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你別急,聽我們說。”
獵戶媳婦兒穩住她,兩個老人顫顫巍巍的,說話都不利索。
朱媽心急如焚,這下可好,她算是栽了,這倆老東西可怎麼看得住一個孩子。
“你又不讓我們打,不讓我們罵,那個女娃子又不聽話,像個泥猴子,不讓她在院子裡玩泥巴,她就不吃飯,不喝水,不睡覺,萬一搞病了,我們不好跟你交代。”
獵戶媳婦兒爲難地皺着眉頭,一些天前的黎明,幾個人上山來,把孩子放在他們家,說是城裡頭一戶人家兄弟倆爭家產,準備大打出手,互相叫了親戚人馬。
現在把家裡的小孩子帶出來,藏起來,萬一出了事,留個根兒以後報仇。
讓他們照顧着,留了不少米麪肉。
從古至今,落後的鄉村裡面,都會有羣架的現象。
有時候甚至像原始社會裡,兩個小部落之間的戰鬥。
也許兩個鄰村因爲水源或者是田地之間的矛盾,就會糾集青壯年勞力展開一場混戰。
還有鄰里之間,也是如此,一旦產生矛盾,叫上隔壁村的親戚來一起幫戰。
農村重男輕女的思想也有一定道理,一般一個家庭如果連續生了好幾個兒子,很容易會成爲村裡的村霸,有啥事都是幾個青壯年扛在前頭,沒有幾個人敢說不!
因而,越落後的地兒,越盼着兒子。
說這麼說,就是想解釋,這個理由很讓獵戶夫妻信服。
他們倆受了恩惠,把這個孩子給藏起來,沒過幾天,朱媽就來了一趟。
她來去特別匆忙,抓着一個白薇薇和高峰儀去武昌那邊看女兒的機會。
文秀被矇在鼓裡不知道她是個間諜,聽她說在路上看見別人修轂子的,拿着轂子出去修。
她半天沒回來,文秀也沒起疑,人家不認路,怕是一時半會兒沒有走回來。
朱媽去了整整三個多小時,文秀喝了她煮的甜米湯,馬上就困了,睡了一覺。
也就是這個檔口,朱媽第一次回到自己闊別已久的神農架小山村。
村裡大致外貌沒什麼變化,只是小時候的一些人現在都不見了。
家裡的土房坍塌破敗,成了廢墟,上面長滿了青苔。
父母親的孤墳立在一棵參天大樹下,墳頭青青鬱郁,多少年沒有人回來拔草。
朱媽一刻也沒有停留,她拔腿就走,來到獵戶家。
獵戶夫妻還沒有認出她來,等她開口問候才知道她是英子。
她給他們交代了幾句,又給他們一瓶安眠藥,叫他們每天晚上給孩子喝四分之一的量。
萬一這孩子趁着他們睡着溜出去可不妙。
誰知,這一次回來,還是出了事兒!
“她幾時跑的!”
朱媽氣不打一處來。
獵戶媳婦兒嘆了口氣,“就是今天一早上,一起來就發現孩子不見了,妮子耍滑,昨天晚上肯定沒有喝糖水!”
其實……是她捨不得那些紅糖,自己跟老頭子一年到頭喝不了幾回紅糖水,倒是這個女娃子一晚上喝一大碗。
一個女娃子,養這麼好做什麼?
又不是男娃子帶把兒!
她昨晚用甜菜煮水,騙她說是糖水,陸子雯喝了一口說燙,要玩會兒泥巴再喝。
她就去生竈火,等她回來,碗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