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春明明是瞪人的那個,可卻是被氣到了,她瞪過去後,李顏宏不但沒有生氣,原本看着一臉心事重重的人,竟然咧開嘴笑了,這跟本就是故意和她對着來的。
等拿了碗回來的時候,再看到李顏宏就坐在了自己原來坐的那邊,而她的碗早就被推到了裡面,心裡忍不住生氣,所以放下碗的時候也重重的。
“二春,你這態度可不好。”張老頭見不慣孫女對小李甩臉子。
“沒事,是我的錯,吃飯還折騰二丫。”李顏宏幫着說話。
二春沒領他的情,又是瞪了他一眼,李顏宏還是傻呵呵的笑,也不多說,拿起酒和張老頭對飲起來,二春脫了鞋上炕,李顏宏佔了她原來的位置,她的碗筷被移到了炕桌的另一邊,這東北的炕桌是長方形的,這樣二春就佔了短的那一邊,坐下的時候左手邊是李顏宏,右手邊是爺爺。
二春原打算往爺爺那邊移移,不過又怕爺爺看出來多想,弄的得不償失,最後只能忍下來,轉念又覺得兩次都是李顏宏不規矩,該心虛的也該是這粗人,也不是自己,也就理直氣壯起來。
李顏宏雖然和張老頭說着明天打魚的事,可眼角一直注意着二春的舉動,把她的反應收入眼底,禁不住又勾起了嘴角,要說他雖然是被下放,村裡人是都不待見他,不過也沒有人敢和他耍態度的,只有二丫敢甩臉色給他看,李顏宏隱記得剛開始的時候他還發火,可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二春在怎麼說他他都沒脾氣,甚至心裡還美滋滋的。
有時李顏宏也覺得他是得了怪病,要是見到這丫頭不瞪他,他渾身說不出來的難受。
一掃先前的陰鬱,李顏宏來了精神,“明天二丫也一起去,找些塑料袋子,咋也得把這一冬天吃的魚打出來。”
二春就不願看他說大話,也忘記了原本一直不想搭理他的那茬,“別到時一條也打不到,丟了面子可圓不上。”
大冬天的河套裡的河早就凍了,要刨了冰窟窿才能打魚,真那麼好打這魚早就被撈光了。
“我說二丫,你可別不相信,我老李不吹牛,明天就讓你看看我老李的厲害。”李顏宏眼睛一瞪。
二春不以爲然的挖他一眼,“好,那我就等着,打不到魚,把你扔冰窟窿裡餵魚。”
“你這孩子。”張老頭訓斥孫女,可語氣裡到沒有責備,一臉的寵溺。
“行,明天打不上魚來,我老李當魚餌。”李顏宏知道他在二春這丫頭的眼裡,那就是個大老粗,還是個有問題的人。
此時他已經暗暗摩拳擦掌,明天非要讓這丫頭瞪大眼睛佩服他不可。
二春知道再多說也沒有用,這大老粗向來自以爲是,便也不在搭理他,眼眸一閃,態度突然好了起來,“你不是去王寡婦那吃嗎?咋回來了?”
她可是看到李顏宏進屋的時候臉色不好,指定是出了什麼事,不然李顏宏這人向來沒有臉色不好的時候。
李顏宏找着藉口,“旁人幫忙的沒有去,我一個大老爺們在那影響也不好。”
“噢,那怕啥,反正平時王寡婦又給你送吃的穿的,吃頓飯別人還以說啥。”二春故意把話咬的重重的。
“二春,不許再胡鬧。”張老頭見小李被逼的不知所措,打斷孫女的話,“你李叔說的對,旁人都沒有去,只有他在那影響不好。”
又轉頭去安慰李顏宏,“這丫頭向來這樣有口無心,說啥你別往心裡去。”
“老哥,你就放一百個心,我老李咋也不會和這丫頭計較。”李顏宏說的可是心裡話。
二春在心裡接話,嘴上說的好,私下裡卻動手動腳的,也不知道他咋就能還這樣義正言辭的說出來。
二春心裡不服,嘴上就哼了出來。
李顏宏就看過去,正對上二春不屑的眼神,李顏宏嘴一咧就笑了,就換來二春又狠狠的一瞪。
張老頭是沾酒就迷糊,坐在那半眯着眼睛,孫女一直針對小李,見小李也不往心裡去,也就不在說什麼,到底是多寵着自己的孫女一些。
飯後,二春在外屋洗碗,聽到有腳步聲,猜到是李顏宏也沒有擡頭,低下頭洗碗正好能看到李顏宏的腳,這人竟然又在她的身邊停下來,這又是想幹什麼?
二春把手裡的抹布一摔,直起身子瞪過去,不待她開口,李顏宏已經說道,“你說的對,以後我還是和你王嫂子遠着點,讓村裡人議論啥不好。”
說完,人就回了西屋。
二春看着他異樣的舉動,再細品他的話,最後給出一個結論,“有病。”
不是有病是什麼?無緣無故的冒出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二春嘟囔着,繼續洗碗,突然手停下來,難不成是王寡婦做了什麼讓李顏宏那個粗人發現了王寡婦的心思?
除了這個,二春還真不知道是什麼理由能讓李顏宏能突然這樣做。
五寡婦把李顏宏給嚇到了,這還真是奇事,二春忍不住勾起脣角,只可惜不知道內幕,滿足不了她的好奇心了。
等到晚上躺到炕上的時候,二春不時的勾起脣角,她不喜歡王寡婦,看到王寡婦受挫折,自然是高興,看以後王寡婦還怎麼能天天往自己家裡跑。
這一夜注意了有人失眠,比如王寡婦,一個人流淚到深夜,更是把做了一半的棉鞋翻出來,拿起剪子下了幾次手都沒有捨得剪了,把鞋扔到地上,又是忍不住大哭一場,再想到送給李顏宏的棉鞋,李顏宏就沒有穿過,腳上的一直是二春給做的那雙,心裡就忍不住一陣陣的難受。
就這樣放手,她是真的不甘心。
她不相信除了她,村裡還有誰會看得上李顏宏,她也後悔太過心急,一衝動就忍不住露了心聲,不然等下去,在合適的時機,李顏宏一定不會拒絕自己。
心裡堅定了想法,隔日一大早,王雲就又去了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