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山林裡,一個黑色的身影快速行進着,所到之處已經被兇獸驚嚇了一輪的動物們倉皇逃竄,卻發現這個身影壓根理都不理它們。
某片長勢不錯的竹林中,一個黑白色的糯米糰子正雙手開工一邊一個大竹筍吭哧吭哧吃得起勁!嘁哩喀喳的聲音嚇得其它動物對它同樣退避三舍。
忽然,它黑色的一對招風耳抖了抖,停下手裡的動作,大大的胖臉朝着一個方向轉動了一下,下一秒便扔掉大竹筍起身衝到某個比較隱蔽的地方,叼起在那兒傻玩兒的一隻小糰子便往山洞的方向衝去。
只可惜它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只見那黑色的身影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突然出現在兩隻黑白團子面前,攔住去路!
大團子翻起眼珠朝着那身影看去,一股熟悉的氣味在同一時間鑽入它的鼻孔。
“怎麼了大寶貝,才這幾天就不認識我了?”在黑白團子面前,蘇靈瑤永遠都是另一副樣子!不單笑得喜笑顏開,倆眼更是快要變成愛心的形狀!
大團子滾滾聽了蘇靈瑤的話,好像慢慢尋找到了記憶。眨巴了好幾下小眼睛,這纔想起來面前這個身影就是那個曾經救過它母子倆的好人。
只見它放下了嘴裡的小糰子,朝着蘇靈瑤走過來,在蘇靈瑤身上上下的聞,聞完舔了蘇靈瑤幾口,又走回剛纔吃筍的地方,繼續嘁哩喀喳起來。
蘇靈瑤彎下腰一把撈起被自家親孃扔在那裡的小滾滾,狠狠的禿嚕了一下,再來了個舉高高,把整隻小熊熊整得更加迷茫,這才放過它!
小滾滾的年紀還小,懵懵懂懂的沒什麼很清晰的記憶力,大約早就不認識蘇靈瑤了,全程整個懵比臉愣愣的接受完某長老愛的抱抱,那神情差點兒把蘇靈瑤給笑死。
她之前就答應過,回程的時候會來看看這對熊貓母子,看它們是否安全,有沒有受傷啥的。此時一看,很好,母子倆健康結實,尤其是小滾滾,那骨量那厚厚毛髮下的小肌肉,長大了成爲一頭超級無敵厲害大美熊是絕對的了!
幫着大滾滾跑去採了好些當季竹筍,抱到山洞裡,大滾滾果然叼着小滾滾跟着她回來。一進去,便丟下小滾滾從一個犄角旮旯處拖出幾塊奇特的焦炭塊兒,拖到蘇靈瑤跟前坐着就不動了。
蘇靈瑤聽到動靜,轉過頭一看,嚇了一跳!撿了根枯樹枝子蹲下身去翻了翻,努力分辨很久纔看出這一地的焦炭貌似是兇獸的。猜想了一下,應該就是她離開後,再次遊蕩過來的那些兇獸,想要襲擊滾滾母子,結果被她早先布好的陣法給燒成這樣了。
慶幸。幸虧她臨走前佈置好了那麼一處陣法,否則這次來看到的,大約就是滾滾它們孃兒倆的屍體了!
這些兇獸都被燒得很慘,幾乎快要分辨不出都是身體上的什麼部位。但通過結合物理性質的推理,猜想應該是最厚實的軀幹。
她拔出猙,無視某獸的激烈抗議,三兩下割開其中的一塊,仔細翻找一番後,果然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一顆晶簇。
如此在其他幾塊焦炭上重複幾次,四顆晶簇又到手。可對着最後一塊焦炭下手的時候,那一刀紮下去,她和猙都同時發現手感明顯的和另外幾塊不一樣了。
“咦,丫頭,這這這……這塊肉不是兇獸啊!”猙想都沒想就很肯定的和她說。
確實,這幾天裡她和那麼多兇**手過,對它們她已經很熟悉了。撇開扎刀子時的手感不說,仔細觀察這塊焦炭的大小和形狀,似乎也同另外幾塊有些不一樣。
她停下動作,展開神識,只是一掃之下就發現這具焦炭上居然沾有人類衣服的纖維,並且那些還沒有被徹底碳化的地方,肉質的肌理也和人類相似!這兩個發現讓她大大震驚,心道難不成這具焦炭不是兇獸,居然會是個人?!
這個結果就有些驚悚了,如此深山老林爲什麼會出現人咱不去追究,單說這個“人”爲何會被她的陣法給燒了呢,這就是個最詭異的問題!她的陣法之火只會對類似於修士的存在有威脅,普通人類那就和這一地的花花草草一樣,是絕對不可能收到傷害的。
而且,這個人被燒,就說明大滾滾覺得他有威脅,判定其是敵人,這纔會通過體內的精血喚出召喚陣來。普通人見着熊不跑,正面懟的話會被成年大滾滾視爲威脅到生命的存在嘛?!
她又將神識放出去在洞外掃了一圈,也沒發現任何槍支彈藥的痕跡,如此一來,推斷出的結論只剩下這個“人”絕對不是普通人了!
那就有意思了……她摸着下巴看着這塊焦炭深思:什麼樣的情況下,會出現一個有着人類特徵但是超越人類能力並且想要殺掉國寶的生物呢?!特殊者?御靈者?或者……被老徐設定稱呼爲“獸奴”的那種正常人狂化蛻皮後的東西?
猙感受着蘇靈瑤的思考,果斷否決掉了御靈者這個預想。依照它的經驗和說法,它覺得靈界之人出現在這個世界概率比蜃龍穿過來還要小一萬倍。御靈者中就不可能有這種能力的人,靈界不是修真大陸,哪怕是劫雷都沒見到一個,傳說中的天罰都已只是記錄在典籍中的記憶而已了。猙問她這樣的一個世界,請問要從哪裡弄到能夠得到完整穿過來的機會?!
好吧,蘇靈瑤接受它的判斷,然後自己也否定掉了特殊者的選項。一是這具殘骸身上的衣料纖維不是部隊中那種耐用的布料;二是華夏如今特殊者也不多,但凡失蹤掉一個都會是大事件,部隊肯定會找,有誰見過行事不報備的戰士的?此處如此安靜,完全見不到一個身穿迷彩的人,這絕不是部隊的作風。
既然排除掉了兩個選項,那麼剩下的這一個大概率會是正解了。獸奴,它的出現以及變化還是一個謎。和老徐進行過短暫的交流,老徐說他帶領的研究部門一直到現在依舊沒有對獸奴研究出半點兒頭緒,甚至連引起它們變化的誘因都沒有找到。所以華夏國內基本撲滅寄生蟎,救回蟎奴後,對待獸奴也只能是提前提防,依靠更爲快速的機動反應部隊來處置,對社會安定團結造成了十分巨大的影響。
一個獸奴如何出現在這種地方,她沒有絲毫的線索,便不也不爲難自己。暫時壓下心頭的判斷和猜想,走到大滾滾邊拍了拍它的頭,然後將這些焦炭屍體全數扔出洞外,就開始打掃山洞,今晚她想和滾滾母子倆溫存一晚,明天再趕回城裡。
這一晚上蘇靈瑤叫一個折騰呀!給滾滾母子倆好好洗了個澡,拒絕倆母子的抗拒,非得將那黑撲撲的後背給洗乾淨。爲此她豪奢得動用給秦冽泡澡煉體一樣的待遇,不惜浪費靈氣爲倆熊在洞外利用搬山術挖水池子,還從引來山泉活水填充。
山洞裡也用猙給清理了一下,尖銳的地方削平,再在石壁上削出石牀供倆母子休息之用。山洞口還利用石塊壘小,做成天然的屏障,只留兩隻成年滾滾的洞口供母子倆進出,最後採來藤蔓種在附近,將來就可以起到隱蔽的作用。
反正經她這樣一搞,就連猙都想住下來不走了,直說蘇靈瑤這是要把此處搞成大小不正經熊的度假別墅呀!有這麼大精力和愛心,怎麼不見得給匕首升個級,也幫它提高住宿待遇云云,反正口氣就是酸得很。
挨着大滾滾,抱着小滾滾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她就又離開了倆母子。
這次居然沒什麼離別的傷感,就是大滾滾也和她一樣,爬出洞口朝着竹林的方向而去,連個頭都沒回。
不過離開之前,拿着自己的屁股狠狠在蘇靈瑤身上蹭了幾下,動作猥瑣場面不堪。猙大笑着解釋這是大不正經熊把你當成它的所屬物了,給你做記號呢。
蘇靈瑤接受了大滾滾的好意,在附近把陣法給仔細檢查一遍確定無恙之後,背起揹包展開身法,認準方向呈直線朝着安城快速而去。
整整一天之後,她順利到達安城火車站,買了最後一班回京的高鐵票便開開心心的回了家。
來的時候還是個漂漂亮亮一看就知道是從大城市裡出來的小姑娘,回去的時候則是滿身破破爛爛風塵僕僕,從京城車站出來,往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中一站,讓人還以爲是哪家鄉下丫頭跑來北漂來了。幸虧是凌晨時分,否則這樣漂亮卻穿的如此寒酸,回頭率準定百分之百。
拒絕了好些跑上來拉客的出租車司機,蘇靈瑤揹着揹包一路從火車站走回蘇媽給她租的那處小區,想要感受一下京城這些日子以來是否有什麼變化。
和老徐說的情況相同,京城作爲華夏首都,安保一向做的很好。有獸奴成爲新威脅的情況下,那就更是百米一崗,千米一哨,即便在深夜依舊如此。她這一路走來,就已經被好些巡邏的民警攔下檢查身份證了。大半夜的一個小姑娘獨自走在路上,誰見了都要感到奇怪。
當第三撥民警同志再次將她攔下後,她都有些無語。很主動的掏出身份證先遞上去,交給那個從副駕駛走下來的年輕警員。
“哎,你倒知道規定,這麼主動就給身份證了。”這警員不但年輕,性格似乎也很活潑。在看清了蘇靈瑤的長相之後,原本有些提防的心就放鬆了一些,還有心情和她調侃一句。
蘇靈瑤勾了勾嘴角,也很有耐心得回答,“前面已經被查了兩次了,身份證都沒放回去就遇到第三次。”
年輕警員舉着一隻小手電筒照在身份證上對比上面的照片,再看了看蘇靈瑤的臉,確定身份證就是蘇靈瑤本人的以後,就把證件還給了她。聽到蘇靈瑤這樣回答,也是一笑,“你一個小姑娘這麼晚了不打輛車,就這麼走在路上,當然會被查。”
他說完稍稍打量了蘇靈瑤一眼,可能是從她的穿着上誤會了什麼,又接着問:“是不是遇上什麼困難了?這大半夜的,一個人走着還真不安全,來上車,讓警察叔叔送你一程。”
他說完也不等蘇靈瑤拒絕,主動就打開了警車的後門,示意蘇靈瑤坐上去,臉上的笑容很是誠懇。
蘇靈瑤看了看一直扶着門的這位年輕警員,內心裡微微泛起尷尬。這位小朋友好熱情的哇,這樣一直扶門等她,反倒叫她不好拒絕了。
想了想,還是坐了上去,不坐白不坐,而且這大半夜的,她又是一個“弱女子”,如果拒絕反倒要被誤會,一會來就惹出什麼事,傳到蘇媽耳裡,還不得把她咋呼死。
說了句“謝謝”,然後上車。年輕警員自己也坐回副駕駛座,剛關好車門,就聽駕駛座的警員調笑了年輕警員一句:“看不出我們的新同志小姜挺會熱情助人英雄救美哈,有前途!”
小姜被自己同事在外人面前這樣說,都要不好意思了,快速從後視鏡裡看了蘇玲瑤一眼,纔回道:“就你貧!快開車,送完人,咱們還得繼續巡邏呢。”
那警員聽了小姜的話也不言語,只朝蘇靈瑤道:“美女,去哪兒啊?專屬司機保證使命必達!”
得,今晚她是遇上兩個性格比較跳脫的人民衛士了。無奈的說出小區地址,駕駛座警員一腳油門,警車便馬力十足的朝前衝去,轉身間消失在原地,直直朝着目標狂開而去。
一路上警車裡誰也沒有說話,只有警用無線電頻道中不時傳來一些其他巡邏隊的情況彙報,遇到詢問他們這一組的,這兩位纔會拿起對講機說兩句。
可能是覺得氣氛有些安靜吧,小姜按捺不住起了個話頭,就和駕駛座的警員聊了起來,聊天的內容居然是蘇靈瑤十分熟悉的一個人。
“哎老商,我聽說特殊部門的秦冽秦隊長自從被調派到春城之後,那些從境外滲透過來的蟎奴可是吃足了大苦頭!你這方面消息足,再給我說說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