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原地望着少年散漫恣意背影,李鳳瑤眼中光影明暗變換。
蕭吏說,李家想要找到合作伙伴不難?
不知人間疾苦的太子爺,才能理直氣壯說出這句話。
雖然外界不知道蕭李兩家鬧崩的具體原因,但是蕭震在商界地位堪比泰山北斗,他的態度就是底下諸多人的風向標。
蕭震不喜李家,只要露出一點點態度,下面就多的是人爲了討好蕭家給李家使絆子落井下石。
否則以李家的底蘊,絕不會落到現在這樣求助無門的境地。
撐膝緩緩站起,李鳳瑤轉身,跟少年往相反的方向背道而行。
燕家是李家最後的機會,他絕對不會輕易放棄。
哪怕跟蕭吏爲敵。
另邊廂,看到蕭吏下山,寧子忙追了上去。
“走那麼快乾什麼,跟李鳳瑤又談崩了?”
蕭吏,“沒談崩,我跟他壓根沒話談。”
“你們這表親處得跟仇人似的。”寧子嘖了聲,車頭往少年方向碰了下,“說真的,你真沒事?到底做了什麼夢後遺症那麼大,一點精氣神都沒有,夢見**氣採陰補陽的小倩了?”
蕭吏橫斜一腳,差點沒把某個二逼踹旁邊溝裡。
回到家後躺在牀上,盯着天花板,昨晚的夢境浮現眼前。
還是那個奶娃兒,扎着兩個小揪揪,笑得眉眼彎彎,朝虛無的半空喊,“蛋蛋。”
而他每次看到那個小娃兒,就會生出濃烈的親近感。
像是在看自己的小崽兒,用老父親的心態。
蕭吏覺得自己要瘋了。
他在夢裡,從來沒見過“蛋蛋”出現。
那就是個形同妖魔鬼怪一樣的東西,可他是人。
小奶娃叫的不可能是他!
還有宋七七,跟小奶娃有一樣的名字,她也叫他蛋蛋。
以至於從夢裡回到現實,他竟然理不清楚自己對宋七七的特別,究竟是基於移情作用,還是真的被吸引,他不知道自己真正在乎的,究竟是誰。
他也設想過,假如小奶娃就是宋七七,而自己是那個看不見的阿飄蛋蛋……
草,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寧子,問你個事。”撈了手機,蕭吏牙關翕動,憋了好一會才把話問出口,“假如,我說假如,你對個自己看着長大的奶娃娃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是不是犯罪?”
“臥槽,吏少,你在玩養成?!你這個禽獸!”
蕭吏掛掉電話,把寧子的號碼直接拉黑。
……
十二月二十二日,冬至。
燕家宴會如期舉行。
宴會地點在燕家饒山老宅。
下午四五點開始,就不斷有豪車陸陸續續出現在前往饒山的清幽國道上。
今天受邀參加宴會的大家族無不興奮,素來低調神秘的燕家,在他們面前一點點揭開了面紗。
今天這場宴會等同一個信號,燕家從今天開始,要入世了。
而他們這些受到邀請的人,有幸比其他人先行了一步,提前拿到跟燕家打交道交好的機會。
那可是超級豪門,在京城能跟蕭家平起平坐的燕氏。
所以受邀的人逮着這個機會無不想趕早。
早來一步就能跟燕家人早一點見面,早一點交談,早一點刷臉,早一點拉近關係。
否則等到後面賓客泱泱一堂,再想搶機會就不一定能搶得着了。
有這個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所以平時車輛罕見的饒山國道,從下午開始一輛接一輛的豪車不斷涌現。
黑色曼巴赫車窗降下,後座精神矍鑠的華髮老者扭頭往對面車輛看了一眼,戴上笑臉面具,“喲,這不是創生集團方總嗎?你也這個時候過來啦?”
銀灰賓利車窗後,圓潤中年男人笑得跟彌勒似的,“哎喲,美家集團黃總!真是巧了,想不到我們同時間出門,待會宴會上一塊喝兩杯?”
“那自然得喝上兩杯的,待會見。”
“咦,前面好像是趙老的私家車?他老人家也來這麼早?”
“不止趙老,看看我們後面,大豪龍家徐家的也都來了,全都是老熟人,待會不用擔心冷場了。”
幾句談笑過後,車窗重新升上。
剛剛還笑意融融的兩人皆刷地冷下臉來,各自對身邊的後輩耳提面命,着重叮囑,“這羣老狐狸一個比一個狡猾,待會到了燕家有點眼力見,機靈點,別被他們家後生比下去了。”
“以爲來得早就能搶先一步,也不看看他們家推出來的都是什麼歪瓜裂棗,長得好的紈絝,不紈絝的長得寒磣。哼,宴會開場後我領你到燕老面前,到時候怎麼表現你要心裡有譜,別給我丟人!”
同樣的場景跟類似的對話也在其餘各赴宴家族上演。
七七此時正在饒山別墅,自己偌大的公主房裡。
身邊奶奶,婆婆,媽媽三人在陪,還有負責給她做妝發的造型師團隊。
“奶奶、婆婆、媽媽,我今天一定要穿這樣的衣服嗎?”小姑娘坐在梳妝檯前,小臉苦哈哈的,小手一會拉一下左邊看起來就要滑下去的肩帶,右手一會又把前領往上提一提。
渾身不自在。
她穿的是一條淺紫裹肩小禮裙,大V淺口領,衣領兩側堪堪裹着細潤肩頭,露出精緻優美鎖骨。
領口其實不低,只露出一小片如雪肌膚,而下是引人遐想的曼妙弧度。
這條禮裙穿在少女身上,將她柔美清新的氣質襯托得淋漓盡致。
像夜色下沾着晚露的紫色百合,半羞半怯,纖穠合度。
只是七七平時穿的衣服都包裹的太過嚴實,驟然換上這麼一身,只看着自己露出來的白晃晃雪肌,還沒出去見人,她自己先羞紅了臉。
小手在裙子這裡遮一下那裡擋一下,坐立不安。
孟靜嫺把她捂在胸前、肩上的手拉下來,從旁邊抽過一條素雅絲巾披在她肩上,嗔道,“今天你是這場宴會的主人公,穿着正式隆重既是彰顯身份,也是對客人以及宴會的尊重,不能太隨意的。這條裙子,我跟張婆婆還有你媽媽一塊挑了好久才挑出來,是所有禮服裡面最適合你穿的一件了。”
宋月涼靠坐在梳妝檯一角,視線落在女兒身上,目光溫柔,“我的乖女兒長大了,這麼一打扮特別漂亮,誰看了都會驚豔。”
張細鳳在旁上下左右把少女打量了好幾,。臉上掛着慈祥笑容,頻頻點頭,眼裡的驚豔跟讚賞掩不住,“好看,是真好看,七七生得精緻,怎麼穿的好看。”
七七小臉紅彤彤的。
看來想換衣服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