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好久沒下這麼大的雨了!”
華中集團總裁辦公室,原本正在抱着盒飯和華成平老爺子商議目前重要項目的華木,不由得站起身來,走到落地窗前往外看。
“說下就下!這雨可真大!”
落地窗的玻璃上滑落着滴水成串的水痕。
華木擡手摸了摸玻璃,雖然感受不到外頭的雨,可指尖依舊泛着一股潮溼感。
“陳家航運聽說五艘貨輪都檢修完畢,看來這丫頭,有一張王牌攥在手裡!”
身後的華成平靠在椅子背上,右手搭在辦公桌上,五指有節奏的敲打着桌面:
“你怎麼突然想着讓楚家負責運輸?”
“爸,這件事,我心裡有分寸。”華木突然像是被人戳到了逆鱗一樣,舒爾蹙眉嚴肅的說道。
“像陳雙這樣的姑娘,可能真的不多見了!”
華成平並沒有生氣,反而笑了:“我自然希望我未來的兒媳能像陳雙這樣,風雲不懼。”
“爸!”華木有些心虛的低下頭,喊了一聲爸。
華成平擺擺手,笑的十分和藹:“這是你們年輕人的事兒,你想說,我還不想聽嗯,走了……”
說着華成平拍拍屁股離開了,接他離開的隨從不是曾經的老謝,而是一位從財政部門退休的老夥計。
眼瞅着父親離開,華木的眼神黯淡了下來,再次轉向暴雨下的京北大城,他目光焦點聚集在了不遠處的紅綠燈路口。
好像出了交通事故,華木喃喃自語。
不對,那橫在馬路中間的一輛越野車……好熟!
因爲距離太遠,華木看不清,只看到交警支隊的人冒着大雨在處理交通事故。
紅色字母開頭的越野車上跳下來一個人,直奔陳雙的車子而去,那引擎蓋子裡頭的白煙越來越多,以至於連瓢潑大雨都澆不滅的感覺。
軍用越野車的右側副駕駛室車門癟了一塊,裡面坐着的姑娘嚇傻了,可她卻呆若木雞的隔着車窗看向右側那輛車。
宋德凱剛下了車,全身就溼透了,他咬着牙一把將車門拽開。
車廂裡頓時瀰漫着一股濃郁的酒氣,充斥着宋德凱的鼻腔。
女人像是死了一樣趴在方向盤上,雙手耷拉着,血,順着她的肩膀往下流,一直從指尖滑落,滴在踏板上,很快被雨水暈染開來。
“雙……”宋德凱脖子上的青筋暴跳,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猛然錘了一下似的。
悶疼過後,放射性的連着整個胸膛的肋骨都隨着呼吸而越發的疼痛起來。
男人的眼眶瞬間就紅了,他將半死不活的女人橫抱起來,冒着大雨在四面堵塞的紅綠燈路口,咆哮着:
“救人……”
雨點如亂麻一樣打在女人蒼白的臉上,她似乎因爲感受到了冰冷,手指微微動了動。
好冷……好冷的雨……
沒想到,最終還能死在這個男人的懷裡……
前世那場暴雨,夾雜着此刻酒精的作用,她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在哪裡,是來自前世的一場夢?還是來自今生的一場夢?
迎着垂泄而下的雨滴,陳雙溼漉漉的睫毛顫抖了一下,抖落了不少雨滴。
微微睜開雙眸看見了男人焦急的面容,他的眼簾通紅一片,陳雙卻笑了。
這個夢好真實……
越野車副駕駛位上的那雙眸子癡癡地看着這個發狂的男人,她舒爾心頭一陣刺痛。
本是做戲,可這個男人讓閆靜心頭一顫的原因是——世界上真的有這樣可以爲了自己心愛女人發狂的男人。
想想她一直追隨的楚藍宇,總是一副若近若離的感覺,時兒言語中帶着甜言蜜語,時而又拉開距離。
這種感覺只是一時的甜蜜,抵不上所謂的安全感。‘
真的,她有些嫉妒陳雙了,不……是羨慕……
一種遙不可及的羨慕……
……
第二天清晨,雨後初晴,彩虹高掛,陽光溫柔的從病房白色的窗紗上投射進來。
叫人一睜眼,感覺到處都是白花花的刺眼。
陳雙的腦子還有些眩暈,不由得擡手擋開窗外的陽光,舒爾想起昨天晚上喝了很多酒,昏昏沉沉的駕車,然後……
紅綠燈四岔路口出現的交通事故,是陳雙最後的印象,關於宋德凱的到來,她感覺是夢非夢。
可她好像在昨晚上看見了閆靜,也不知道爲什麼,就一腳油門衝了出去……
想到這裡,陳雙感覺自己是不是要蓄意謀殺?
她突然坐了起來!
肩膀傳來的一陣刺痛讓她清醒了不少。
眼前的視線也清晰了太多,原來,獨立病房的紗窗內,站着一個人。
他背對着陳雙,那背影和身高,讓陳雙閉着眼睛都知道是誰。
聽到動靜,那人忽然轉身看着女人,眼神帶着倦意之中更濃的是疼惜,就像是割掉了自己的一塊肉一樣疼。
“她沒事吧!”陳雙目光瞪大的問道。
“雙……全世界的人有事我都不會放在心裡!”
男人斜坐在牀邊,將一臉駭然的女人攬入懷中,口中的氣流夾雜着輕柔的話音有些顫抖,熱氣就哈在女人的耳畔。
“我……是不是殺了人?”陳雙的身子有些顫抖。
護佑着陳雙的那雙臂彎自然很容易就覺察,不由得收緊了些:
“沒有!”
宋德凱感覺自己有千言萬語,就是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有一種恐懼感,比戰敗了更叫他膽寒。
他至今還記得那一滴滴血順着她的肩胛骨留下來的場景,他當時腦子都混了,感覺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陳雙好像就要消失了。
“她沒死嗎?”陳雙肌肉緊繃着。
“沒有!”宋德凱揉了揉下巴處女人的腦門子,細聲細語的說道。
陳雙仰頭看着男人,眼神露出了一絲叫人後怕的犀利之色:
“如果她不是坐在你車上,就死了!”
是啊,軍用越野車,防彈性能都是數一數二的存在,如果閆靜不是坐在宋德凱的車上,那一下衝擊,非死即傷。
宋德凱突然在這一瞬間不知道女人在想什麼,剛纔還擔心自己酒後駕車傷了人。
現在,好像……很希望撞死人。
“雙,我知道那些照片是怎麼來的了,這中間就是誤會……”
宋德凱雙手扶着陳雙的腦袋,大拇指溫柔的在她臉頰上摸索,滿眼充滿着溺愛和劫後餘生的憐惜。
他知道自己的女人因爲誤會而痛到極致,竟然讓她瘋狂到想要撞死人的地步。
就在這時,楚防震悄然的出現在病房門口,看着男女你儂我儂,他稍稍垂暮,眼光遊離不定,好像躲避刺眼的陽光一樣:
“照片,是我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