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露點唄。”謝凱問朱明光，後者搖頭。
“鄭主任有吩咐，不能告訴你。”朱明光一副我很想告訴你，奈何上面有吩咐的表情。“時間快到了，你看了就知道。”
謝凱知道個屁。
很想罵人，可朱明光也沒辦法，鄭宇成那老傢伙不是個好人。
基地就那麼幾種導彈，向着打靶的方向看去，也沒見着有裝甲目標或者坦克靶什麼的，如果要打防空導彈，至少靶機得進去打靶區域不是？
天空上也沒聽到無人機發動機的轟鳴聲。
難道基地真的玩大的，打幾發地紅旗導彈玩兒？
“時間快差不多了，我先過去了，不然一會兒鄭主任要罵人。待會兒找你……”朱明光擡起手腕看了看手錶的時間，對着謝凱說了一句就回鄭宇成那邊去了。
謝凱心中好奇心更甚，究竟搞啥導彈炸着玩兒，給大家看煙花？
那些跟鄭宇成一起，指着前面的炮兵陣地不停詢問什麼，謝凱再次拉上了莫齊的手，向着鄭宇成等人身邊擠過去。
基地裡面的半大小子們都是如此，基地外國人不少見，但是非洲黑人，那可是從來不曾出現過的。
就連電視上看到的黑人，也沒有這麼黑不是？
“媽呀，你看那些人，怎麼能這麼黑！”
“估計是剛挖煤炭出來的唄……”
“真沒見識，明明是曬黑的……”
身邊那些擠過來看熱鬧的基地大媽們，不敢指點，卻小聲議論，謝凱聽得忍俊不禁，小聲地對莫齊說，“其實那些人，都是被炮彈硝煙給薰的，非洲一直處於戰亂之中，所以，非洲人就黑了……”
“真會胡扯！”莫齊笑罵。
覺得謝凱滿嘴跑火車，不過倒比之前課堂上給自己寫情書，被老孃用擀麪杖攆得爬樹要成熟太多了。
“王浩去哪兒了？”謝凱突然問着莫齊。
基地沒有了王浩，好像少了不少樂趣。
莫齊搖頭，“他不是跟你一樣，平時都是神出鬼沒的？誰知道呢！”
謝凱不明白，王浩就這樣默默地離開了，好像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孫娟他們都沒誰記起王浩來。
可惜了，也不知道王浩去了哪裡。
“時間差不多了。”鄭宇成看了看腕上手錶，對着身邊的人說道，隨後向着天空看去。
他身邊的人，都跟着向天空看去。
一直盯着他動向的謝凱，如同其他人一樣，也跟着基地領導們的眼光向着天空望去。
場面一時間安靜下來。
“他們在看什麼？”莫齊擡頭望天，藍天白雲，太陽有些刺眼，沒別的。
謝凱在猜，究竟是防空導彈還是地紅旗。
看天空，要麼是看靶機，要麼就是遠程的戰術導彈襲來。
可啥都沒看到。
要是靶機，在如此天氣情況下，十多公里開外，就能聽到發動機的轟鳴聲。
“轟轟轟……”很快，一陣陣轟鳴聲就從東北方向傳來。
“打前衛？”謝凱疑惑，基地準備放煙花？
防空導彈打靶，靶子在天空中被擊中成爲一團火球，倒也應景，算是過年放的煙花，只是不知道是改進靶機的打靶試驗還是前衛改進型號的導彈試射。
周圍也沒有看到有各種用於測試的設備啊。
向着轟鳴聲的方向看去，天空中三個黑色的小點正在向着這邊飛來，逐漸放大。
謝凱更是疑惑。防空導彈打靶，也不至於不告訴自己不是？
當着整個基地的人進行打靶，太不嚴謹，不符合規章制度。
“那是什麼？”
莫齊帶着驚訝的聲音響起，周圍同樣有着很多人驚訝。
只見東北方向的天空，出現了三個明亮的光點，隨着時間的推移，光點迅速放大，最後變成了一個拖着長長尾巴的火球。
“咻兒~”
劇烈的破空聲在火球放大後，才傳入到謝凱耳中。
“地紅旗！”謝凱小聲地驚呼了出來，鄭宇成這老傢伙，發瘋了？
日子還過不過！
天空上快速略過的不只是一枚，而是三枚！
“什麼地紅旗？”莫齊很好奇，顯然謝凱知道天空中快速奔來的火球是什麼。
“你等着看就知道了。”謝凱來不及解釋，導彈已經略過衆人頭頂。
距離基地觀看的上萬名觀衆前面數公里的地方，三枚地紅旗導彈凌空爆炸開來，肉眼可見的三個光圈在每年用炮彈轟的山頭頂部向着周圍快速擴展開來，隨後升騰起三朵不大的蘑菇雲……
“轟~”
並不劇烈的爆炸聲傳入衆人耳中。
如此場景，讓所有人驚恐了。
“天啊，核彈！”
“蘇聯打進來了？”
“快，進入基地防核設施……”
“胡扯，要真是蘇聯入侵，警報聲早就響起來了。要我說，這肯定是基地裡面把儲備的已經快要報廢的核彈拿出來當煙花給放了。”有人如此認爲。
蘇聯打進來，根本就沒有可能。
但是卻沒有多少人有這樣的認識。
周圍各種驚呼聲，已經沒有人再去理會天空上略過衆人頭頂的靶機。
“管理委員會這幫子老傢伙，居然搞出這樣的事情，也不在廣播裡面解釋。”謝凱見莫齊主動抓着自己的手，甚至能從她手上感覺到女孩的害怕跟恐懼。
本來，戰爭很遠。
可這一刻，好像戰爭爆發了。
“地紅旗上裝的雲爆彈，並不是核彈。要是核彈，這麼近的距離，咱們都得完蛋。”謝凱安慰着莫齊，讓她不要害怕。
無論是誰，膽子再大，也不敢沒事兒放枚核彈玩兒不是？
那是國家戰略武器，留在倉庫裡面，才能產生最大的威懾力。
“咻~咻~咻~”
數枚防空導彈從人羣前面不遠處快速升空，直奔靶機而去。
“轟~”
“轟~轟~”
三枚靶機凌空爆炸，在天空中成爲了幾朵絢麗的鮮花……
這好像是宣告了開始，原本就做好了準備的二十多門122毫米榴彈炮，在天空的煙花凌空爆開後，開始轟鳴起來。
“轟！轟！轟……”
萬炮齊鳴是什麼陣仗，謝凱沒有見過，但是二十多門122毫米自行榴彈炮齊射，絕對壯觀。
地動山搖。
122毫米粗的炮彈被打出去產生的巨大後坐力，讓地面都在震動。
遠處的山，升騰起的不僅是硝煙跟泥土，更是震得整座山都在搖晃。
之前還以爲蘇聯人打進來而有些混亂的人羣，見到數十門大炮轟鳴，而且目標都是往年炮轟的那個山頭，終於意識到了，並不是戰爭爆發了。
也不是核彈爆炸。
“基地今年真是大手筆，就是不知道那是什麼導彈，攜帶的什麼彈頭。”
“可惜了，要是把這幾枚導彈裝備到部隊，可以節約多少的經費……”
“那三朵煙花才更貴呢！又是飛機，又是防空導彈……”
謝凱聽着周圍的議論，就連莫齊問他什麼是雲爆彈，都沒有聽到，搞得莫齊很是不滿，把抓着謝凱的手狠狠地甩開了才讓謝凱覺察到，急忙給莫齊解釋。
當然，他的解釋，那都是撿不涉密的東西來說，如同原本謝凱在網上看到的那些，似是而非，反正莫齊不是專業的，也不是武器設計師。
“如何？這煙花怎麼樣？”朱明光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謝凱身邊，一臉的笑意。
“基地不打算過日子了？就爲了這樣的場面，一千萬就沒了。”謝凱心中疑惑更甚。
以鄭宇成跟汪貴林那種摳門到了極點，甚至連葛朗臺都沒法跟他們比的性格，怎麼可能會爲了過年聽響放大號的二踢腳。
“有人買單呢。”朱明光小聲地說道。
前面炮聲轟隆，聲音太小，被炮聲掩蓋了。
謝凱順着朱明光手指的方向看去，黑叔叔們目瞪口呆，而伊拉克人跟波斯人都是神色嚴肅，就連巴基斯坦人，也皺起了眉頭。
很快，鄭宇成等人就轉身掉頭離開，今天中午，總部機關食堂將會宴請這些在基地過年的國際友人們。
“你不去打幾炮？”鄭宇成等人離開後，基地又到了往年的場景，由基地的人們去在專業炮兵的輔助下開炮。“以後機場建設好了，不一定還能有這樣的事情出現。”
謝凱搖了搖頭，他一直都沒有弄明白，基地究竟怎麼會有這樣的傳統。
莫齊想要去參與，謝凱想要弄明白心中的疑惑，一邊跟莫齊去找孫娟跟其他同學，一邊回頭向着鄭宇成等人的方向望去。
他發現，鄭宇成身邊的黑叔叔們，一走一回頭，臉上震驚的表情，都能看到。
“汪叔，老鄭發瘋了？把地紅旗都放了出來炸着聽響？”謝凱溜回去的時候，正好遇到汪貴林在食堂外跟李念兩人說什麼，等他們說完，才把汪貴林拉到一邊，小聲地問道。
“誰說老鄭瘋了？這可是基地共同的決定。”汪貴林笑眯眯地說道，“如果你是有這樣的購買意向，看到這樣的場景，會如何？”
“當着基地所有人試射，也不怕出了偏差？”謝凱不明白，“再說了，給客戶展示，一枚也就行了。”
“一枚看不出來效果。”
“反正那玩意兒便宜。國內數量太多，放幾枚，也沒啥不是？”汪貴林見謝凱眉頭擰成了川字，看周圍沒人，向着謝凱解釋着，“這事兒可別給老鄭說是我告訴你的。天上飛機的靶機，是新型號；發射的導彈，是前衛-2型的樣品；即使地紅旗，也都是有新的改進……”
“這不符合武器試驗原則。如果落點偏了呢？”謝凱覺得，不會如此簡單。
鄭宇成等人膽子再大，都不可能那基地這麼多人的性命開玩笑。
要是多偏一點，炸着了基地，那樂子可就大了。
“不會偏的，這次試射的地紅旗，上面裝了激光制導裝置，國內自用的。你難道沒有發現，人羣中有不少攝像機？”汪貴林搖頭說道，“在之前，就經過了試驗。”
“老鄭這是爲了軍方的經費？”謝凱張大了嘴。“可軍方領導不在場，誰會相信？”
幹出這樣的事情，不是爲了軍方還是什麼？
“不只有你小子一個人想要掏軍方的腰包。”汪貴林提醒謝凱，“其實最主要的是，跟波斯人之間的談判陷入了僵局，他們要五百枚地紅旗，需要附加導彈製造技術，這玩意兒能賣？在中東，搞落後的薩姆防空導彈容易，如果知道了地紅旗是怎麼來的，咱們還賺什麼錢？”
薩姆系列防空導彈，在中東的數量確實很多，而且即使現在採購，一枚也不過十來萬美元，批量大，甚至幾萬美元都有可能搞到。
蘇聯裝備了太多，這些東西已經落後退役了。
“不是還沒有跟波斯人展開談判？他們給多少價格？”謝凱不明白，波斯人明明已經知道了效果，甚至嚐到了甜頭，直接毀掉了傻大木一個防禦嚴密的空軍基地，怎麼可能在這上面糾纏。
“他們就給48萬美元一枚，這東西，低於65萬美元一枚，能賣？”汪貴林問謝凱。
謝凱看着汪貴林，發現自己第一次認識這老傢伙。
“老鄭等人分開在給伊拉克人及波斯人介紹今天這些導彈的情況，你去聽聽不？”汪貴林問謝凱。
後者搖頭，“坦桑尼亞的人呢？”
“防空導彈他們需要一些，數量不多。359坦克，他們覺得太過複雜；122毫米自行榴彈炮，他們倒是想要，嫌價格太高……”
“……”坦桑尼亞實在是太窮了，這些東西，現階段，靠着援助獲得武器裝備的坦桑尼亞，真心用不起。
“真不去？”
謝凱搖頭，直接回家去了。
中午吃飯時，外面炮聲依然在響着。
二十多門炮，要打上萬發炮彈，一門炮得打三百多發，哪怕是以每分鐘六發的速度，也得打一個小時。何況，在基地幹部職工跟家屬子弟這些非炮兵的普通人蔘與下，能打出一分鐘兩發都算是不錯了。
柳旭吃飯時，直抱怨基地太浪費，這些炮彈的錢，都夠基地發一個月工資了。
謝建國卻不這樣認爲，但是也沒有接他的話茬。
基地這樣幹，顯然不是沒有目的的，他即將上任新崗位，自然知道了一些消息。
“謝凱，謝凱，鄭主任叫你去他辦公室一趟。”下午謝凱正看書的時候，朱明光敲開了他家的門，“波斯人砸了一千枚的訂單，非洲黑叔叔都嚷着要買一百枚，而且給現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