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來的腳步聲讓坐着思想好像都放空的兩人動了動身子,後腦抵着牆壁不動的夏今淵側頭,看到自己的戰友們除了沒有把作戰行囊、步槍帶上,換了身叢林作戰服、蹬着作戰軍靴一個接一個出現在眼前。
“來了。”聲音沙啞得厲害的他開了口,又扭正的頭繼續一動不動的等待着。
時間只過去十分鐘,但這十分鐘卻漫長到一秒都過成了一小時。
漫長的等候,沉默的等候,看着緊閉的搶救室大門,夏今淵又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戰場裡的等候與醫院裡的等候是截然兩種不同的心情,戰場裡的等候他可以做到冷靜、沉着,靜機時機到來。
而醫院裡的等候,那麼的漫長,又那麼的感覺到生命如此脆弱,處處瀰漫的消毒水氣味就像死神的氣味,無處不在,無孔不入,你逃不了,也避不開。
這樣的等待充滿了無可奈何的無奈,又那麼的充滿了希望,同時,還讓人心裡充滿驚慌。
夏今淵想,他這一輩子只怕都不會喜歡上醫院這種地方,呆久了會把一個身心健康的正常人都要折磨成神經病。
紅燈還亮着,哪怕把脖子拉長也看不到裡面的情況到底是什麼,而他的至愛,他的“命”還躺在裡面沒有出來,面對戰友們投過來的視線,夏今淵都選擇了無視。
他現在什麼話都不想說,心裡、腦海裡只有他的愛人。
全身散發着“生人勿近”戾氣的夏少校讓戰友們多看了幾眼,便把視線挪到站起來的K7身上。
“到天台上面去說。”K7把頭盔夾在腋下,長腿邁動朝消防樓梯方向走去。
此時已經天亮,站在天台上面的K7深深呼吸口有着雪的氣味的寒風,面對着都關心到底怎麼一回來的戰友,一慣冷漠的削瘦面龐有了幾分冷戾,視線從戰友們連油彩都沒有擦乾淨的臉上一一滑過,正當大夥還以爲他需要繼續醞釀醞釀再說,K7便冷不丁的開口了。
一開口,就跟投了兩枚手雷般,一枚殺手力手雷,一枚化學手雷,先把所有人炸懵,然後一個個眩暈,表情全同步。
“青鳥走了R2的老路。”
K7是這麼告訴說的,了了幾字,已讓衆人眼神驟然凌厲,嘴角集體壓緊,因他們的變化,刮過來的北風都好像注了鉛,沉沉的,充滿了壓仰。
天台很冷,風很大,這是一個沒有太陽也沒有下雪,唯見天地陰沉的天氣,站在天台的道道身影站姿有如迎風傲雪的白楊,無論風有多猛也壓不倒他們的挺拔身影,筆直的背脊。
這是一羣拼搏在前線,用生命守護國家的軍人,一羣鐵骨錚錚忠於國家的軍人,他們流過太多的血,受過太多的傷,有的甚至差一點點身死異國。
他們走的路太艱難,太辛苦了,一個個都是行走在刀尖上的勇者,披荊斬棘,一路長歌浴血而來。
那麼苦,那麼難也沒有見他們掉過一滴眼淚,而此時,已有人眼角邊有水光掠過,鐵骨錚錚的特種兵們暗中抹了淚,咬緊的牙齒,硬生生地把涌起來的情緒狠狠地、無比野蠻的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