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恆已經快步走向鳳淺雲,“外面風大,你出來做什麼,還是回屋歇着。”
“我就是出來吹吹風。”鳳淺雲不動聲色的避開了夜墨恆伸過來的手,“我以爲你會留她性命。”
“她已經該死。”
“讓堂堂一國之君變成這樣,難怪你容不下他。”
夜墨恆眼睛漆黑,神情卻平靜,“不是因爲這個,我不想爲你留下一個隱患,你放心,自此宮裡面不會再有人爲難你。”
“你別把這種罪孽算在我頭上。”
夜墨恆忽然一笑,“這罪孽算我的,反正也不差這一個。”
鳳淺雲站在樹下,看着不斷有暗黃的樹葉飄落,時間真是快,不知不覺中冬天已經來了,她記得她是在入夏的時候遇上了陸瑾,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她們又一次分開了,但是她卻知道這一次分開和過去不一樣,因爲她們信任着彼此,她相信陸瑾會等她的。
夜墨恆站在鳳淺雲身邊,忽然握住了鳳淺雲的手,鳳淺雲掙脫不了,也就隨他去了。
“你的手怎麼這麼涼,還是進屋吧”
鳳淺雲看都沒看他,“你若是怕冷可以自己進去。”
“到了此時,你心中還是沒有一點點接受我了嗎”
“沒有。”
鳳淺雲回答的坦率。
夜墨恆似乎早就料到這個回答,緊緊的握着鳳淺雲的手,“可是你在我心中的份量更多了。”
這個答案一點也無法讓鳳淺雲高興起來,更多了也就代表自己更難離開了,想到此,鳳淺雲心中異常鬱悶,想起夜錦霜,鳳淺雲忽然說道,“我有件事想求你。”
“只要和陸瑾無關我都答應你。”
“先鬆手我再說。”
聞言夜墨恆真的鬆手了,因爲他明顯看出鳳淺雲的抗拒,他還是不想太勉強她,不想讓她更討厭自己,畢竟他能感覺到鳳淺雲現在對他從剛進宮的時候好了很多,雖然離他想要的還差很遠,但是現在他已經滿足了。
“放了羽妃。”
“哦”夜墨恆眉毛一挑,“她是想隨四弟而去”
“放她出宮,夜墨恆,你留着她其實也沒有什麼用,王家有一個皇后在就已經足夠了。”
“爲什麼”
其實夜墨恆對羽妃的舉動也覺得奇怪,但是他並未去查,只是心中有一個猜測。
鳳淺雲則決定告訴夜墨恆真相,“她是夜錦霜,禹王和淑妃都沒了,畢竟也是你的親妹妹,你便放過她,你放心,她不會掀起什麼風浪。”
“她果真是七妹,放了她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鳳淺雲警覺的看着夜墨恆,“你要我做什麼”
夜墨恆拉着鳳淺雲的雙手,“好好陪朕三天。”
“我答應你,但是不包括晚上。”
夜墨恆嘴角揚起一絲滿足的笑容,“這三天不許想陸瑾,也不許提,你好好當三天雲妃。”
鳳淺雲沉默不語,原本她提起這件事沒有報多大的希望,沒想到夜墨恆這麼輕易就答應了,現在先把夜錦霜送出宮再說,也算是成全了一對有情人。
第二天,夜墨恆早早就退了朝,他帶着鳳淺雲去划船,已經已經進入隆冬,湖裡面一片清明,夜墨恆親自划船,鳳淺雲坐在牀頭,湖很大,隨着離岸邊越來越遠,彷彿已經出了宮一般,鳳淺雲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着湖水,在宮裡面住了幾個月,她真的是無聊透了,宮牆外面的世界纔是她所向往的。
眼看着鳳淺雲的目光一直在飄向宮牆,夜墨恆也是懂她的意思,“你想出宮”
“這宮裡有什麼好,說不好聽的,就是一個巨型牢籠,你不知道我從小到大已經自由慣了嗎”
“若是你不跑,我是可以帶你出宮的。”
“我這樣能跑哪去,況且,仙靈草還在你手上。”
看出鳳淺雲眼中的抑鬱,夜墨恆點點頭,“明天我們出宮去。”
鳳淺雲以爲自己聽錯了,“真的”
“一言九鼎,你若是敢趁機離開,夜錦霜便會死,更別說讓她出宮了。”
鳳淺雲臉一黑,“你就知道威脅我。”
“對付你這種不安分的人只能如此,淺雲,你若是願意一輩子心甘情願留在我身邊,我自然不需要用這些手段,雖然嘴上說不在乎你討厭我,但是我心裡面還是在乎的,我是一國之君,但是在你面前,我只想做個普通男人,可以護你一生的男人。”
鳳淺雲不語,反正這種話接也不知道該怎麼接,還不如不開口。
小船滑到湖中間,夜墨恆放下了漿,船上放着一把琴,他撫摸着琴,溫柔的望着鳳淺雲,“再彈奏一曲給你如何”
不可否認夜墨恆的琴彈得很好,只是他輕易不彈琴,聽過他彈琴的人不多,登基之後更是一次也沒有彈過,鳳淺雲雙手託着腮,腦子裡面卻想着若是陸瑾彈琴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陸瑾那種粗人一下手估計琴絃都要斷,那手掌那麼粗厚,想到此,她忍不住笑了。
夜墨恆並不知道她爲什麼笑,只當她是想聽他彈琴,兩人頓時無話,只有悠揚清脆的琴聲迴盪着。
“夜墨恆,我們做知己不好嗎”
琴聲忽然戛然而止,夜墨恆雙手還放在琴絃上,語氣漠然又霸道,“我所求的不是知己,既然想要那麼就要竭盡全力去得到,而不是退而求其次。”
“我是人,又不是東西,你是不是該問問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還要問嗎淺雲,你別試探了,我是不是放你走的。”
鳳淺雲一直氣鬱,此刻聽着夜墨恆的話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她忽然起身拿起琴扔進湖中,東西掉進水中濺起巨大的水花,因着鳳淺雲這忽然的動作,小船也劇烈搖晃起來,她一下子沒有站穩從小船上栽進了水裡面,她是會水的,即便掉進去也不怕,只是水有點冷,但是夜墨恆卻不知道她會水,眼看着她掉進水中,一下子也跟着跳下去。
鳳淺雲正準備爬上小船,她已經凍的渾身發抖了,剛剛露出頭便看到在水裡面掙扎的夜墨恆,她一下子就看出夜墨恆不會水,她遊向夜墨恆,奮力拉着他往小船游去。
兩人先後爬上了小船,夜墨恆劇烈咳嗽着,這一下子他嗆了不少水,鳳淺雲坐在他對面,“你不會水跳下去做什麼”
“救你。”
兩個字讓鳳淺雲沉默了,許久她才嘆息一聲,“我們算是扯平了。”說完她又說道,“夜墨恆,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對我,即便感動了我又如何,我依然不會愛你,你一向心狠手辣,何必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夜墨恆緩過氣來,“我雖然不會水,卻也不會如此輕易溺水,我們快回去,你還有身孕,這水冰涼,卻是染了風寒可如何是好。”
說完夜墨恆又開始划槳返回,鳳淺雲這才覺得渾身發冷,她攏了攏衣服,可別着涼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