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發現,只有喬夢奇自己知道,隨着男人的臨近,他竟然想要逃走。
“你的東西掉了!”楚藍宇俯視着滿臉陰柔之氣的男人。
喬夢奇不敢看他,擡手將紙條夾了過來,稍稍掃了一眼才發現,不知道是誰又偷偷在他自習課本里夾了紙條。
喬夢奇低着頭說道:“謝謝!”。
楚藍宇走後,喬夢奇這才擡起頭目送着他的背影,低頭再看看紙條,他的心驚濤駭浪。
他應該喜歡大胸脯的女人才對,爲什麼……他會對一個男人有感覺?
這種心理,讓他焦躁不安,在心頭掀起驚濤駭浪。
接下來的日子,他爲了證明自己是正常人試着和女人交往,可是,每一次都失敗了,他很厭煩女人,他甚至想過死。
就在那個八層樓高的宿舍陽臺上,他攥着拳頭,指甲嵌入了手心裡,他真想縱身而下。
可沒想到,這個楚藍宇又出現了,還拿了幾罐啤酒。
“你是gay吧!”
他右手拎着幾罐啤酒,左手捏着已經拉開拉環的易拉罐,仰頭喝了一口,聲音很平靜,眼神卻十分犀利。
“我……不是……!”
喬夢奇咬牙切齒的說道,他不可能喜歡男人的,這種在國土上被人唾棄的事情怎麼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你這麼激動,那一定是了!”
“你……”
喬夢奇氣壞了,他想打這個男人,可沒想到,手還沒伸出去,就被他攬在懷裡:
“我也是!”
那一刻,四目相對,喬夢奇的心竟然出奇的平靜了。
好像這個男人的眼神裡藏着一顆定心丸,在告訴他,即便是又怎樣?你又不是一個人。
那天,他們二人坐在高臺上,看着大學上空即將隕落的夕陽,染紅了半壁天空。
他第一次給楚藍宇說了自己的家事,楚藍宇也跟他說了自己的家事。
後來,他們經常去參加gayclubs,從第一次牽手,到第一次接吻,到……
每個第一次,都讓喬夢奇刻骨銘心,每一個瞬間,都讓他揮之不去,好像烙印一樣,在他的心裡深深地烙下,甚至……隨着這些年的累計,烙印越來越深,深入骨髓,雕琢在靈魂深處。
對着鏡子的喬夢奇,不知道爲什麼會一下子想起這麼多。
“夢奇……”男人靠在洗手間的門廊上,眼神如鷹,面如掛霜,直勾勾的看着他。
“怎麼了?”喬夢奇有一絲不安在心裡萌生。
“你……跟閆靜說了?”楚藍宇似笑非笑的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弧度,好像那股子桀驁的氣質全都融在了質問的口氣上。
喬夢奇一愣:“我……我們出國吧……再也不回來了!”
喬夢奇的眼神透着濃郁的懇求,他可以什麼都不要,連家人的祝福也不要了,只要能回到以前。
楚藍宇嘴角的弧度拉的比之前還要大,只是多了一絲嘲諷的意思在裡頭,那眼神,卻越發的陰鷙起來:
“奇奇,你在害我你知道嗎,如果你那麼想回去……我今晚就送你走!”
喬夢奇身子一顫,目光透出驚駭之餘,更多的是疏離,回國之後,他變了。
他說的回去,是他們兩個人……一起……一起回去……回到過去!
“藍宇!”他從喉嚨裡發出一聲低沉沙啞的聲音,像是呼喚,又像是懇求。
楚藍宇背過面去,雙手緊握,頭也沒回:
“夢奇,你讓我太失望了……”
這句話,宛如一刀子插在喬夢奇的心口,還使勁的擰着,轉着,攪的那塊肉……七零八落,疼到麻痹,疼到不可呼吸。
他……不想要他了嗎?他不是說過,世界上毫無目的性的感情,纔是最牢固的,像他們之間一樣。
喬夢奇揪着眉心,痛苦的眼神看着男人的背影,嚥下了一口宛如砒霜一樣的心酸,燒灼着他的心,苦不堪言……
…………
北海碼頭上,陳雙似乎像是脫去了一層皮囊一樣,煥然一新的出現了。
那筆直的身子,在被海風吹過時,衣衫時而包裹在陳雙的身上,時而鬆垮,能隱約看得出她的身材均勻有序,目光平靜的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般。
即便眸子依舊閃亮,即便特地塗了些珍珠美白霜和腮紅,細心的人若是看去,也無法徹底遮去那張大病初癒的蒼白麪容。
陳雙到了倉庫,大麻子當下就讓座:“陳老闆,這回咱們真不能坐以待斃了,三五十號工人都張着嘴要吃飯,得養家!”
“嗯,我知道,晚上看情況再說吧!”陳雙淡淡的說道,面相雖天生嬌柔,話語也不高不低,可卻擲地有聲。
“禿子準備好了嗎?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陳雙反問到。
“陳老闆,這事兒就我,你,禿子知道,他的船技絕對沒問題的!”
大麻子誠摯的目光看着陳老闆。
“好……”陳雙只說了一個好字。
既然不正兒八經談生意,那陳雙,就只能讓生意談人了。
陳雙看了看時間,下午五點半:
“今晚我請客,你趁着這時間還早,去採購一些燒烤架子和木炭,請兄弟們晚上吃燒烤,對了,還有啤酒!”
“知道了陳老闆!”大麻子轉身就走。
陳雙跟着出來,迎着海面看着陳家航帆在海風中飄打,一艘艘貨輪在海面上交錯穿梭,汽笛聲不絕於耳。
“嫂子,您的傷還沒好,醫院那邊要去掛水!”
王春暉也眯着眼睛看向海面,不得不說,從軍以來,很少有閒暇的時間能靜心看看大海,那種氣吞山河的波濤澎湃,竟然像是拍擊人的心頭。
在波濤之中澎湃,又在浩瀚之中平靜,顯得人是那麼的渺小又不甘平凡。
“晚上去!”陳雙淡淡的說到,隨後,都不在說話了,好像都在靜氣凝神的感受着波濤裝進心靈的感受。
王春暉站在陳雙身後一步的距離,身體筆直,看着浩瀚的大海漸漸的被餘暉取代,那跳躍在天海一線的薄涼杏紅色水紋,漸漸消失了。
海風越發清涼,直到天徹底黑了下來,海風變得十分冰冷,錘在人身上,有些海鹽侵蝕的那種充實感。
好吧,嫂子站了一個小時了……
碼頭上,燃氣篝火,大麻子罵罵咧咧的說不會點火就滾犢子,自己親手來。
一陣歡聲笑語,似乎不解人間風情一般,隨着海風四散開來,惹得陳雙不由得回頭看去。
鐵架子上的木炭被點了好幾次,不少人都圍上去牟足了勁兒用嘴吹,眼瞅着點燃了三處鐵架子上的木炭,就有人拿着鐵網迫不及待的放上去,恨不得馬上就烤熟了吃了再說。
陳雙的目光收回,依舊看着已經如墨般的海面:
“楚家航運起航了……”
“嫂子說什麼?”王春暉怕是聽錯了,還以爲有什麼指示。
“楚家航運起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