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敏被林志鵬帶進城的事情林冉無從得知,她跟廖振平外出送貨,兩人去了兩個鄉鎮,最後在一個小縣城裡面落腳。
同樣是差不多的時間,林敏此時正在林家坐着休息,準備吃飯。
林冉在招待所,坐在燈下寫信,她旁邊還放着兩個油紙包,裡面裝着本地的特產果仁,是她今天逛商場的時候專程買的,準備明天去寄給季少涵那男人。
村裡熬紅糖之前她給季少涵去了一封,暫時還沒有收到回覆,最近估計他也忙,在爲建軍節的事做準備,沒法及時給她回信。
反正兩人之間的事情她是認定了,他沒時間,她就主動些,沒必要去裝什麼矜持。
信中,林冉將自己的情況提了提,後面就問他在學校的情況,其實兩人現在都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相處,頻繁的寫信,說實在的根本沒多少東西可寫。
林冉有記憶,前世今生一大堆,可在對方心裡,兩人的相處還非常短暫。
將兩頁信紙寫滿,林冉才放下筆,大致看了一下,感覺沒什麼問題就裝信封了。
明天離開的時候順便去一趟郵局,將信跟東西一起寄了。
心裡這樣打算着,她裝好信就去收鋼筆,卻不想被鋼筆的掛扣扎到了手指。
“唉呀!”
林冉也沒有想到會出這種小意外,見手指都出血了,趕緊拿手帕壓住。
這支鋼筆是她剛買沒多久的,掛扣的鐵片什麼時候往外翹了,她還真沒有注意到。
這時,住隔壁的廖振平過來敲門了,他洗漱完,過來找林冉對今天的賬。
兩人住的招待所,林冉的是單間,廖振平住大房,幾個人一起那種,算賬這種事情自然是不方便的。
“你手咋了?”廖振平進屋見林冉的手指用帕子包着,關心的問了她一聲。
“剛剛不小心紮了一下。”
本來就是小事,林冉回了一句,後面收拾好桌子兩人開始算賬。
白天兩人送了三個地方的貨,剩下的一些也會在明天回程的時候順便送掉,並沒有多少賬目要算,廖振平也就是對一下錢跟數對不對得上。
“振平哥,明天我們加快行程吧,爭取早點回去。”
林冉從剛開手被扎之後就有些心不在焉,有些不安的情緒在心底蔓延,總感覺家裡有什麼事像要發生一樣。
有了這種感覺,林冉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沈明香,距離宋鈴所提的半個月期限就快要到了,說不準她離開這兩天,沈明香那女人回來了。
“小冉,你幹嘛?”廖振平有些不解,兩人出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之前去玉皇山那邊學習的時候時間更久呢,她不可能這麼快就想家了吧。
“突然想起家裡還有點事情。”
林冉沒有多說,廖振平很清楚小姑娘有自己的想法,她不說他也不會死抓着問,點點頭讓她早點休息。
而此時,煤機廠家屬院的林家,林敏吃過飯後總算是將她那個病入膏肓的奶奶等回來了。
快一年時間沒見,在林敏看來張老太的樣子並沒有太大變化,唯一的變化就是頭上纏着紗布,是被林小玉扶着回來的。
可就算是這樣,也沒有到處理後世那一步吧,感覺還挺精神的。
“小敏啊,你終於來了。”
張老太一幅柔弱的樣子,看見林敏還直抹眼淚,感覺就跟見到什麼久難見面的至親一樣。
雖然她們兩人的確也是至親,可林敏還是第一次受到這樣的待遇。
“奶,你的身體如何了?”
林敏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不管之前大家相處得有多差,但這句話還是真心的。
“唉,我人老了,總有要去的那一天,你能過來我就很欣慰了。”
張老太被林小玉扶着坐在椅子上,嘆了一口氣又問林敏,“小敏啊,你們在鄉下過得還好不?你男人死了那麼久,有沒有再找啊?”
明明就是在說她的病情,怎麼又扯到自己身上來了,林敏搖搖頭,“奶,我們在鄉下過得挺好的,那些事情我暫時還沒有打算。”
沒打算就是還沒有找的意思,張老太鬆了一口氣,又道,“那羅家反正也沒打算要你們母子倆,趁着年輕……”
“奶,大姐纔剛來到,你總是談這些做什麼?”林小玉打斷了張老太的喋喋不休,將她從椅子上扶了起來道,“我帶你去屋裡吧,是不是想睡覺了?”
經過林小玉的提醒,張老太恍然大悟,點點頭道,“是是是,我這頭又開始暈了。”然後又對林敏道,“小敏,你在這多待幾天,明天我們再好好聊。”
張老太被林小玉扶進房間去了,林敏看着兩人的背影消失,轉頭對坐桌前的林志鵬道,“二叔,我看奶的精神還行,並沒有到那種承度吧。”
“這那裡行了,她之前又是種菜,又是養雞,現在都沒那精神了。”林志鵬手裡端着茶杯,見林敏皺眉,又道,“你別看她現在能走能動,說不準只是迴光返照。”
“……”
林敏都有些無語了,自己這個二叔被奶奶寵了這麼多年,事情要是都到了這一步,他也不應該是這個態度啊,太無所謂了吧。
“小敏,你別想那麼多了,去洗洗先睡吧,今晚我讓小玉給她奶陪牀,你睡小玉的房間。”
林志鵬在張老太的病情上並不想多談,林敏想了一下也沒有再提,與其問這些人,不如明天去問問廠裡衛生院的醫生,確定好病情再做打算。
林敏打算去廚房燒水,走到耳門邊人又停了下來。
“叔,我怎麼沒有看到小峰呢?”剛剛不是說小峰跟小玉一起帶奶奶去溜彎麼,怎麼沒有見到人回來。
“他啊,估計有些事,去他朋友那裡了吧。”林志鵬也沒有多想,直接就將自己心裡頭的猜測說了出來,林敏聽得卻是暗歎,怎麼有種大家都無所謂的態度。
算了,等明天問清楚情況再說吧,也許根本沒啥事。
林敏今天睡林小玉的房間,這種待遇有史以來也是第一次。
要說她小的時候縫年過節也被母親帶着在這裡住過,不過那時她總是會將自己縮成一團,碰都不敢碰那個看着她就嫌棄的堂妹。
今天這種情況也是難得了,讓她有一種大家都變了性子的感覺,可她心裡沒有欣慰,反而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