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絕塵一用力,小楊氏頓時又發出一聲慘叫,一屁股坐回了楊大雄的身上,立即將剛爬起來的楊大雄又坐了回去,楊大雄剛爬起來就又被小楊氏近百斤的重量壓下來,只覺得胸腹處如遭重創,肋骨也不知道斷了沒有,反正頓時渾身無力,又趴了回去,只覺得喉頭一甜,吐出一口血來,想是傷了肺腑。
等小黑貓叼着自己從廚房偷來的小魚乾跑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屋中已經亂成一團了,不由驚呆在了當場,連嘴裡的小魚乾掉下來了都沒有發現。
楊大雄和小楊氏趴在一處有氣無力的呻吟着,楊大雄不時張口吐出一小口鮮血,小楊氏不敢移動,凌絕塵和搖光各按住了一個人在那埋頭猛打,張高木倒在門口,臉色發白,嚇得一動都不能動了,小黑貓動了動鼻子,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嫌棄的遠離了張高木。
簡直跟廚房裡早上廚娘捉雞的時候攆的滿院子的雞飛狗跳一樣。
看着屋子裡亂的不成樣子,小黑貓急忙叼起自己的小魚乾,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白蒹葭和凌絕塵,然後尾巴一甩,身子一轉,就跟它來的時候一樣,幾個輕盈的跳躍就不進了蹤影。
你們這些愚蠢的凡人,實在了太亂了,貓爺在這種環境下根本沒有辦法安靜的進餐,就算有那樣的美人兒陪着!
小黑貓叼着魚乾跳到了湖邊亭的亭頂上,纔將小魚乾放下,優雅悠長的喵嗚了一聲,然後才埋頭形容優雅的吃起小魚乾來。
剛吃了兩口,小黑貓就炸毛了。
愚蠢的凡人!就不能讓貓爺好好吃點東西麼!
小黑貓叼起小魚乾,熟稔的藏到了亭頂的另外一面,看着兩個轎伕擡着一頂小轎,身邊跟着兩個丫頭兩個小廝,朝着它來的方向走去了。
那個地方已經夠亂了,再加上這麼多人,這些人怎麼老愛往人多的地方湊呢,不知道人越多越是愛出亂子麼。不過後面那個叫寶琪的丫頭提的那個小盒子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是後面那兩個小廝提的都是雕花食盒,就不知道有多少好飯菜了,真是讓只有小魚乾的貓羨慕啊。
小黑貓幽怨的嘆了口氣,繼續專心的將自己的小魚乾放了回去,先小心翼翼的舔了兩口,品嚐了一下魚肉的美味,然後纔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朱小姐已經決定走了,時間是定在下午的,馬車就在外面等着,等她用了午膳,就要離開秋水村了。
所以她特意讓家裡的廚娘將家中的好東西都拿了出來,做了極豐盛的一餐,特意來跟白蒹葭吃個告別宴,本來應該請白蒹葭過去的,但是想了想白蒹葭跟凌絕塵,一個孕婦,一個弱女子大熱天的走過來也不方便,朱小姐又有心要收復他們,自然會在這些小地方用些手段。
雖然說是和白蒹葭吃一頓感謝的,實際上寶琴寶琪伺候她久了,都知道實際上是跟凌絕塵吃這一頓。
這些日子以來,朱小姐每頓總是會送些菜餚過來,這送菜的人大多是雪鸝,倒是多多少少也有了些許感情,所以朱小姐就派了雪鸝先過來打理準備。
本以爲依雪鸝的性子,早就應該準備好了,但是朱小姐沒想到的是,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了裡面傳來了尖利的哭聲,還有搖光的叫罵聲,甚至還有拳肉交擊的聲音。
不由心中一奇,挑起轎簾子一看,就瞧見遠遠的碧玉房裡的門簾也被人扯破了,只剩下一點簾子頭還在那裡有氣無力的微微擺動着,一塊簾子歪歪斜斜的扔在一旁,頓時眉頭一挑,臉上涌現出來了幾分怒色。
寶琴叫了一聲小姐,朱小姐簾子一掀,頓時走了下來,她今日打扮與往日不同,穿了一件正紅色的錦繡衣袍,衣服上用金線繡着花紋,頭髮也不像平時一樣披散下來而是高高挽起,露出高而白的額頭,頸脖上雖然仍圍着白狐毛的圍巾,她今年不過十七歲,臉上還帶着一種年少的青澀和傲慢,下巴因爲久病而尖尖的,看上去有一種病態的美貌,但是越發顯出那種宛如寒冰利刃一樣的美貌。
此時她臉色凜然,那種寒冰清冷的氣質,就越發顯眼了。
寶琪縮了縮,還是寶琴前行一步,低聲道;“小姐。”
朱小姐抿了抿脣,擺了擺手,大跨步的朝前走去,站在門口。
小黑貓剛纔見過的景象在朱小姐面前又不相同了。
白蒹葭這低了頭拿帕子沾了茶水給凌絕塵擦着指節,頭髮披散了下來,凌絕塵的頭也垂了下來,看不清神色,陽光從窗戶後面撒了進來,給二人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暖意,讓人不由自主的就覺得十分溫馨和睦,不忍打擾。
搖光還在一旁一下一下的錘打着死豬一樣的男人,嘴裡咕咕噥噥的嘀咕着,楊大壯被他打了不知道多少下,本來以爲是花拳繡腿,結果被搖光這麼一個只有自己一半大小的人壓制着,楊大壯竟然一點掙扎的辦法都沒有,剛開始的時候還企圖掙扎,被搖光直接一肘子頂在了肚子上,就只能躺在地上呻吟了,現在就只能偶爾抽搐一下,表示自己還活着。
凌絕塵倒是簡單幹脆的兩下就把楊大富拍的暈了過去然後喜滋滋的回去蹭白蒹葭了,搖光卻是極爲精通一些隱秘之事的,那裡打人最痛,但是不會讓人暈過去,用什麼樣的力度可以讓人承受的痛楚最長久……所以楊大壯就倒黴了。
朱小姐眼睛瞳孔驀然一縮,死死的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幾人,喉結上下滑動兩下,才聲音一如平時的開口;“這些男人是那裡來的?”
本來握緊拳頭本來再砸一下的搖光拳頭僵在了半空中,全身僵硬,雖然朱小姐的聲音一如平常,但是搖光卻聽得出來,朱小姐生氣了。
而且還是很嚴重的火氣。
說道男人的時候,搖光甚至可以聽到朱小姐磨牙的聲音。