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江寒臨被這種過於安靜的安靜弄得有點心裡愧疚了,突然開口:“你怎麼不說話?”
當全神貫注被猝然打斷時,人的神經會本能地抖一下,程錦兮也不例外,這一抖,下一刻便低呼了句——啊!
江寒臨英俊清貴的臉龐突然收緊,但身體並沒有做出很大動作。程錦兮以最快的反應收手,可還是看到剪刀給他耳朵戳傷了一點點。
血,慢慢滲出來。
“剪頭髮你都不能老實點!”程錦兮看到他耳朵上的血,急了,“怎麼辦?我去找——”
她轉身準備出去,想找衛生員拿點醫用膠帶,但還沒邁出腳步,手臂已經被抓了住。
“沒事。”江寒臨的手隔着圍布抓着她的手臂,潔白圍布上的碎髮被震動下來,落在程錦兮身上和地板上。
“不要緊的,繼續剪吧。”
“可是流血了!”
“軍人還怕流血嗎?”江寒臨顯然不把那點傷放在心上,言語跟神態都沒有什麼異樣,圍布後的手掌鬆開,他又坐回去,慣常清冽的語調含了點低沉磁性,好似懺悔,“何況……剛纔我惹你不開心,你讓我見點血,算是扯平了……”
程錦兮心裡微微一熱,見他耳朵上的傷口不深,想必也的確無大礙,便找了點紙巾出來幫他摁住止血,脣瓣裡嘀咕了句:“我沒這麼想……”
從她身後這個角度看去,那張俊顏似乎又笑了笑。
等耳朵上的傷處理好了,程錦兮又繼續給他理髮。
沒過多大會兒,大功告成!
說是平頭,不完全是,但又精短利落,符合軍中對軍人形象儀表的規定。
最出彩的是右側鬢角到後腦位置,她學着時尚潮流,刮出了兩道飄逸犀利的痕跡,從側面看去,爲他英俊清雅的面容又添了幾分冷酷尊貴。
江寒臨轉身,整理了下軍裝領口,隨意問道:“你對自己的成果滿意嗎?”
程錦兮看着他本就英氣逼人的五官因爲這個髮型越發顯得深邃立體,更加卓爾不凡,當即恍惚地感慨了句:“希望不要從明天開始,你們男兵也纏着我理髮……”
江寒臨手上動作一頓,眸光往上一挑,連劍眉也揚起:“你這意思,我現在更帥了?”
“……”程錦兮覺得,跟他慢慢無法交流了。
將圍布抖乾淨摺疊好,又將理髮工具收拾好放回皮夾,程錦兮刻意避開與他目光交接,很平靜地道:“時間不早了,我得趕緊回去。”
眼前,兩張一塊錢遞過來,她眼眸一怔,擡頭看他。
“雖然你弄傷了我的耳朵,但這酬勞還是應該給的。”
程錦兮想說不用的,但不知想到什麼,又突然改變主意,一把從他指尖抽走了兩塊錢。
“謝了,沒準有一天我還能靠着這門手藝發家致富。”
“嗯,到時候記得請我吃飯。”
程錦兮沒有迴應,站起身,看了他一眼,“我走了。”
“嗯。”江寒臨身姿俊挺地立在那裡,目送着她離開。
臉上神情慢慢收斂,江寒臨的目光在門板關上後,眸底浮起幾絲沉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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