢多多每天在寨子裡晃悠着,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一大早的,就提着個大盒子,來敲秦予希家裡的門。
秦予希剛剛起牀,穿着土家族姑娘的紅衣服,坐在堂屋裡,讓肖曼曼給她梳個土家姑娘的辮子。
看着錢多多進門,秦予希還笑道:
“錢總,昨兒回來的時候沒看見你,忙什麼去了?”
“忙着數錢唄。”
錢多多拉了把椅子,坐在秦予希的身邊,將手裡的盒子給推了過去,
“喏,這是錢哥給你整的嫁妝。”
土家姑娘訂婚,那也算是一件大事了,比結婚的手續都還要複雜,有些大方的親戚,這個時候都已經開始給姑娘置辦嫁妝了。
“這麼客氣?”
秦予希笑着,接過了錢多多手裡的盒子,也沒講什麼客氣,姑娘訂婚,恨不得多來些人置辦嫁妝,怎麼會把嫁妝往外推?
只是,她打開盒子,便是愣住了,這盒子裡頭,是一條金項鍊,嬰兒手指頭那麼粗的一根金鍊子,十分的貴重。
身後,正在給秦予希梳頭的肖曼曼,也是愣了愣,便是一臉堆笑的看着錢多多,客氣道:
“錢總可是大方,我們予希哪兒能得您如此擡愛?這嫁妝可是貴重。”
至親都送不出這麼粗的金項鍊,這姑娘根本戴不出去的,肯定留在家裡保值了。
錢多多笑得大方,揮揮手,
“哎,小意思小意思,予希訂婚,這是大事兒,我瞧着祁家門戶不低,這嫁妝少了,怕是祁家人看不起我們予希,所以就拿了金店裡最粗的一根兒,趕明兒予希結婚,錢哥再給買十條,融成一條更粗的!”
“哎呀,那可真是謝謝,謝謝!”
能有這麼有錢人的,給秦予希置辦嫁妝,肖曼曼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了。
秦予希自然也顯得很高興,她跟錢多多,反正是互惠互利的合作關係,收錢多多多貴重的禮物,秦予希都受得住。
嫁妝收下後,秦予希自然就跟錢多多談起了要合作開個律師事務所的事情,錢多多手裡只有律師團隊,這個律師事務所倒沒整過,所以有些興趣。
他坐在椅子上,說道:
“說起我那個首席律師沈開心啊,倒是很有些能耐的,怎麼着她最近在跟你那個風駿馳談戀愛嗎?”
“這我可不知道。”
秦予希嘻嘻笑着,坐在椅子上踢着腳,腳上穿着祁子涵給她買的豬皮鞋,這豬皮鞋的質量真是好,穿着也舒服合腳,秦予希最愛的就是這雙鞋了。
土家姑娘的髮辮要編一個正宗的,特別費時間,肖曼曼就站在秦予希的背後,扯了扯她的頭髮,虎着臉低吼道:
“別亂動,一會兒給你編歪了。”
“哎,這個頭髮好看,一會兒肖嫲嫲給我們寨子裡的小姑娘都編一個去,這個好看,好看。”
錢多多充滿了欣賞的目光,看着秦予希的頭髮,彷彿看到的是一個碩大的錢串子般,笑道:
“外頭那些遊客,個個都跟瘋了似的,就喜歡這種原汁原味兒的東西,予希,咱們還能開個業務,就是給遊客編這個頭髮,保管賣錢。”
“說着開是律師事務所的事兒呢,怎麼又說起編頭髮了?”
秦予希瞪了錢多多一眼,頭皮一緊,歪掉的腦袋又被肖曼曼給扯了回去。
就聽得肖曼曼對秦予希和錢多多說道:
“我這手法不太好了,這頭髮還是我小時住在寨子裡的時候學的,能賣什麼錢?這給人編頭髮也能賣錢?”
“媽,你可別小看了這給人編頭髮,好歹也算是給人做造型了,很貴的!”
就比如秦予希現在在外頭,給人做個造型,不管是化妝、做頭髮,那對普通人來說都是天價了,寨子裡的人給遊客編頭髮,這道理殊途同歸,一樣的都是給人做造型賣錢。
她如此一說,肖曼曼還真來了點兒興趣,眼睛一亮,手指翻飛着,笑道:
“對啊,你這麼一說我也懂了,不過要給人編頭髮賣錢,你們還得去找寨子裡的那些老人兒,越老的人兒,能編的髮型就越多,我就只會這一種。”
“這個好啊,我立即讓人去組織。”
錢多多躍躍欲試,在內心已經開始數錢了,目前界山寨裡的人,都被他調動了起來。
但依然還有一些八九十歲的老爺爺老奶奶們,爬不了山,不會說普通話,也懶與跟遊客溝通。
這部分的人也是不想搬出界山寨的主要反對力量,老都老了,什麼錢啊房子啊,都是浮雲,華夏人講究落葉歸根,就是給他們再多的錢,他們也不想離開這座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