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福酒樓,陳雙捧着茶杯坐在飯桌前,她瞥了一眼澳龍一點食慾都沒有。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對面就跟三天沒吃飯似的華木,那一隻手拽一根大鉗子,一隻手還忙不迭的去抓龍蝦,一邊咬一口,吃的滿嘴往外流汁液。
陳雙不由得蹙眉:“到底什麼事?說,我可沒空來看你這幅餓鬼模樣!”
“電話裡就說了呀!”
“……”陳雙氣的將目光別處挪了挪又轉回來:“你說有些事你沒說的,覺得無關緊要的!”
“是啊,無關緊要的就更不用提了,媽的……快餓死我了!”
華木說着,一邊吃一邊還說快餓死了。
陳雙蹙眉,一副不說拉倒的模樣,起身就要走,她得去碼頭一趟,看看其他三艘貨輪的狀況怎麼樣。
先前已經打電話通知洪老去檢查了,畢竟已經大半年沒用了,所以,指不定螺旋槳等硬件涉及會老化。
再加上那是貨輪,不是客船,光檢查起碼都要馬不停蹄的檢查一個多月到兩個月,萬一有故障,整修,實驗,就得兩三個月。
“沒時間陪你,我得去忙了!”陳雙剛起身,就發現自己的胳膊上扒着個油拉拉的手,跟八爪魚一樣抓在自己手臂上。
陳雙一蹙眉,嫌棄的甩開華木油拉拉的手:
“你幹嘛?”
華木嚥下了最後一口蝦肉,灌了一大碗蛋花湯,這才說道:
“我說你也好久沒見我了,一起吃個飯怎麼就這麼不耐煩呢?”
華木說着,拿過餐巾布擦了擦手和嘴,一副吊兒郎當欠揍的模樣笑看着陳雙:
“你知道現在的市場行情是什麼嗎?京南又起來了一座比你還大兩倍的農貿市場!”
陳雙本不想逗留,聽華木這話的意思是,打算跟自己聊聊正經事了?
難得正經一會,陳雙重新坐下,沾了沾水的餐巾布使勁擦了一下方纔“八爪魚”抓過的地方。
“楚藍宇投資的?”陳雙淡淡的說道,倒是也拿起筷子夾了一口素菜塞進嘴裡消遣。
“聰明!”華木翹了翹大拇指道:“據我最近的觀察,你現在做什麼行業,這貨就投資什麼行業,擺明了是要把你擠出京北市場!”
華木似乎已經吃飽了,放下筷子,叫服務員送了一壺好茶,身子嵌入座椅內,慢慢的品起茶來。
陳雙若有所思,對於楚藍宇,陳雙瞭解甚少,說白了不過是一面之緣而已。
但是,看華木這略帶幸災樂禍的表情和眼神看來,這楚藍宇想必是楚家的人:
“楚藍宇和楚防震是什麼關係?”
“楚峰那一輩的兄弟排除嫁出去的女眷有三個,楚峰排行老二,老大楚雄,老三楚猛,其他姑舅什麼的我就不清楚了,楚藍宇是老大孟雄的兒子,是楚防震的堂哥。”
華木說着,目光一直看着陳雙,似乎想從她臉上挖掘出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再說,看你怎麼辦,得罪了楚家,人家大佬來尋仇了。
陳雙陷入沉思:“楚雄是做什麼起家的?”
“怎麼說呢,北海他說了算!”
華木抱着膀子看着陳雙,見她一直在沉思,乾脆松下環抱臂膀,伸手三指捏過茶杯喝了一口茶。
陳雙喃喃自語,原來是北海市的,以前倒是因爲高速路的案子去過兩趟北海,對北海也是瞭解甚微,更別提楚雄這個人了。
等陳雙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華木那副欠揍的模樣,這是笑?說是幸災樂禍更貼切吧。
陳雙的臉沉了下來:“你就那麼想讓我乾淨利落的滾出京北?”
“哎呦我的姑奶奶,我可沒說!”華木一驚一乍的說道:
“我這是想幫你,要不我坐在這裡幹什麼?”
“切,我可沒看出來,從我進門到坐下,你就這一會兒的功夫沒狼吞虎嚥的吃飯,你壓根就是讓我來看你吃飯的,我咋看也覺得你不像是幫我,倒是坐山觀虎鬥,落井下石還差不多!”
陳雙白了一眼華木,要不是多年交情,陳雙就掀桌子了,吃你個頭啊吃。
“是啊!”華木拖着長長的尾音,有些懶散的翹起二郎腿:
“我華木巴不得你滾出京北,巴不得你一敗塗地好了吧!”
“楚藍宇身邊那個男的是誰?也是楚家的人嗎?”
陳雙還算了解華木,這種反話他說的比誰都多。
說起這個人,華木嘴角的笑容突然就僵硬了,他甚至有些難以啓齒的摸了摸下巴,那模樣比吃了蒼蠅不知道是吐出來還是嚥下去的滋味。
“怎麼了?”陳雙蹙眉問道。
“噁心!”華木就說了倆字。
其實陳雙在那次服務站擦肩而過的那一面,其實隱約感覺這倆男人之間的談話以及各種動作有些特別。
“是同性?”陳雙確認的問道。
華木點點頭,舒爾才發現問題:“你怎麼知道他身邊有個小白臉?”
“我離開京北的時候,在服務站恰巧遇上。”
陳雙實話實說。
華木突然目光一怔,臉上紈絝子弟的模樣瞬間斂盡:
“你給我打電話讓我照顧航運的那天?”
“嗯!”陳雙見華木的反應有點大,看着他點點頭。
“我了個大槽!”華木罵了一句,從椅子背上拎着西裝外套就走。
“怎麼了?”陳雙站起來問道。
“我想弄死一個人!”華木一邊穿西裝外套一邊往外走。
等人影消失陳雙也沒弄明白,但是她明白了一件事,媽的,沒買單。
陳雙有些憤憤不平的買了單,雖然不多,才一千多塊錢,可是華木這也太不仗義了吧,明明是他說請吃飯的。
買了單,陳雙駕車去了碼頭,離着老遠就看見曾經張家的航運敗落的船隻已經被吊機和重卡脫離水面。
幾艘嶄新的貨輪在做收尾的工作,可番號已經掛上去了,大大的“楚”字就在船帆上,十分醒目。
穿過楚家碼頭,陳雙來到陳家航運,禿子早就恭候多時,一見面就指着三艘停運半年多的船隻說道:
“洪老一接到通知就趕緊去查了,飯菜都是叫人給送上船吃的!”
洪老做事,陳雙一百個放心,只是有些擔心他的身體。
當下,陳雙剛想上船看看洪老,一位身材一米八多模樣的男子朝着這邊走來。
楚家兄弟似乎都秉承了上一代留下來的顏值和身高,但是,堂兄弟之間的性格各有差異。
眼前這位楚藍宇,步伐剛毅,透着一股雷厲風行的乾脆利落,與楚防震兄弟倆截然不同。
陳雙見他招手,便站在原地等他,但是陳雙的心隨着他越來越近的步伐而明顯有些不安。
至少陳雙排除上次在服務站那一撇相遇外,她跟楚藍宇根本不認識。
他貿然跟自己打招呼,又想要說什麼?宣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