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的分量不是一點點,嚇得幾位護士面色發白,趕緊讓人去找主治醫生來。
因爲此刻,不少名喚家屬都在指指點點說着:"現在的醫生可真不如以前啦!"
"說是殺人犯一點都不假!"
等到主治醫生到來的時候,他只說了一句話,這是醫院的規定,如果救不活那就是醫院的責任,如果救活了,也是他們醫院的責任,違背醫院的法則。
"再說,根據相關規定,死者從心跳停止後呈現死亡狀態,便可宣告死亡,這裡是醫院,不是你私人會所,請不要妨礙我們的工作!"
說着,兩名護士給楚防震蓋上了白牀單,陳雙一把扯過白牀單,刺啦一聲脆響,白牀單被撕成兩半:
"我現在要求繼續留在恆溫室,是死是活你們說了不算!"
陳雙雙眼充血,髮絲凌亂,像是一位受了刺激的瘋婆子,楚防傑的目光從平靜變得有些驚訝。
她不是一直盼着的是楚家的財產嗎?想要攀龍附鳳嗎?
"你是死者什麼家屬?還有,你知道恆溫室的儀器一天要多少費用嗎?你以爲你自己有那麼能耐支撐一天費用?"
主治醫生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小夥子,個頭不高,卻長得一副精明的模樣,他上下大量了一眼陳雙。
這樣的家屬,他是第一次見到,不知道多少像她這樣鄉下來探病的家屬,醫院沒有通知病危,個個都主動要求出院回家等死的多了去了。
恆溫室是最近這兩年才從國外引進的一項高科技技術,有錢人家早產兒都耗不起這一天天的費用,爲了這死人,別說不值當得,付得起費用嗎?
聽到這裡,陳雙苦笑:"一天多少錢?"
"不多,才兩三千塊!"
陳雙揚了揚下巴:"十天!"
說完,陳雙大步走到收費窗口,一把就交了三萬塊,返回的時候,幾位護士不由得多看兩眼陳雙。
那主治醫生吹鬍子瞪眼的說道:"管他死活,丟進恆溫室!"
"那……那要是明兒屍體就腐變了呢?"護士小聲的問道。
"找她賠錢!"醫生說道。
"那……那要是楚家太太來……來領屍體辦後事呢?"
醫生遲疑的想了想說道:"人都死了,領就領走唄!"
陳雙眼睜睜看着玻璃窗內恆溫室裡的楚防震,心裡有說不出的糾結和難受。
希望一切都還有挽回的餘地,等到夜幕降臨的時候,陳雙接了個電話,她必須得離開了。
轉身要走的時候,她才發現,楚防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在了。
這人的性格本來就古怪的很,陳雙更不知道他到底想什麼,也沒心思之後,明天一早,陳雙再來醫院看看情況。
一邊接着劉雪梅的電話一邊往醫院外走:"事情大概就是我剛纔說的這樣!"
陳雙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劉雪梅這才狐疑的說道:"那人現在有事兒嗎?"
站在劉雪梅的角度,她當然不希望自己的工地還沒竣工就傳出來緋聞,畢竟,很多人還是相信風水這一說的,到時候影響房子後期的銷售,那她這盤棋就全輸了。
"在恆溫室,明天才知道結果!"陳雙實話實說,可是心裡卻空蕩蕩的,胸口又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憋悶的她根本喘不過氣來。
她害怕,害怕結果不是她想的那樣有奇蹟的出現,畢竟楚防傑就是醫生,能不能有機會救他比自己清楚,既然他都對於楚母的作爲無動於衷,那也就是默認了醫院的最終判決。
"說實話陳雙,我很擔心,畢竟你說他是楚家的公子,對社會的影響力更大,我怕……哎……!"
說到一半,劉雪梅沒有說下去,如果人死了,光是後事的操辦就有很大的社會影響力,可是,事已至此,說再多又有什麼用?她也只能祈禱這人沒事兒。
說了正事兒之後,劉雪梅想到王工剛纔說陳雙很激動的事情,不由得當時放鬆彼此的心情打趣的問道:
"原來你當初在四合院藏着的男人是他啊,好大一棵樹啊!"
"劉姐,您就別拿我開玩笑了,我和他,恐怕沒有你想的那麼好。"陳雙苦笑。
"哎……算了,不說了,你大哥來過工地,現在應該去醫院的路上找你了!"
說完,劉雪梅就掛了電話,是啊,這個時候,男人都基本上沒救了,她怎麼想起來開這種玩笑的。
陳雙本想攔輛出租車回去的,聽聞此話,陳雙掛了電話翻看手機,確實有好幾個未接電話,可能是剛纔爭吵太過猛烈,陳雙沒有留意。
趕緊給大哥打了一通電話,他都快到醫院門口了,讓陳雙在那兒等着。
五分鐘不到的模樣,宋德凱一臉凝重的出現,一見面就問陳雙:
"工地怎麼會死人?死的是誰?"
"不是我們工地上的人,是別人!"陳雙說道,微微低頭,喃喃的補充了一句:
"楚防震!"
宋德凱眉梢一跳,側目看了一眼陳雙,她好像哭了。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他的心口猛然刺了一下,原來心疼的滋味也分很多種,而宋德凱心裡此刻至少有兩種意義上的心疼。
一來是心疼陳雙對楚防震的感情,她和楚家都鬧成了那樣……罷了,或許正如她說的那樣,她喜歡他,愛他,那點兒屈辱她還是能承受的。
二來,他是心疼陳雙,她的妹妹幾經坎坷,此刻卻哭的傷心。
"不哭了,該回來的終究能回來!"宋德凱有些違心的擡手按在了陳雙的手上,緊緊的抓握了一下,企圖給她安全感。
"大哥,他爲我做了太多太多了,你說,什麼樣的一種愛可以連命都不要?"
陳雙悄悄的靠在大哥的肩頭,任由眼淚劃過面頰,滴落在他的迷彩服上。
宋德凱目冰冷的看着擋風玻璃,多麼強大的內心,才能抵擋得住心愛的女人靠在他的肩頭正在爲另一個男人而哭泣的重創?
這句話,宋德凱沒有回答,直到回到了四合院,宋德凱才似乎漸漸舒展開眉梢:
"如果他沒有活過來,你打算就這麼過一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