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招弟醒過來的時候,身邊依舊圍着很多同學。
她身上原本就不太乾淨,穿着的衣裳不止破舊,連最基本的乾淨都做不到,袖口經常有可疑的污跡。
要是以往,她似乎會覺得羞怯自卑亦或是不平,但此時,劉招弟一直喃喃說道:“要害我,祁南要推我下山,她想讓我死。”
這樣翻來覆去的話,說了一遍又一遍。
沒有得到任何迴應,但這些也都不重要了,劉招弟擡起頭,從人羣之中,眼神冷厲地尋找祁南。
待看見祁南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時候。
她再也忍不住,掙扎爬起來,“你這個臭丨婊丨子,你安的什麼心,讓你把我推下山。”
祁南沒提防,她要往自己這邊撞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眼神一閃,腳步迅速挪動。
劉招弟撞得又快又急,看她那副樣子,彷彿要跟祁南同歸於盡的架勢,圍着的同學本能地避開,然後發現不對勁的時候,撲過去拉,只拉到一點點衣服。
饒是這樣,劉招弟自己把自己撲騰到了一塊石頭上,然後……頭臉蹭破了油皮,看着十分瘮得慌。
“祁南要殺我,她要殺了我,她太歹毒了……”
祁南壓根兒就不想搭理她,還要想葉明湛這麼放心讓她上來,究竟他藏在什麼地方?
但其餘的同學顯然不這麼認爲。
“劉招弟,你別祥林嫂一樣地念叨,你虧心不虧心,究竟是誰要殺了誰!”
“可不就是,在倉庫那的時候,你就沒有安好心,自己把自己鎖進去,想要嫁禍祁南,結果呢,祁南沒有生氣,你倒是有臉尋死了!”
大家都被劉招弟弄得很是氣憤。
“天啊,我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難不成她就從那時候開始記恨祁南,然後裝作要跳山的樣子,要不然非要祁南上來,結果人上來了,又非要過去,又找了這樣的地方……”
“好可怕!祁南真是命大,剛走過去,明明就是我們拉着的線突然之間晃了一下,她就裝作尖叫起來,然後那個位置只有祁南跟她兩個人,到時候怎麼說還不是她說的,我們都看不見啊。”
“這麼一想也對,要知道祁南家裡……可沒有人會討公道,我們不要這樣的同學。”
於是乎,祁南被同情了,而一直還在念叨的劉招弟,依舊還在神經質地念叨,“祁南要殺了我,殺了我。”
這樣的話語,一直持續到到了河岸旁邊,依舊還是如此。
祁南他們下來,這才發現兩個被捆得糉子一般的青年,倒在地上不清不楚罵着什麼,一旁的王恨美見祁南下來,兩個人相視一笑。
沒事,就好。
李厲走到祁南身邊,“祁南,你沒事吧。”
祁南還沒有回答呢,安錦兒那嬌嬌的聲音此時竟然帶着一些尖利,“阿厲,聽說你們遇見小偷了,沒事吧,你沒有受傷吧,嗚嗚——”
說着,人擔心得要哭了。
祁南聳聳肩膀,趕緊挪到一邊,再聽下去她估計受不了。
李厲被安錦兒扯着,很是有些尷尬,“我都這麼大的人了,錦兒你不要小孩子脾氣,這麼多人在,怎麼會有事呢?”
只差沒有說安錦兒小題大做了。
安錦兒彷彿整個世界坍塌了一般,含着眼淚,“阿厲,我……我剛一路擔心你,下山都是跑下來的,你……你居然還說我,我,人家不跟你好了!你必須給我道歉!”
說完,噘着嘴,故作生氣地扭頭到一旁。
李厲抿着嘴,往後挪了兩步。
安錦兒沒見李厲跟她道歉,正下不了臺,這片刻的停頓之後,她笑着道:“好了好了,難道我還真的能跟你生氣不成?”
這一看,李厲已經離她距離有些遠了。
安錦兒十分委屈。
還沒有說什麼,那頭的同學就護送劉招弟下來,“安隊長,你們的隊員單獨離開那麼久,不是說好了不能單獨脫隊的,這多危險,難道你不知道?”
安錦兒看着劉招弟那副樣子,皺了皺眉。
她也沒有急着吭聲,等別人抱怨多了兩句,事情弄懂得也就差不多了,這纔開始爆發。
首當其衝向祁南發難,“祁南同學,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爲何要對自己的同學下手?”
所有的人,像看神經病一樣看着安錦兒,她心裡頓時覺得有些不妙。
這樣的事情她已經做得十分熟練,往往都可以扭轉局勢。
難不成的不是說劉招弟尋死,然後是爲了跟祁南道歉,接着兩個人就爭吵起來……
不管如何,祁南都不能脫離責任。
祁南微微一笑,“好吧,有時候不計較,真的會讓人誤會重重啊,寧老師也在這,我就想問,寧老師是跟他們小隊說好了,要把我關進倉庫去考驗的嗎?還是關某位同學,嫁禍給我,我實在弄不明白,這裡頭有什麼瓜葛?”
安錦兒顧左右而言他,“剛都過去的事情了,還要翻出來說什麼呢?就說說你跟劉招弟的事情,她說她找你,怎麼的好端端的人,變成了這個樣子。”
真是人嘴兩張皮,要論說話,祁南還真的沒在怕的。
她冷笑一聲,“怎麼的,這麼快就心虛了,這麼多眼睛在這,倉庫那事情,劉招弟自己身上有鑰匙,自己鎖門,擡門爬進去,嫁禍給我沒有成功,你這個隊長就爲她辯護,說什麼是老師的安排是線索,這怎麼可以不弄清楚?”
沒有等安錦兒說話,祁南接着又道:“一計不成又生一計,說是愧疚,要跳山,一定要我上去,我腿有些不舒服,也上去了,結果呢,要把我推下山,要不是同學們拉着我,現在我已經沒有命在了,這倒是好,我救了她,把她拉出來,結果是我要殺她?我要她死,我就不上去,看她跳不跳就行了,何苦髒了自己的手。”
安錦兒好容易在祁南停頓的間隙,擦嘴道:“那都是劉……”
“你作爲隊長,劉招弟是你們的隊員,她突然離開,難道你不應該報告老師讓大家尋找,這萬一是出事呢?你是完全沒有責任心不把同學的安危當一回事,還是你根本就知道她要幹什麼,抑或是你們就是一起行事?”
祁南一句句,跟刀子一樣的話,把安錦兒的僞善面紗,刺得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