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妞?”老村長一臉懵逼,聽着電話裡說了半天他才掛了電話,當下就親自跑了一樣姚大娘家。
推開新房子破木門,老村長腳步沒停,一邊吆喝着:
“姚嫂兒,傻妞來電話了,說來接你咧!姚嫂……”一邊吆喝一邊滿屋的找人,最終在後院茅廁那兒找到了姚嫂。
姚大娘正蹲着開荒呢,正好是春天,該種的都得種下,年前攢的大糞也捂好了,扒拉扒拉正好能上地當肥料。
姚大娘一聽這話,當場就愣了,可心裡頭突然就越發的想傻丫兒了。
“真……來電話了?是傻丫兒打的?”
“是……是……”其實老村長也不敢確定,傻妞是個傻子,可電話裡的傻妞說話特別清楚,根本不像是個傻子。
但是對方能找清這邊的所有狀況,那也只有傻妞知道了,所以,這麼一判斷,老村長覺得一定是傻妞。
姚大娘激動的在圍裙上擦擦手,眼瞅着就呼吸不上來了,眼眶裡都是淚,追着老村長問東問西。
“丫兒生的啥孩兒呀?她身體咋樣說了沒?現在一個人帶孩子不?小宋在跟前兒陪着不?照顧的好不?瘦了還是胖了?月子裡頭有沒有注意避風?要是不注意,會落病根吶!”
這一大串的問題把老村長給問懵了,電話裡就說來接她,也沒說這麼多呀。
再說,這隔着電話還能看見胖了瘦了?一個大老頭子對一剛生孩子的姑娘說坐月子的事兒?這是不是有點……太亂了?
“要不,你去大隊回個電話得了!”老村長也沒轍,解釋不清吶:
“電話號碼,俺記牆上了!”
老村長當時也沒顧得上找紙,撿了個粉筆頭兒就在牆上記下了。
“回電話呀……那……那行!”姚大娘有些憂鬱,心裡又高興的不知所措,轉了好幾圈才記得脫掉圍裙,這纔跟着老村長沒顧得上鎖門就去了大隊。
姚大娘生疏的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按着號碼,頭一次因爲沒加區號還沒打通,連續播了好幾次,那頭才傳來熟悉的聲音。
一聲媽叫的姚大娘愣了兩秒鐘,眼淚終於還是下來了,聲音顫抖的問:
“傻妞,你現在……身子還好不?……你可不能吹風吶……”
姚大娘兩隻手抱着電話筒,說這話的時候,緊張的在拽着電話線在原地打轉,又怕把電話給拽壞了。
“嗯,我知道,媽,爲什麼我叫人去接你你不願意來京北?我的孩子可是龍鳳胎呢!”
“呀,那可真是太好了!”姚大娘一聽是龍鳳胎,當下就激動地指着電話對老村長笑聲說:
“傻妞養的是龍鳳胎!”
“呦,那可了不得了,兒女雙全!”老村長也被姚大娘的激動給感染了,當下附和着說道:
“那可得叫傻丫好好坐月子!”
“媽,等我出了月子,我開車去接你!”陳雙再次強調,不知道爲什麼額,姚大娘是不是故意避開這個話題的?她好像一點都不想來大城市。
“不用不用不用!”姚大娘連連擺手樂呵呵的說道:“丫兒還記得俺就成,俺不習慣大城市,到處都沒個熟人啥的,再者說,剛滿月,你還得帶孩子,那麼小又不能吹風啥的……你好生的養身體啊,等以後再來!”
說着,就掛了,老村長這時候才嘆了一口氣說:
“我說姚嫂,你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遇上了個有良心的傻丫頭接你去享福,你咋就不去呢?”
“老村長,你又不是不知道,哎……這傻丫頭可有錢了,住的都是大樓房,那樓啊,比咱們這山還高……人家頓頓吃的都是海鮮大魚大肉的,俺這是個外人……咋……咋好意思!”
來村長看了一眼姚嫂,嘆了一口氣。
“對了!”姚大娘一拍大腿,壞了,忘了問小宋在家不幫襯不,這雙胞胎倆孩子,丫兒咋忙得過來。
就算忙得過來,這月子裡頭就不能勞累,以後會落病根。
“俺……俺在打一個?”
姚大娘也不好意思,雖然沒用過電話,但是聽說這千里傳音的電話費特別貴。
老村長也沒反對,擡擡手示意隨便打。
姚大娘又眯着眼睛看着牆上的電話,一根手指頭如同小雞吃米似的,小心翼翼的按着按鍵,生怕摁錯了打不通。
“丫兒……忘了問嘍,小宋在跟前幫襯不?家裡有人照顧不?”
陳雙一聽,懷裡坐在搖籃邊上,是不是用手指挑逗的撥弄一下孩子的小嘴,她笑了:
“媽,你不來沒人照顧呀!”
這一聽,姚大娘就愣了,她心裡有些着急,不是一點點的着急,這可咋辦?
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宋呢?”
“有任務,不在家!”
“哎……這當兵的就這樣!”話是這麼說,姚大娘心裡頭着急啊,她心疼丫兒。
這麼大生孩子,腦子又不好使,萬一累着了可咋辦?這龍鳳胎本來就是好事兒,人家盼都盼不上呢。
“你別太累了,月子裡頭一定得注意!”說完,姚大娘掛了,惴惴不安的在大隊辦公室裡來回踱步,突然她眼光一亮看着老村長:
“你……你借我倆錢成嗎?”
“啥?”老村長一愣,這當村長的本來就沒幾個錢,差點把老婆孩子都餓跑了。
再說,他只是村長,幫忙跑腿墊話費也就算了,咋還跟他借錢呢?他可不是開福利院的。
看出老村長不樂意,姚大娘不安的想了想:
“要不,俺把房子抵給你?”
臥槽,這回老村長可更不敢幹了,那房子多值錢?抵押房子借錢?那得借多少啊?他賣血也拿不出來那麼多啊。
當下老村長的腦袋瓜子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不行不行,你……你要是使錢想想其他辦法去吧!”
姚大娘一聽這話,有些垂頭喪氣的離開了,走在路上掏出腰裡那破手絹,一層層的揭開後,又一張一張的數了數,才二十九塊錢。
這還是她最近這段時間賣大白菜和蘿蔔換的錢。
大過年的,她就花錢買了一副對聯貼上,好歹看上去喜慶,自己在屋裡吃的那都是清湯煮大白菜。
要不然,這二十多塊錢,估摸着也剩不下來,一個月電費都得四五塊錢呢。
……
京北,御景園,陳雙抱着孩子哄睡了之後,彎腰放在搖籃裡,上頭蓋了一層綿柔的毯子。
曹培英一陣風塵僕僕的拎着大包小包的從外頭回來了,往茶几上一放說道:
“買了些菜,和排骨,還有小孩子穿的單褂!”
說着,就把賬單一條條說給陳雙聽。
三斤排骨五十塊錢?還是大排不是小排,五花肉三十塊錢,花菜,十五塊,這小孩穿的單褂,一件二十,總共四件。
加上零零碎碎的東西,一共五百二十塊。
“你以後不用買菜,也不用買生活用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