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要那玩意兒幹啥？我們國內都還有石油出口呢！”柳旭不屑地說道。“咱們中國地大物博，資源豐富，啥資源沒有？幹啥花那冤枉錢？”
“確實，從大慶油田被發現後，咱們國內摘掉了貧油國的帽子，一直還有石油出口……”即使謝建國，也認爲，伊朗人的石油對中國沒有什麼用。
謝凱看着父母，不想去跟他們辯論伊朗人石油對於中國是否有用。
他是過來人，清楚知道，中國經濟發展速度在未來會有多麼恐怖。即使世界金融危機，中國經濟的發展速度也都不會停下腳步。
這是人類歷史的一個奇蹟。
可現在，說未來，太早了。
估計連國家高層都不會有充足的信心相信中國經濟將會創造的世界奇蹟。
目前國內私家車市場可以說沒有起步，萬元戶都已經是頂天的牛人了，一輛汽車，動輒數萬，進口的更是幾十萬。
在這樣的情況下，誰會相信，在未來三十年時間不到，中國擁有世界上最爲龐大的公路網絡，依然隨時在上演堵車？
車少，需要的燃油，自然就少了。
何況，國內火電廠，使用的是煤炭，中國這玩意兒，都沒有多少人會意識到能挖完。日本人當年在中國沒挖多少年，據說都夠他們用兩百年。
“媽，周蓉沒再找你吧？”謝凱轉移了話題。
“還說呢！周蓉隔三岔五就跑車間來，一說就是你欺負她閨女……”說到陳藝欣，柳旭就氣不打一處來。“你爸得讓人照顧，陳藝欣那丫頭也不錯，挺會照顧人的。”
“啥？她會照顧人？媽，您在開玩笑？陳藝欣會做飯？會心疼人？”謝凱覺得，這事情老孃被矇蔽了。
“嗯啊。你知道你爸胃不好，他這人，又不願意讓食堂開小竈，有時候週末就是她做了送過來……”柳旭解釋着。
謝凱如同遭到雷擊。
那女人這是幹什麼？
迂迴路線？
“媽，現在可是提倡自由戀愛，包辦婚姻那是封建殘餘！”謝凱不想跟陳藝欣有任何的交集。
“孩子的事情，孩子自己做主吧！”謝建國看着兒子反對，也覺得柳旭有些過分了，“咱們當年，不也是自由戀愛嗎？”
“他能有你那樣讓人省心？”柳旭瞪了謝建國一眼。
謝建國忙不迭地點頭，“這倒也是。”
謝凱除了翻白眼，還能說啥？
他決定，不再跟父母談這方面的事情，陳藝欣那女人，不僅會折騰，心計也重，堅決不能招惹。
“爸，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基地的這種工作模式，也得修改一下了。”謝凱怕父親身體出問題。
原本父親去世的原因，母親並沒有多說。
勞累過度，很容易出事情。
國內軍工系統，倒在工作崗位上的人，絕對不是少數。
這些人的世界裡面，只有工作，沒有生活。
謝建國只是點了點頭，柳旭讓兒子放心，“你不讓我們操心就好，我盯着你爸呢。”
謝凱也沒有說什麼。
基地管理委員會不同意伊朗人的石油換裝備計劃，謝凱現在也沒有辦法。
目前佈局，並不早。
“或者，自己想辦法，成立一家代理公司？”插手國內能源市場，那是沒可能的，但是卻可以在伊朗跟伊拉克去搞油田。
想了想，謝凱最終放棄了。
除非基地自己搞一個公司，私人玩這種，會把自己坑死。
沒有那麼大本錢不說，更沒有那麼龐大的能量。
第二天謝凱也不去找伊朗人，直接老老實實地去上學。
每次進教室，都讓他感覺到陌生，讓他沒想到的是，王浩居然也神奇地出現在了教室裡面。
整個子弟校的兩大逃學大王，都出現了，平靜的教室裡面暗流涌動，以爲可以看到熱鬧。
最終讓人大跌眼鏡的是，王浩在下課的時候，居然跟謝凱兩人勾肩搭背地在一起抽菸，有說有笑。
“哥，你跟那孫子咋回事兒？”最爲不滿的就是謝凱鐵桿小弟們。
雙方幹了這麼多年，帶頭大哥居然握手言和了。
這不行。
“什麼咋回事兒？”謝凱看着羅峰，知道他們的想法，“鬥來鬥去，有意思麼？”
羅峰看了謝凱很久，最終啥話都沒說。
“孫娟，咱們學校的文藝部好像一直也沒有啥動靜了。”謝凱知道，都是無聊鬧的。
基地很多年沒有什麼文藝活動了。
也不是沒有，每週放一次的電影，那也算文藝活動。而且是每個單位輪流來……
只不過基地的電影，都是老掉牙的，現在沒人看這玩意兒了。
“啥文藝活動？”孫娟沒有明白謝凱的意思。
“你不覺得咱們的生活太單調了麼？”謝凱嘆了一口氣，“人活着，不僅需要學習跟工作，更需要生活。”
基地裡面，只有學習，工作，沒有生活。
“現在這樣不是挺好？”孫娟不知道謝凱的想法，“咱們從小都這樣過來的。”
謝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孫娟現在應該很難理解，或者說，人們習慣安於現狀了。
“哥，你要真覺得無聊，我們這週週末可以去沙棗林玩兒啊。羅峰他們現在週末也沒得玩兒，上次還在說，讓跟紅旗廠那邊說一下，把那些遊戲機弄出來，大家可以玩兒。”孫娟開口說道。
孫娟的話，讓謝凱突然意識到，小舅好像一直都沒有來基地。
“遊戲機？都運走了，現在估計都換成美元了……”謝凱跑來詢問遊戲機，汪貴林詫異地看着他，“你小舅沒跟你聯繫？”
“他啥時候回基地的？”謝凱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柳東盛一直都沒有回來，他之前還考慮着這事情，後來整天想着如何把伊朗人的錢給掏出來。
結果遊戲機也給運走了，自己還不知道。
“合同都簽了，現在紅旗機械廠生產的遊戲機，都是供應他們。”汪貴林還真不知道謝凱跟柳東盛出了什麼問題。“你母親當初跟你小舅一起的。”
“完蛋了！”謝凱馬上就明白了，老孃這是把自己的小金庫又給打劫了。
“啥完蛋了？在深市那邊的工廠，建設得很快，年前你小舅就跟那邊談好了，春節過完就開始動工修建廠房了。”汪貴林不解，謝凱這小子不是對這種事情應該很清楚？
謝凱心中感到大事不妙，匆匆地從汪貴林辦公室跑出來，要去紅旗機械廠找老孃求證。
老孃如果把他的經濟命脈給捏住了，以後就真的麻煩了。
小舅辦事，實在是太過不靠譜了。
“你小舅？春節後沒幾天就來了，就是你跟鄭宇成出去的那段時間。”柳旭看着謝凱，平靜地說道，“你是想要問啥？錢，還是股權？”
“沒啥，我就問問我小舅的情況……”謝凱舔了舔乾澀的嘴脣。
“這是你的工資存摺，每個月三百塊，比我跟你爸加起來還多，這個，你就自己保管了……”柳旭一臉笑意地給了謝凱一個存摺。
謝凱看着老孃手中的存摺本，欲哭無淚。
自己當初怎麼就會傻了，告訴老孃實話？
老孃是財迷啊。
老爹被管的小金庫從來都是乾癟的，自己最大的一筆收入被老孃給捏着了。
“陳藝欣準備大學學會計。”老孃接下來的話，讓謝凱覺得天都塌了。
老孃這是真看上了陳藝欣？
“您老這是給她許諾了什麼？”謝凱覺得，自己得跟老孃攤牌了。
告訴她，自己有白菜了，陳藝欣那樣的妞兒，讓她去西方世界追求美好生活吧。
“她不知道。凱盛遊戲公司，我是總經理，你舅是副總，他慣事兒，我管錢，以後有什麼事情，都必須得由我過目！”柳旭看着兒子，很平靜地說道，“你小子很不錯，膽子越來越大，這麼大筆的錢，都不讓你老孃知道，要不是我詐你舅，他還得瞞着我！你說說，你這事情防着你老孃幹啥？給了你爹多少？”
謝凱頭大了。
趕緊否認。
好像年前到年後，老爹從自己這裡借了不少錢。
“媽，我真沒有！基地的獎勵，都投入到遊戲機公司了。”謝凱急忙解釋，但願鄭宇成他們在金陵那邊給自己搞的那個餐飲公司，老孃不知道吧。
要不然，以後自己做什麼真的不方便了。
“你爸的肝有問題，從去年你拿到基地第一筆獎金開始，你就在害你爸。”柳旭看着謝凱，語氣中滿是責備，“他的錢，除了抽菸跟喝酒，沒有別的開支……煙跟酒，會要他命。”
“我爸怎麼了？”謝凱急了。
老爹問他要錢，他知道是幹什麼用，向來都是跟一起熬着的工友加班時候喝酒。
“問題現在不嚴重，不能抽菸，不能喝酒。前段時間檢查出來的。我把他所有錢都控制了，他依然有錢買酒！”柳旭看着兒子。
父子兩之前合謀坑零花錢，她不是不知道。
謝凱現在身上沒錢了，謝建國也就沒了小金庫來源，加上柳旭一直守着，再想喝酒抽菸，也就難了。
謝凱同樣也是因爲他爹說得可憐，纔給錢給父親的。
“媽，你可不要瞞着我。”謝凱真的急了，“前天晚上爸回來，我就覺得他神色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