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雙嘆了一口氣,給程安安放了熱水加進去,很快,程安安就醒酒了。
這個時候,天都矇矇亮了。
陳雙抱着膀子,靠在洗手間的門框上,看着連衣服都沒脫拿着蓮蓬頭往自己臉上噴水的程安安:
“你喝那麼多不怕回去被你老子打?”
陳雙問道。
“哼!”程安安閉着眼睛,把手裡的蓮蓬頭擡高,熱水直接噴灑在她的面門上,她冷哼一聲說道:
“我恨不得一輩子都不回去!”
“那你總不能一直在外邊浪吧!”陳雙問道,她只是沒有直接說,你總不能一直賴在我家吧。
她現在只想和程家人撇清關係,最好除了認識以外,再也不要有任何的糾葛。
“看來你看出了什麼?”這話,程安安還是聽得出弦外之音的,不想收留她,其實她也沒打算在這兒長住,只是想靳子良了,迷迷糊糊的就跑到了這裡。
“我只是正兒八經的商人,看出什麼看透什麼,跟我沒多大關係,只要不威脅到利益就行!”
陳雙這話說的很平淡,也很決絕。
程安安因爲飲酒過量,臉色有些蒼白無力,這一笑,越發的覺得無奈了:
“你不是在查二姐的事情嗎?”程安安突然岔開話題,讓陳雙給她倒杯茶喝。
“嗯!”陳雙轉身倒了一杯涼開水回到浴室,遞到她手裡。
那黑皮夾克衫,配上的藍色牛仔褲和運動鞋,整個兒都浸在浴缸內,她卻看上去特別舒坦的模樣。
“不管你怎麼想程家,但是我程安安把你當朋友,當哥們,有些事我才願意告訴你!”
程安安一口氣就把涼開水喝光了,陳雙接過杯子問她還要不要。
程安安擺擺手繼續道:“我告訴你,二姐其實並不是趙家人,也不是華夏人!”
陳雙稍稍一愣:“怎麼說?”
程安安懶散的把手從自己的領口摻進去,做了個搓灰的表情說:
“其實她是越南人,小時候被人拐賣的時候,已經七八歲了,也有記憶了,所以,她根本不是你要查的什麼趙發才他姐姐的身份。”
程安安說,最讓人不可置信的是,這趙淑珍還是被自己的父母親自找人販子給送走的。
照這麼說,趙淑珍應該很痛恨人販子纔對,可她自己曾經就涉嫌拐賣兒童呢。
“你怎麼知道?”陳雙不知道該不該信,現在,讓陳雙覺得全天下的人能讓她陳雙百分百相信的真的沒有幾個。
“我老爸是程顯,我什麼不知道?”說道這裡,程安安陷入了沉思,似乎提到自己的父親她也不願意說什麼了。
自己的母親是怎麼死的,程安安比誰都清楚,可是她想不明白自己的老爸爲什麼在那個節骨眼上,選擇了退隱。
如果不是因爲自己母親的死,程安安當初選擇的時候,一定會和安寧互換,她要做女警,懲奸除惡。
可是,有些道兒上的事情,做女警不能知法犯法。
沉默了少卿,程安安低沉的說到:“這個女人特別恨,她以前是出臺小姐,後來找了個老實人嫁了,但是她不甘心,想要出境,回老家!”
後來無意當中被錢少張看上了,就看上她的狠,再說,錢少張這種貨色以前啥不敢?出境,他幫了她一把!
“你猜怎麼着?”
“怎麼着?回去找父母討要說法?”陳雙問道。
“她把她父母給幹掉了!”
“……”陳雙當下就愣了:“這麼狠?”
“如果不是因爲這件事,估計錢少張沒那麼重用她。”
陳雙陷入了沉默,這麼狠的角色,難怪她能把自己四五個月大的孩子給打掉。
想起那紙箱子裡的肉疙瘩,陳雙的心就覺得膈應。
“不過你可別多想,一開始木頭確實找我幫忙調查過這個趙淑珍,但是道兒上都是綽號,誰知道你要查的就是二姐?所以之後,二姐突然又回來了,我才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程安安還是想解釋清楚,不是她不想幫,確實有時候查一個人特別麻煩。
“我知道!”陳雙就說了三個字,出了洗手間,帶上門,也好讓這假小子脫了衣服好好洗洗澡。
外頭的天已經大亮了,陳雙熬了些稀粥,從陽臺上摘下一串燻肉,洗乾淨,切片,上鍋蒸了半個鐘頭,溫了幾個饅頭。
看着飯桌上的那一盤蒸臘肉,如同羊脂白玉一般的肥肉,還有那鴿子血寶石一樣的半透明瘦肉,陳雙頓時食慾大增。
夾了一片塞進嘴裡,肥肉入口即化,瘦肉香鹹可口,越嚼越香。
“這是什麼?看上去挺好看的!”程安安捏了捏生疼的太陽穴坐下來夾了一筷子。
多餘的油脂被煙燻出來一小部分,上鍋蒸出來一大部分,這一夾,油水往下流,塞進嘴裡,程安安當下就愣了,太特麼好吃了。
可程安安還沒嚥下去,突然目光一寧往陽臺方向看去,當下就放下筷子走了過去,陳雙還以爲她吃出來就是陽臺上掛着的臘肉呢,倒是沒多問。
“陳雙!外邊有人一直盯着我們!”程安安一句話惹得陳雙也沒有心思吃飯了,擡頭順勢看去。
只見陽臺玻璃窗外頭的小區綠化帶邊上,停了一輛普桑,幾個人在小路上來回徘徊,時不時看向這邊。
或許是因爲被發現了,那幾個人趕緊點了一根菸,表現的好像在看樓盤要買二手房似的。
又好像沒找到合適的樓盤,所以,故作冷靜的轉身上了車。
“程家的小姐怎麼會在?”
“不知道,孩子也沒發現,俺們回去跟二姐說說情況!”
幾人細聲細語的說着,駕車就離開了。
“陳雙,你有時候太大意了,沒事就別拉開窗簾!”程安安見人走了之後,轉身說道。
“我拉開窗簾的目的就是想知道外頭髮生的事情!”陳雙一句話把程安安堵得啞口無言。
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陳雙,她變了,以前她可能會怕,現在,她竟然一絲驚恐的感覺都沒有。
而且,程安安這才發現,家裡除了陳雙以外,沒有多餘的人,她男人呢?孩子呢?
“別看了,家裡就我一個人!”陳雙看出了程安安眼中的差異。
“宋德凱呢?”程安安問道:“孩子呢?”
“孩子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至於德凱……”陳雙的眼神頓時變得落寞,她已經儘量讓自己的心詭異平淡了。
每一個夜晚,她不知道對自己說過多少遍——他驍勇善戰,他智勇雙全,一定能逢凶化吉,回到我身邊,看看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