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卡洛夫看着眼前謝凱玩味的表情，知道這年輕人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點。
原本，他們還想再從對方身上多扣一點資金出來。
一億美元，很多。
可前期只給了兩千萬美元，對黑海造船廠這樣龐大的廠來說，並不是太大的作用。
要從製造航母的軍工領域轉向到民品領域，不僅只需要技術就行了。
這個世界上，充滿了激烈的競爭。
需要投入的太多。
尤其是他們這些蘇聯原來的核心軍工單位，西方世界甚至不願意讓他們繼續存在。
也不是不能繼續存在，通過挪威人跟美國人這次一點信譽都沒有的騷操作，馬卡洛夫這位黑海造船廠最高負責人自然清楚，西方人希望的是能把這家造船廠變成由他們控制的……
這不可能。
謝凱的神態，給馬卡洛夫很強烈的感覺，如果這次再出意外，之前談妥的，都將會消失。
到時候，黑海造船廠什麼都得不到。
又會回到原樣。
“資料都在檔案室裡面，你們可以直接安排運輸車隊來搬運。當初就是這樣談的……”馬卡洛夫心中嘆了口氣，取消了原本的計劃。
不能再出意外了。
“檔案室？”謝凱看着對方，頓時呵呵笑了起來。
特麼的，果然是如此。
馬卡洛夫看着謝凱臉上的笑容，心中頓時感到不安起來。
謝凱就這樣看着這位黑海造船廠的廠長笑，也不說話。
“對，檔案室，裡面有全套的技術資料，甚至還要這些年造船廠的技術積累，當然，你們不能搬走這些。另外，我們會專門騰出兩天……”馬卡洛夫強制鎮定。
他沒想過，在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眼睛中，彷彿透着可以看穿一切的洞察力。
難道對方知道了？
“如果這樣，我們沒有必要合作了。”謝凱嘆了口氣。
歷史，總是那麼驚人的相似。
只不過，歷史拐點出現了一些意外。
就因爲謝凱來了。
畢竟，任何人都無法想到，謝凱根本就不需要去調查，歷史上發生過的事情，很容易就能被證實。
說完，謝凱也不管對方的神態，徑自離開了。
看着謝凱離去的背影，馬卡洛夫很久纔回過神來。
“難道他知道了？”維尼克直接問表情不正常的廠長。
“不可能吧，這事情非常隱秘，而且根本就沒有幾個人知道，不管他們有多強的情報能力，除非在克格勃高層能接觸到最高機密……”維尼克見廠長不說話，補充着。
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如果他不知道，你覺得會在這時候還出現這樣的問題？”馬卡洛夫臉上很是凝重。
心中則是考慮，如果對方真的知道，應該如何才能解決眼前的問題。
機會錯過了，以後誰知道什麼時候纔會有。
“哥，這費了老大的功夫，難道就這樣算了？”羅峰不知道謝凱爲什麼這樣決定，“安-225那邊也等不了多久，你在這邊的時間也太長了……”
“就是這兩天就會搞定，這些孫子，以爲咱們不知道呢。”謝凱嘆了口氣。
沒有誰願意把這樣的技術廉價給別人。
之前他跟黑海造船廠的人談那麼久的情懷，談那麼久的理想，都是白搭。
最終，還是隻有利益才能打動對方。
而對方即使在這樣的程度，依然對爲了生存而不得不賣的圖紙做手腳。
“其實，也不能怪他們。”柳東盛知道後，嘆了口氣，“阿芙羅拉並沒告訴我，這是俄羅斯政府那邊下令的……”
如果不是謝凱說，他真不會知道。
阿芙羅拉在這事情中扮演着什麼角色，柳東盛根本不知道。
是不知道這事情，還是沒有告訴柳東盛。
現在不是追究這事兒的時候。
“克格勃把核心技術圖紙取走了一部分，雖然在檔案室裡面，龐大數量的圖紙基本上看不出來，依然也能知道一些圖紙被動了……或許，烏克蘭政府的情報部門也參與了……”謝凱倒沒把這個當回事兒。
對謝凱來說，取走了哪些圖紙，根本沒有必要知道。
只需要驗證是不是曾經在網上看到消息的那樣。
他明明知道國內沒有得到圖紙。
依然這樣去論證他的擔憂，結果，還真的是這麼回事兒。
要在一個龐大的檔案室裡面發現少量圖紙失蹤，並不是容易的事情。
可謝凱不需要。
任何一家單位的檔案室，很多檔案，平時幾乎很少用，而且都是有着整齊編號的。
不懂行的人，無論如何發現不了，除非每張圖紙都依着編號去翻看。
上百萬張圖紙啊。
那得多長時間？
謝凱僅僅是從檔案室走了一趟，就發現了。
核心的圖紙，確實被取走了。
要不然，也沒有這樣火大。
“現在怎麼辦？CIA那邊又在調查這事兒了。對你對我都不是好事。”柳東盛直接告訴謝凱，這邊情況變得複雜起來了。
CIA那些混蛋，現在在烏克蘭的人手不少。
很多都是強力人物。
蘇聯解體後，留下了太多讓這個世界上感到不安的東西了。
“他們的主要精力不是盯着那些蘑菇蛋麼？”謝凱有些詫異。
這樣都發現了自己？
要知道，他對自己的小命非常在意，平時爲了不泄露行蹤，很少冒險出去的。
“本來美國人就要得手了，你從中截胡，他們能善罷甘休？你要知道，CIA的那些人，也不是不要利益的。”柳東盛的臉上，浮現出了不屑。
CIA的那些混蛋，只要利益足夠，他們連自己國家都出賣。
要不然，他也不會瞧不起這些混蛋。
“最多兩天，我們這邊就能搞定。黑海船廠的人，等不起。”
“現在怎麼辦？”柳東盛沒有再去說CIA的事兒。
把謝凱送走，纔是最讓他安心的。
留在這邊，太不安全了。
如果謝凱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到時候柳旭會把他的皮都給拔了。
家裡兄弟姊妹多，可跟其他兄弟姐妹，柳東盛根本沒有什麼感情。
那些人，太勢利。
何況，謝凱真的出了事情，柳東盛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可能都會化爲泡影，再次回到原來的生活。
這樣的命運，是他不願意接受的。
“他們工藝室裡面還有一套。只要他們同意，直接安排人去搬運走。”謝凱一臉平靜。
他比誰都清楚，黑海造船廠的人在這事情上，根本就堅持不了多久。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只要圖紙讓他們運走，兩千萬美元，直接就會轉入到黑海造船廠的賬戶上。
本票在謝凱手中，即使給了黑海造船廠，謝凱也可以讓這張本票變成廢紙。
“大衛·理查德那無能的混蛋，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CIA的那些該死官僚……”對於到目前爲止，還沒調查出來是誰截胡了他們的廢鋼，塔克拉德非常憤怒。
對於無所不能的CIA，也就開始失望起來。
助手知道老大的心思，“BOSS，我們之前催促過，大衛·理查德中校認爲這事情並不重要……”
“不重要？這些混蛋，拿錢的時候，怎麼不說這話？我這就找他去！”塔克拉德真的憤怒了。
他知道CIA主要盯着什麼。
畢竟很多事情，CIA自己不方便出面，還是要這些公司去。
當然，蘑菇蛋之類的東西，任何公司都沒有可能參與的。
這不影響那些公司負責人知道情況。
“還沒查到嗎？”大衛·理查德原本沒有把黑海造船廠的事情當回事。
可塔克拉德親自找上門，並且用赤果果的金錢來說話，就讓大衛·理查德不得不重視了。
本來，他認爲在烏克蘭這地方，沒有什麼情報是他們無法獲得的。
甚至比在他們本土內，還容易獲得情報。
沒有了統一的指揮，加上烏克蘭政府對總部在大毛境內的克格勃的間諜們並不信任，不管爲了金錢，還是爲了更好的發展空間，甚至最基本的生存，他們都不介意跟CIA合作。
原本敵對的關係，在國家都沒了的時候，就沒有那麼重要了。
重要的，是可以生存下去。
搞情報的人，雖然經歷過遠比一般人更多的忠誠考驗，可當他們效忠的祖國沒有了的時候，他們同樣也迷茫。
“中校，對方好像沒有存在一樣。黑海造船廠那邊也沒有什麼動靜……倒是管理層，現在在一起開會的時間多了不少……”手下也很迷茫。
沒有消息，只能證明他們的無能。
“這就有意思了。”大衛·理查德來了興趣，“給我安排人盯着！”
於是，本來在監視着烏克蘭遺留的那些核導彈發射井、核武庫、超級生化武器庫的情報人員，不少被調集出來，開始調查黑海造船廠這筆交易的背後相關勢力。
反正核武器那東西，沒有那麼容易被運走。
尤其是體積龐大的核導彈。
交易即使達成了，運不走，也白搭。
至於那些戰略轟炸機，更不需要他們費太多的力氣。
烏克蘭政府可不會眼睜睜看着他們這些可以換來巨大利潤的戰略裝備被人給偷走。
“廠長閣下，要麼，直接讓我們搬走工藝室的那套圖紙，要麼，合作就此中斷……”一名五十出頭的西方白種人，平靜地看着馬卡洛夫。
“之前負責的年輕人呢？”馬卡洛夫頓時大驚。
對方真的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