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站在一邊一言不發,反倒是系主任凝視着她的試卷良久,終於長吁一氣,站起來要對白薇薇鞠了一躬:“抱歉,白薇薇同學,作爲系主任,我爲這兩次誤會你的行爲感到愧疚。”
白薇薇趕忙扶住,生死不讓系主任彎下腰。
“主任,別這樣,您也是秉公執法,我很敬佩您,該愧疚的應該是兩次誣陷我的人。”
這個時候,同學們都站在旁邊,白薇薇就這麼直截了當的說出來。
“上次,有人寫舉報信說我心理學作弊,這次,又往我兜兒裡塞紙條,非要把作弊的罪名栽贓給我,不曉得是啥居心,我成績並不出挑,爲人也算低調,這學期因爲家裡的事,幾乎沒有參加系裡學校裡大大小小的活動,她還是不願意放過我,看來是鐵了心要把我從這裡趕出去。”
說起來,系主任臉色都黑了,攥緊拳頭,看向衆人:“我做了半輩子學問,最恨小人,zy廣播電視大學是做學問的地方,是爲國家和人民培育人才的地方,絕對不允許有這種事情發生,只要讓我查到,一律開除記入檔案,永不復錄!”
在場的學子都頗爲震撼,開除永不復錄就算了,要是記入檔案,恐怕這輩子都翻不了身,還得影響後代。
白薇薇心裡五味陳雜,幸好這回監考老師是那位圖書館管理員,九月份自己在圖書館看書和整理整整一個月,跟他關係尚算好,彼此也算清楚人品,老人才敢冒着身敗名裂的危險親自站出來爲自己做擔保。
不然,身敗名裂的,就是自己了!
走出學校,白薇薇滿身寒意,她忽然覺得安逸太久了,連那個藏在暗處想害自己的人都忘掉了。
上回她一直懷疑,啊不,是認定了胡萍,可是今天,與她擦肩而過的人壓根兒就沒有胡萍,胡萍在別的考場,她們甚至最近幾天都沒有謀面。
那是誰呢?
寢室還有六個人與自己一個考場,加上其他同學,擦肩而過的人,也太多了,要找出來實屬於難事。
回四合院後,白薇薇悶悶不樂,同高峰儀講了這件事,男人眼神頓時變得深邃,瞳孔深處暗流涌動。
他從未想過這種明爭暗鬥會出現在白薇薇身上,以爲女人一直活在幸福的傳說故事裡,不知天高地厚。
可是似乎,她一次又一次被人心射出的暗箭戳中,傷痕累累。
“先……”
他抿脣,嘗試着用一種溫和的方式去教會小妻子一點不該學會的心計:“先按兵不動,沒事的時候,可以想想你跟學校所有人,無論師生職工的利益衝突,一個一個慢慢排除,不斷縮小範圍,最後……一個一個試探!”
試探?
白薇薇睜大眼,不可置信的望着男人。
他好像很精通這些似的。
高峰儀被她忘得神色不自然,眼神別過,看向別處。
“吃飯。”
“哦。”
白薇薇乖乖應聲,她忽然覺得自己雖然重生,但論洞察世事人心,遠遠不及男人。
她兩世的人生,都及不上男人被下放底層的二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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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呆得沒意思,白薇薇決定和高峰儀儘快離開。
四合院的幾戶人家都打過招呼,大劉還要幫忙送高峰儀去車站,把男人直接背上車。
也就在臨走的前一夜,四合院裡炸開了鍋,消息傳得飛快。
聽說,軍區醫院院長的閨女在結婚當天被人在四合院外頭十幾根電線杆子上貼了大字報,說是被保安闖進澡堂看了身子,還開除保安,壓下來這事兒。
院兒裡的人閒得無聊,吃完飯嘮嗑都在傳這事兒,啥那個新娘子漂不漂亮啦,可能被保安糟蹋啦,聽說院長和他愛人氣得喜堂上當場暈了過去,一對新人還沒入洞房,倒先趕去病房。
白薇薇和高峰儀在一邊聽着,對視了一眼,跟有共同小秘密的青梅竹馬似的,抿嘴笑不說話。
心裡卻道,活該!
晚上倆人一起洗腳的時候,白薇薇問:“峰儀,你說是誰幹的?難道,那個唐秋月以前還騷擾過別的軍嫂?被別人報復了?”
高峰儀眨巴眨巴眼,心裡思忖,要不要告訴她呢?
卻見女人一臉渴望的望着自己,求知慾極其旺盛。
白薇薇特不樂意聽高峰儀說半句留半句的,並且端着一副心思深沉的模樣。
自從十月一和男人再重逢,她老覺得以前陸少東有仨字說得還算對,那就是“陰蘿蔔!”
高峰儀心思真不是一般的深,老道得狠。
不過,也難怪人家以後能平步青雲,步步高昇。
自己這種傻大姐玩兒不別人贏,連蘇茉莉那種小白花都能騙過自己,除了病死在出租屋,還能有好下場?
人笨自有天收!
“沈大夫。”
高峰儀聲音淡淡,說得平靜且飛快。
女人尖細的嗓門一下子拔高起來:“什麼!”
聽起來像吵架似的。
隔壁老劉大嗓子嚎起來:“唉,弟妹!別欺負我老弟老實啊!”
“他老實?”
白薇薇對着牆那邊喊了一句,又望了望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把後半句話憋回去,撅着嘴委屈凝着他:“你老實?”
“哼!”
高峰儀伸手擰了她臉蛋子一把,臉上徐徐綻開一抹笑,眼睛裡流光顫動。
“把水倒掉,今晚好好表現,我慢慢兒說給你聽。”
白薇薇有點小糾結,她“表現”就是有時候大發慈悲,滿足一下男人的小需求。
自從高峰儀殘了之後,她想咋地就咋地,有時候晚上講夜話講不過他,就撩一下,再隔開遠遠的睡覺。
慪得男人咬牙切齒,卻拿她無可奈何,只能望着她睡得香甜。
“行,你說的,啊!”
白薇薇指着他的鼻子,略有點小霸道。
男人卻不在意她的無禮,急色哪兒還管這些。
幸好他們的臥室沒跟哪家隔着,聲兒也不大,旁人聽不見,不然真是要羞死。
事後,高峰儀攬住白薇薇,低聲滿足喟嘆了一聲,幽幽道:“xxx說過,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咱們從踏進這醫院開始,不管是你,還是我,每回跟那個女人發生思想衝突的時候,都是他出現,化解來去,卻沒個緣由,怪得狠,我估摸着,他不是要害咱們,就是要害唐秋月,現在看來,暫時矛頭對準的還是唐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